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一輛豪奢馬車,從問道私立學校北區緩緩駛出,朝著南區飛馳而去。
馬車內,蘇星宇整個人尚處於一種,茫然,兼不可置信的狀態中。
他怎麽都沒想到,下午和他碰麵的那位少年師者,竟然要設宴款待他。
換做以前,蘇星宇很可能會不屑一顧。
區區一個地方小師者,如何入得了他的法眼?
但今時不同往日。
經曆了人生中最慘痛經曆的他,正處於一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心態中。
幸福沒了,皇位沒了,一切都沒了。
他惶恐,他不安,他自閉。
就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有人用高規格的禮遇來款待他。
這讓蘇星宇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馬車豪奢無比。
內有專職侍女隨侍。
比起他的座駕,也不遑多讓了。
放在後世,就相當於頂級豪車接送。
排場大的很。
片刻後,馬車緩緩停在南區廣場上。
“儲君殿下,到了。”
隨侍的侍女,輕聲提醒了一句。
蘇星宇聞言,頓時深吸了一口氣。
旋即,整了整衣衫,表情嚴肅,一股天潢貴胄的威嚴氣息,由內而外的散發而出。
這是他最後的驕傲了。
緩步踏下馬車。
密密麻麻的身影,瞬間躍入他的眼簾。
蘇星宇眼神中抹過一絲愕然的神色。
他還未反應過來。
對麵的一名秀氣男子,揮動了一下令旗。
下一刻。
服裝統一,排著整齊隊列的少年們,齊刷刷的朝著他躬身一禮。
“問道學子,恭迎上邦儲君駕臨!”
聲音洪亮而又整齊,動作恭謹而又謙遜。
給人滿滿的誠意!
蘇星宇見狀,心下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激動。
“好,好,好……”
他嘴唇哆嗦了幾下,雙手微微顫抖。
今時今日,竟然還有人對他如此禮遇。
“奏樂!”
秀氣男子輕喝一聲。
他的聲音落下,少年們齊齊跨步。
整齊的隊列瞬間為之一變。
下一刻,各種樂器突兀的出現在他們手上。
鍾鼓齊鳴,琴簫合奏!
樂,是最高規格的《有朋》。
儒家禮儀中的經典。
百餘人合奏的場麵,雖然比不得乾坤王朝大禮儀時的規模。
但場麵也不小了!
“儲君殿下,請!”
隨侍的侍女,笑語盈盈的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蘇星宇見狀,微微頷首,表情動作愈發矜持了。
雖然已經被閹了,但父皇詔書未下。
他依然還是上邦儲君!
這樣的禮儀,他擔得起!
心念至此,蘇星宇傲然邁步,朝著前方的建築,走了過去。
在激昂的樂聲中。
蘇星宇出現在食堂門口。
“小國師者葉尋,攜本校諸師,恭迎上邦儲君駕臨。”
食堂門口,葉尋等人早已等候多時了,一看到蘇星宇,他們立馬遙遙一輯。
看到這一幕,蘇星宇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他激動的幾乎無以複加!
若說先前的那些禮遇,他這個上邦儲君,完全擔得起的話。
那麽,眼前的這一幕,卻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自古以來,隻有別人恭迎師者。
哪有師者恭迎別人的?
“使不得,使不得……”
蘇星宇也不是傻子,立馬壓下心中震驚,朝著葉尋等人回禮起來,口中更是連道使不得。
師者相迎,他真承受不起。
要是傳出去,他少不得要背上一個欺師滅祖的名頭。
這玩意太嚇人了。
一國之儲君而已,你何德何能,承受師者的相迎?
“哈哈哈,殿下,請!”
葉尋見狀,哈哈一笑,道。
“諸位師者如此禮遇,真是折煞小子了。”
“諸師,請!”
蘇星宇一臉惶恐的說道。
此時的他,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做受寵若驚。
活脫脫一個謙遜知禮的少年。
前麵說過,蘇星宇在沒成為儲君前,是最擅長打造人設的皇子。
所以,像是眼下這種表現,對他而言,簡直信手拈來。
在場的眾師者見狀,不由暗暗點了點頭。
這個上邦儲君,倒是有點自知之明,並沒有因為一係列的禮遇就膨脹了!
也算難得!
“倒也不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可惜了。”
葉尋掃了蘇星宇一眼,暗暗想到。
這蘇星宇擅長給自己搞人設,貼標簽。
在這些方麵,他的天賦還在很不差。
要是他一早就讓葉尋培養的話,說不定還能開創出一個全新的流派出來——偶像之道!
但現在嘛,說什麽都晚了。
在蘇星宇的腦海深處。
龍大凋、詩雨全程關注著這一切。
龍大凋看得眉飛色舞,腦中不斷的幻想著,要是這樣的排場是給他的,那該多好啊。
而詩雨則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沒想到這蘇星宇竟然還有可取之處。”
“難怪當年董誌一直強調,天下沒有無用之人。”
“隻是看你有沒有用對而已。”
“這蘇星宇外表具有親和力,在世俗中女性緣也極佳。”
“要是放對位置,還真大有可為。”
“可惜了……他碰上了龍大凋這樣的蠢貨。”
心念至此,詩雨搖了搖頭。
頓了一頓後,詩雨忍不住又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龍大凋是不是也有可取之處?”
“隻是我沒發現而已?”
詩雨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雖然,在她眼中,龍大凋就是個蠢貨。
但事實上,作為穿越者,龍大凋就真的蠢到無可救藥了嗎?
顯然並非如此。
龍大凋此人,還是有點小聰明的。
他最大的缺點就在於,認不清自己的斤兩,又喜歡自以為是。
這是不少穿越者的通病,並非龍大凋一人獨有。
無非就是龍大凋表現的更明顯一些罷了。
若是能好好引導,像他這樣的穿越者,也未嚐不能做出一番成就。
但詩雨卻沒有那個耐心。
她滿心都是董誌,根本容不下第二個宿主。
所以,說到底,龍大凋也是個可憐人。
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備胎宿主。
葉尋一行人,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著蘇星宇,進入了食堂內。
那裏麵,還有國宴等著蘇星宇呢。
“儲君殿下,聽聞上邦皇室有老祖三名。”
“每一位老祖,循環教導一代皇室子弟。”
“按道理殿下這一代,都是蘇二兄教導的,但緣何葉某卻未曾聽蘇二兄提起過殿下?”
葉尋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
蘇星宇聞言,愣了一下,旋即笑道。
“葉師有所不知。”
“雖然按規矩,孤這一代應該由二祖教導。”
“但孤自幼便和三祖投緣,故此三祖破例單獨教導於我。”
蘇星宇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驕傲。
能讓一位老祖單獨教導。
這在蘇家皇室中,還是獨一份的待遇。
也難怪他一直以來,都自視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