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書院的反應絕非個例。
事實上當範爵公開宣布要替衛君子等人推行文集時,那些非儒道的學派,私下裏便已經開始有小動作了。
當然,這些人倒也不是說非要和範爵,或者儒道作對。
他們要的是公平!
要的是範爵對天下萬道的一視同仁。
而不是死抱著儒道,偏寵儒道!
博陽,君子閣。
“諸位這幾日可聽到外界的一些風聲?”
一書院儒師匆匆而入,看向正在伏案忙碌的同僚們,凝聲說道。
他這話,讓各個正專心致誌的儒師們,從各自的小天地中回過神來。
“外界的風聲?發生了何事?”
“吾這幾日都在忙著文集的事情,對於外界之事並無關注!”
“劉仁兄,可否說清楚一些,可是學宮那邊又弄出了什麽幺蛾子?”
“眼下還有什麽事情能讓劉仁兄你神色不安的?”
“是極是極,吾等目前最重要的是文集,其他事情皆可先放一放!”
眾儒門帝師七嘴八舌的說道。
聽到這話,被稱之為劉仁兄的儒師,麵色愈發凝重了。
“諸位,此事非同小可。”
“據劉某聽到的消息,目前其他各道師者、修士,正暗流湧動,試圖破壞我等文集證道……”
劉仁兄的話尚未說完,在場的書院帝師全都炸鍋了。
他們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什麽?彼輩安敢壞吾等證道之基?”
“吾等證道亦是為博陽出力,彼輩安能如此不識大體?”
“斷人財路,便已被稱之為猶如殺人父母,更遑論是證道之基?吾與彼輩勢不兩立!”
“好好的各道為何反應如此激烈?不應該啊!”
“許是嫉妒我等唄,嗬嗬!”
眾帝師越說越是憤怒。
壞人證道之基,絕對稱得上是不同戴天之仇了。
在這一刻,書院帝師們前所未有的痛恨起各道來。
“據說是因為範聖支持我等的緣故,彼輩心有怨憤,故而想要壞我等好事!”
劉仁兄凝聲說道。
帝師們聞言,愈發惱怒。
“不行,此事必須得讓院主知道。”
“沒錯,吾輩儒師可不是好欺負的!”
“天下大道,我儒道可穩居前三,彼輩阿貓阿狗一樣的東西,拿什麽和我們鬥?”
“此道統之爭也,當不死不休!”
“然也,道統之爭向來殘酷,諸位仁兄,吾等可千萬莫要行那婦人之仁!”
眾帝師紛紛高喝道。
這群人也不傻,很快便意識到各道之所以要針對他們,多半是源自於道統之爭。
儒道文集,很大程度上是對聖人言的延伸。
這玩意,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就是在推廣儒道。
當然,若隻是書院帝師們自己搞搞文集,自娛自樂一下。
各道自然不會有這麽激烈的反應。
但眼下不同,範爵都開口表示要替他們推廣文集了。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官方下場,站隊儒道了!
對於其他各道而言,這絕不是他們能接受的結果!
所以他們哪怕明知道書院帝師眼下關乎到博陽和學宮間的對抗。
但對這群人而言,卻遠沒有道統之爭來得重要。
他們必須要破壞書院帝師們的證道。
否則,一旦書院帝師們證道成功,成了聖師。
那天穹域,還能有他們的聲音嗎?
書院帝師們顯然也都意識到這一點了,因此到了最後,人人臉上神色嚴肅到了極點。
這是道統之爭,容不得半點馬虎!
“吾去找院主!”
一名帝師匆匆說了一句,轉身朝君子閣內部快步而去。
片刻後,同樣神色嚴肅的衛君子和先前的帝師,緩步走了出來。
衛君子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劉仁兄身上。
“劉仁,你說的可屬實?”
“各道欲壞吾等證道根基?”
衛君子語速不快不慢,神色雖嚴肅,卻不見絲毫慌亂惶恐。
眾帝師見狀,原本稍有些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有院主在,萬事皆不怕!
這就是主心骨的作用!
不管衛君子這個人是好是壞,有什麽小心思。
但對於至聖書院而言,他就是不折不扣的主心骨!
“回院主,千真萬確!”
“吾密友雖是墨家出身,但卻一向仰慕儒道,故而冒死前來將此事告知於吾。”
“隻是吾密友在墨家不太受待見,各道具體的密謀,她了解不多。”
劉仁朗聲回道。
這可是他密友告知他的消息,豈會有假?
衛君子聽到密友兩字,緩緩點了點頭。
若說先前他心下多少還有些許懷疑事情真假的話,那麽此刻他已經絲毫不懷疑了。
因為他很清楚劉仁的密友是誰!
也很清楚劉仁對這位密友的影響力。
可以說……劉仁這位老鮮肉,已經將對方迷的神魂顛倒,無法自拔了。
女人一旦感情用事後,無論做出什麽樣的事情,都再正常不過。
區區告密,壓根就在意料之中。
“此事爾等且勿要慌張,待吾卻和範聖通個氣。”
“相信範聖也不希望看到各道有逼宮之舉。”
衛君子凝聲說道。
作為一個極度聰明的人,衛君子基本上已經弄清各道此次想要幹什麽了。
說來說去,就是嫉妒他們儒道受到了範爵的青睞。
他們的所作所為,並非真要壞了書院帝師們的證道根基。
而是為了……逼宮範爵!
想要讓範爵也推廣他們信奉的道統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後,衛君子反倒不急了。
他雖和範爵僅僅接觸過幾次。
卻已一眼看透範爵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是個骨子裏信奉唯我獨尊一套的霸主!
他之所以青睞儒道,也並非真是欣賞儒道。
而是覺得儒道,更利益他的統治而已!
儒道能不斷神話他,不斷加強他的皇權!
否則,範爵對儒道最感興趣的,為何不是別的,而偏偏會是禮儀方麵的那些東西?
儒道的禮儀,不就是加強君權的麽?
所以,此刻衛君子一點都不著急。
以範爵的為人,絕不會對各道的逼宮之舉無動於衷。
說不定,這一次各道的舉動,會真正觸怒範爵。
到時候……他們儒道弄不好還能來個黃雀在後。
和眾帝師寒暄了幾句後,衛君子出了君子閣,直奔帝宮而去。
剛剛那些,眼下還隻是他的猜測。
他還需探探範爵的底,才好真正做出決策。
他們儒道在這一次的風波中,到底該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到底是扮演受害者,還是扮演那隻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