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能行?”
梅帝師聞言,有些不敢相信的反問道。
倒不是他不自信。
讓他自己做到一些道德方麵的標準,他自然不覺得有什麽難的。
但想要讓世人都受其約束……這顯然不太實際。
梅帝師雖是道德君子,卻從來不喜歡把自己的道德標準強加給他人。
因為,他知道人是最複雜的生物。
所謂的千人千麵,不外如是。
“梅師寬心。”
“我並非讓你去定製什麽道德標準,以此約束天下人。”
“這不現實,也很難有人能做到。”
“我讓你的立德,是指讓你成為天穹域道德標杆。”
“如此一來,心中向善的人,自然也就有了一個清晰的概念,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我想向善,卻不知道該如何做。”
“或者,我想成為一個君子,卻不知道什麽樣的行為才是君子行為。”
葉尋略有沉吟後,緩緩說道。
隨著他的這話一出口,梅帝師明顯輕鬆了許多。
僅僅讓他個人成為各種道德標杆,那問題不大。
其他帝師們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全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葉尋的提議還真是靠譜,並非胡亂安排的。
如此一來,眾帝師對於證道聖師的把握,似乎又變得更大了一些。
商議完畢後,一眾學宮帝師們,紛紛開始忙碌起來,為接下來的行程做著最後的安排。
現在學宮的重心,顯然都移到了證道聖師方麵。
至於新政什麽的,由下麵的官員們負責便行。
如今正是天穹域前所未有的大變之局。
可以說,未來哪方勢力掌握的聖師越多,就越有話語權。
要是學宮在這方麵落後了,那無疑會處於劣勢之中。
到時候,什麽學宮大義名分,幾乎也成了沒用的東西。
畢竟,大家都是聖師了,憑什麽你洞子留下的東西,就能代表正統了?
我還說我的統治才是真正的正統呢!
以前天穹域隻有洞子這個聖師,他建立的稷下學宮,成為天下正統,自然沒人會去質疑。
但當天下都步入聖師時代後。
洞子的優勢,將會徹底化為烏有。
聖師不比聖師高貴。
就算你洞子證道的早,了不起我也就尊稱你一聲前輩。
你再想讓你後裔繼續在天穹域千千萬萬人頭上作威作福?
不好意思,大人,時代變了。
今時不同往日啦!
什麽?
你說學宮的葉尋也是聖師?
他又不是董家人,代表不了學宮。
除非……他篡位當宮主。
但這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學宮眼下必須得搶占聖師優勢。
隻有這樣,當大義名分近乎廢紙的時候,學宮能靠著聖師的數量優勢,繼續統轄著天穹域。
……
各方勢力顯然都抱著學宮一樣的想法。
原先僅有一名帝師坐鎮的小勢力,如今也都開始蠢蠢欲動。
誰又能保證,他們不能先人一步,成為聖師呢?
要知道,在這種節骨眼上,一步占先,步步占先!
誰能先成為聖師,誰就擁有更大的利益和話語權。
於是,天下帝師聞風而動。
他們都揣摩著師道至聖法則中的內容,或開始立德,或開始立功,但更多的帝師,還是選擇了立言。
另一邊。
博陽帝宮。
範爵臉色鐵青的看著身前的三個帝師。
這已經是他今日迎來的第七批帝師辭職潮了。
前六批的帝師試圖掛冠而去,範爵雖惱怒,但心下卻也並沒有太過生氣。
畢竟,這些帝師加入博陽時日尚短。
他們和範爵之間,也沒有形成任何羈絆。
雙方本來就是你給我俸祿,我替你辦事的關係。
辭職就辭職,範爵也不太在乎。
然而,眼前這三個帝師,卻不同。
他們是最早跟隨範爵的那批帝師。
可以說,這三人是範爵出了南疆後,最先招攬到的地方帝師。
他們跟隨著範爵東征西討,立下的功勞也不小。
但現在,這三人卻跟他提出了要離開博陽的請求。
這讓範爵大為震怒。
“你們想好要離開博陽了?”
“不後悔?”
範爵語氣有些生冷。
他這人一向如此。
心中雖有挽留這三名帝師的意思,但話到嘴邊,卻給人一種很無情無義的感覺。
“府尊,非是吾等不願意效忠博陽。”
“實在是……成聖之機於我等而言,是心中的執念。”
“希望府尊能理解……我們實在不願意錯過眼下的好機會。”
“若是我等僥幸能證道成功,未來也可以……”
為首的那名帝師一臉誠懇的說道。
隻是他的話尚未說完,便已被範爵硬生生給打斷了。
“行,既然想走,那就走吧。”
“本聖難道還離不開你們,嗬!”
此言一出,三名帝師麵上全都露出了苦澀的神情。
他們知道府尊這是生氣了,而且也誤會了他們。
事實上,他們並非不效忠博陽。
而是想先證道,若是能僥幸成功,再回博陽繼續效力。
畢竟眼下這種節骨眼上,讓他們繼續留在博陽處理那些俗務,也純屬是浪費時間。
天下帝師都在嚐試證道之法,偏偏要他們還一如既往的忙碌那些俗務,這不是扯淡嘛。
然而,範爵卻誤會他們想要脫離博陽了。
“府尊,我們……”
為首的那名帝師,還想著解釋一下。
誰知,範爵卻已經麵無表情的一甩大袖。
“下去!”
見狀,那帝師瞬間閉上了嘴。
他很了解範爵的性子,知道這時候他不管說什麽,範爵恐怕都聽不進去了。
隻是這麽一來,以後他們想要重回博陽的希望,就變得極其渺茫了。
範爵這個人是出了名的不喜歡吃回頭草的人。
那些但凡脫離了博陽,後麵想要重新回來的人,幾乎無一例外的都被範爵拒絕了。
在他看來,你走都走了,還回來幹嘛?
當我博陽是什麽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府尊,珍重!”
最終,三名帝師也隻能朝著範爵深深一禮,道了一聲珍重後,黯然轉身離去。
他們知道,這一走,恐怕永遠無法重新回到博陽了。
但是,讓他們放棄這次證道之機,他們又做不到。
隻能說,在這方麵,範爵做的著實有點差了。
學宮這邊,葉尋千方百計的在替帝師們安排證道之路。
偏偏博陽範爵,卻對此恍若未聞。
甚至,帝師們表達出想要證道的意思後,他還發起了無名怒火。
這如何不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