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陽，帝宮。
“蠢貨，果然爛泥扶不上牆。”
範爵的麵上抹過一絲嫌棄的神色。
連劉仁都知道在不良人內部安插眼線，更遑論是政鬥大師的範爵？
不管是不良人，還是玄衣衛，其實都有潛龍密諜的影子。
無非就是，當初的古溪，很清楚範爵在玄衣衛安插了耳目，卻佯裝不知。
而方毅、馮傑倆人，卻對此絲毫不覺。
這樣的差距，讓範爵突然有種愈發懷念古溪的感覺。
“連班底都沒穩下來，就迫不及待的開始爭權了？”
“本聖麾下難道都是如此爛泥？”
“還是說……儒師本就喜歡爭權奪利？”
範爵麵色陰晴不定。
作為曾經的穿越者，他當然清楚儒生天生就喜歡內鬥。
以往的他，欣賞著儒師們的各種優點。
但此刻，他卻不得不直視儒師們的缺陷。
當然不是說其他各道的修士、師者們就不會內鬥了。
而是……他們沒有儒師那般將內鬥刻到了骨子裏。
儒師們的內鬥，就仿佛像是天生自帶的一般。
一旦讓這群人嚐到權力的滋味，他們就會無師自通般，自我開啟了內鬥模式。
這一點，讓範爵多少有些頭疼。
但轉念一想。
他要的不就是這種效果麽？
“內鬥不怕，但你們這兩個蠢貨也太急了點！”
“回頭得敲打敲打他們一番。”
“免得他們內耗太過，為玄衣衛所趁！”
範爵暗暗沉吟道。
他之所以讓人組建不良人，就是為了製衡劉仁，或者說製衡玄衣衛。
玄衣衛在古溪手中時。
因為組建時間尚短，且古溪此人也知道分寸的緣故。
玄衣衛的規模其實並不是很大。
或者說，當時玄衣衛掌控的力量，還不足以引起範爵的忌憚。
然而，在古溪離開後。
玄衣衛就被交到了內閣手中。
內閣的這群臥龍鳳雛們，又哪懂什麽好歹？
他們看到玄衣衛如此好使，自是拚命的給玄衣衛加權。
這使得玄衣衛在內閣掌控的短短時間內，力量猶如野草般瘋狂生長。
到了劉仁接掌玄衣衛後。
劉仁這位書院出身的儒師，同樣沒有接觸過情報機構。
雖然，劉仁此人還挺有城府的。
但他一個非專業的間諜老大，又不懂這方麵的彎彎繞繞。
對他而言，自然是玄衣衛越強越好。
於是他拚命的擴充著玄衣衛。
由於劉仁出身至聖書院，在加上又證道了的緣故。
內閣的臥龍鳳雛們，天然就將他視為自己人。
因此，玄衣衛這邊不管是要人，要錢，內閣幾乎二話不說就批了。
這使得，玄衣衛的實力得到了可怕的提升。
提升到什麽程度呢？
連範爵都隱隱開始忌憚的程度！
由此可見，如今的玄衣衛，有多麽強大。
毫不客氣的說一句。
現在的玄衣衛，至少在明麵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弱於繡衣衛了。
當然，紙麵實力是紙麵實力。
不代表玄衣衛真就比繡衣衛強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玄衣衛再怎麽瘋狂擴充，終究經曆了兩任非專業頭頭的折騰。
比起繡衣衛靠葉尋這種天生老陰比的規劃，穩步提升來講，還是遠遠不夠看的。
但無論是內閣，還是劉仁，他們是不知道這些的。
在他們眼中，玄衣衛實力暴漲，他們功不可沒。
甚至，就連範爵也都沒能看透這些表像。
倒不是範爵糊塗。
而是，範爵這家夥也不懂情報這塊的彎彎繞繞。
否則當年他搞的繡衣衛，也不可能始終沒能掀起什麽浪花了。
這家夥固然是穿越者，但也僅僅隻知道什麽錦衣衛，東廠西廠的。
至於他們是如何運轉的，這家夥兩眼一抹黑。
畢竟，作為帝都大學高材生的他，平日裏哪會研究這些？
相反葉尋卻不同。
葉尋穿越前是說好聽一點是金牌講師。
說難聽一點，就是大忽悠！
而大忽悠的本質是什麽？
得能說會道。
除此之外，你還要言之有物。
至少說出去的話，得讓人信服，別人一聽，就會生出一種你好專業的感覺。
而這些，光靠口才是做不到的。
除了口才外，對於各種知識的涉獵，就成了大忽悠……不，金牌講師的基本素質。
當年的葉尋可是行業中的頭部人物，甚至可以說是最頂尖的存在。
他所涉獵的知識，說出來都能嚇到人。
大到國際形勢，各國政要，各國習俗風情，小到柴米油鹽醬醋茶，幾乎無不涉獵。
用古代的話來形容。
就是天文地理，醫卜星象，琴棋書畫無不……能侃侃而談！
也正是憑借這些雜學知識，他才能做到頂尖金牌講師的程度。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古今情報機構這塊。
所以，在葉尋規劃下的繡衣衛，自然是穩紮穩打，根基牢固的不得了。
不像眼下的玄衣衛，看似強大，實則外強中幹。
……
學宮，繡衣署衙。
“師尊，根據鷂部傳來的消息……玄衣衛和不良人目前矛盾重重。”
“甚至就連不良人內部，都隱有內鬥的跡象。”
季汐手持情報，朝葉尋稟道。
繡衣衛在博陽安插的細作，這段時間可沒少忙活。
也正是有了這些人的各種煽風點火。
玄衣衛和不良人間的矛盾，才會越來越大。
其中不良人招新時，被玄衣衛各種截胡，就有繡衣衛的手筆。
倒是不良人內部的內鬥跡象，有點出乎了鷂部細作的意料。
畢竟，在正常人看來，你不良人都沒站穩腳跟呢。
內部就開始急不可耐的爭權了。
這簡直傻到頂了！
正常人絕不會這麽做。
但偏偏，不良人內部的大小良帥間，關係有點緊張了。
“不良人內鬥征兆？”
“嗬嗬，正常！”
“範爵此人向來喜歡玩什麽平衡，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連最高統治者都這麽喪心病狂，下麵的人又怎會不內訌？”
葉尋聞言，輕笑道。
玩平衡不是不行。
這玩意可以說是統治者必備的素質。
但問題是，像範爵這種瘋狂玩各種平衡的人，也著實少見。
前麵才剛剛扶持出的劉仁。
這一轉眼，又弄一個不良人出來試圖平衡劉仁勢頭。
如此喪心病狂的舉動，換做下麵的人，誰不忐忑不安？
他們能不牢牢抓住手中權力麽？
既然都想抓權，那麽內鬥自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博陽有今天這種各種內鬥，範爵可謂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