“殿主,督司有請!”
就在純仁殿主即將怫然變色之時,守門番子的聲音傳來。
純仁殿主聽到後,當即鬆了一口氣。
他一甩大袖,朝著淩空點了點頭。
“既然葉督司願意見本殿,本殿自行前去便是,不勞淩監察使大駕了!”
說著,他甚至都不等淩空回話,直接跨門而入。
淩空見狀,眨巴了一下嘴巴,臉上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他本來還想和純仁殿主好好耍耍呢。
誰想願望落空了!
“差點忘了,師尊讓我來打探的。”
“算了,反正純仁這貨都已經進去了。”
“他有什麽目的,師尊自會知道,也省的我多費口舌!”
不著調的淩空,這會似乎想起了葉尋剛剛交代他的任務,不過緊接著他又搖了搖頭,將其拋在一邊了。
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就算他沒放在心上,師尊也不會責怪他。
與其想這些,還不如……去女諜部轉轉呢。
話說,新招的這批女諜,姿色都相當不錯啊!
心中想著,淩空邁動六親不認的步伐,朝著內衙女諜部方向而去。
……
“殿主,自然一些。”
“您現在這副樣子,就像別人欠你錢似的。”
西坊街上,一輛相對“簡陋”的馬車緩緩駛過,馬車內,愁山真人苦著臉,朝純孝殿主說道。
或許是有了純仁殿主的帶頭。
愁山真人繼續勸諫幾句後,原本油鹽不進的純孝殿主,居然鬆口答應親自前去拜訪葉尋,和葉尋談合作之事。
這讓愁山真人大喜過望。
隻可惜,自家殿主嘴上雖然答應了,但表情卻顯得……不情不願。
就像現在,純孝殿主就繃著一張臉,像誰欠他錢似的。
愁山真人看到後,又苦口婆心的勸諫起來。
“本殿表現的有這麽明顯嗎?”
純孝殿主聞言,沉默了一下,旋即緩緩開口。
隻是,他的話語顯得硬一邦一邦的。
“殿主,老奴知道你最注重古禮。”
“葉尋雖然是一方人物,但在身份上,和您卻不可同日而語!”
“按照古禮,您親自麵見葉尋,實屬違製了!”
“但您要知道,如今的世道,已經和古時候不一樣了。”
“至聖先師那個年代,人民是何等的淳樸?”
“所以,至聖先師推出禮製,沒有人會覺得不合適。”
“然而如今的世道,卻以兵強馬壯、財大氣粗為尊!”
“古禮雖好,但沒辦法讓這些人遵從啊!”
“您啊,還是得慢慢適應……”
愁山真人說的口都幹了。
他對於自家殿主,除了忠心之外,還有一份極其特殊的感情在裏麵。
愁山真人是老純孝殿主的心腹。
老純孝殿主離世時,如今的殿主,剛剛在學說話。
為了避免純孝殿大權旁落。
老純孝殿主在咽氣前,將自己兒子,托孤給了心腹愁山真人。
愁山真人清楚的記得當時的場麵,老殿主看著自己抱起少主,才含笑咽氣。
彼時,四周哭聲大起,撕心裂肺!
就連愁山真人,也淚流滿麵。
然而,被他抱在懷中的少主,卻突然咧嘴一笑。
甚至還喊出了一聲含糊不清的爹爹!
當時的愁山真人驚呆了。
少主那時候正在學說話,隻是……每次開口,發出的都是些讓人聽不懂的聲音。
老殿主到死都沒聽到少主喊一聲爹。
但誰想,老殿主咽氣後,少主卻突然開口叫爹了。
隻是……少主這聲爹卻像是衝著他愁山真人喊似的。
雖然,愁山真人不敢以少主父親自居。
但正因為有了當日的一幕,他對少主,也就是現在的純孝殿主,感情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所以,為了純孝殿主,哪怕讓他付出生命,他都願意。
“知道了!”
“愁先生,你嘴真碎!”
純孝殿主似乎經不起嘮叨,連忙擺了擺手。
愁山真人聞言,自嘲似的笑了笑,不再多言。
馬車內漸漸沉默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夫的聲音傳了進來。
“先生,鎮撫司衙門到了!”
聽到這話,愁山真人和純孝殿主,心下全都咯噔一聲。
這麽快?
說實話,他們兩人都還沒做好準備呢。
尤其是純孝殿主,心中有是別扭,又是委屈。
為了純孝殿的基業,他都拋棄了恪守的禮節。
這讓他多少有些委屈!
“殿主,咱們下車吧!”
愁山真人深吸一口氣,說道。
他會親自陪著純孝殿主一同進入鎮撫司衙門。
甚至,純孝殿主和葉尋會麵時,他也不會回避。
因為愁山真人深知,自家殿主雖然已經執掌純孝殿近二十年了。
但很多地方,他的為人處世,都相當單純。
葉尋一個外大陸之人,卻能把持繡衣衛。
由此可見,這葉尋絕非易於之輩。
若是讓自家殿主單獨和葉尋會麵,愁山先生怕自家殿主被葉尋賣了都不知道。
這愁山真人,簡直為純孝殿主操透了心。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哦!”
純孝殿主聞言,木然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在愁山真人攙扶下,直接下了馬車。
入眼處,赫然是門庭森嚴的鎮撫司衙門。
遠端,則停著純仁殿主的鑾駕。
一群純仁殿家奴、侍衛遠遠圍觀著。
甚至有不少人,似乎正朝著他們指指點點,嘀嘀咕咕。
“殿主,無需理會他們。”
“咱們進去吧!”
看到自家殿主臉色似乎有些不悅,愁山真人怕節外生枝,連忙說道。
純孝殿主嗯了一聲,木著臉和愁山真人緩步朝鎮撫司衙門走去。
守門的番子看到兩人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們似乎早就得到通知似的,不等愁山真人開口,便急忙說道。
“先生,咱們又見麵了!”
“督司大人吩咐過了,若是先生和人過來,可以直接入內,無需通稟!”
對於愁山真人,兩名守門番子,倒是頗為客氣。
“多謝兩位!”
愁山真人聞言,連忙朝著守門番子拱了拱手,以示謝意。
“殿主,看來葉督司似乎挺願意跟咱們合作的啊!”
下一刻,愁山真人轉過頭,朝著純孝殿主小聲說道。
純孝殿主聞言,愣了一下。
“何以見得?”
他還是有些不明白。
愁山真人笑了笑,道。
“您看,純仁顯然已經到了鎮撫司衙門,貌似應該在和葉督司相談。”
“但葉督司,卻偏偏吩咐門衛,任由咱們入內。”
“從這一點看,葉督司似乎更願意和咱們親近!”
“不過也是,純仁小兒奸詐無比,人所皆知,哪像殿主您寬仁厚道,有口皆碑!”
“換做老奴是葉督司,老奴也寧願和殿主您合作!”
這番話一出,純孝殿主頓時恍然大悟。
他的臉上,竟然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本殿本來就寬仁厚道嘛,世人誰不知道?
如此說來,那葉尋似乎也這麽認為的?
這倒不錯,既然葉尋認可本殿,那本殿對他折節下交,似乎也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