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龔鼎、查甄二人匆匆趕至。
他們的麵色，亦相當凝重。
天心道明麵上，和東林書院並不對付。
但實際上，這隻不過是兩個勢力唱的雙簧而已。
他們私下裏早就沆瀣一氣了。
可以說，天心道就是替東林書院遮風擋雨的小弟。
如今小弟快沒了，以後東林書院，還能像現在這般安逸？
顯然不可能了！
“李天行一死，天心道必將群龍無首！”
“如今，學宮和博陽兩方，皆以虎狼之姿，君臨天炎。”
“他們絕不會錯過就此吞並天心道的意圖。”
“我東林書院想要避免此劫，必須早做打算！”
四人落座後，查甄率先開口說道。
他算是東林四大帝師中，唯一一個稍稍讀過一些兵書戰策的主。
在計謀方麵，錢謙等人也比較信服他。
“查兄說的不錯，東林確實該做出選擇了。”
龔鼎點了點頭，說道。
從體量而言，不管是學宮，還是博陽，都不是東林書院能對抗的。
想要安然無恙，他們東林書院必須做出選擇。
押寶一方，好讓自己避免被吞並的下場。
但到底是投學宮，還是投博陽。
他們心中還沒能做出抉擇。
“好！”
“平日裏咱們四人頗有相爭，但這一回，我希望大家都別再抱有私心。”
“此事關係到我東林書院的存亡，大家有什麽說什麽，都莫要在藏私了。”
吳業目視眾人，緩緩說道。
到最後更是饒有深遠的看了錢謙一眼。
顯然，他說的藏私，就是指錢謙。
事實上在東林四大帝師中，他和錢謙的關係最為疏遠。
平日裏鬥的也最多。
反倒是龔鼎、查甄二人，跟他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
“吳兄何必說這話，難道在你吳兄心目中，我錢謙就是個公私不分之人？”
錢謙聞言，冷冷的瞪了吳業一眼。
吳業打了個哈哈，道。
“錢兄何必如此敏感。”
錢謙冷哼一聲，也沒在繼續和吳業計較。
他深吸一口氣，道。
“諸位，以老夫之見，投學宮弊端太多。”
“吾等不如和博陽先聯係一下。”
早就和博陽有勾結的錢謙，自然不會傾向投靠學宮。
畢竟，學宮的很多新政，對於他們這些學閥派帝師而言，實在太苛刻了。
他可接受不了！
“聯係博陽？”
聽到這話，查甄皺起了眉頭。
說實話，他個人還是更傾向於學宮。
畢竟學宮是天下正統，而博陽確實亂臣賊子。
倒是投靠了博陽，未來他們這些東林帝師的名聲，也多半毀了。
“確實，博陽乃亂臣賊子，我等若倒向博陽，名聲可不太好聽。”
龔鼎也皺著眉頭說道。
倒是一旁的吳業，不以為然的回了句。
“學宮一力推行新政，兩位莫非能接受得了新政？”
“反倒是博陽，雖沒有大義名分，但正因為如此，比學宮少了很多條條框框。”
“再加上博陽府尊範爵，野心極大，未來很有可能登頂天穹域。”
“吾等此時投向博陽，以後少不了有個從龍之功，這不比舔學宮要強多了？”
雖然吳業和錢謙不對付。
但在這一點上，他和錢謙倒是保持了一致。
不過，吳業也更多的隻是在利益方麵做出選擇。
他覺得投博陽，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
但這麽一來，東林四大帝師，頓時分成了兩個陣營。
一方選學宮！
一方選博陽！
彼此勢均力敵，一時間誰也壓不過誰。
“吳兄，話雖如此，但學宮的影響力太大。”
“而且我東林書院之所以能超然於天炎，靠的就是名聲。”
“咱們名聲要是毀了，你覺得博陽方麵，還會繼續看重我們？”
查甄搖了搖頭，道。
東林書院曆代掌權帝師，皆是名滿天下的道德君子。
且不管他們是不是表裏如一。
但至少在明麵上，沒人能挑出他們的毛病。
也正是因為這樣，東林書院才會在天炎大陸，始終保持第一勢力的位置。
當然，這些人因為錢謙等人的胡搞，東林書院漸漸開始走下坡路了。
但再怎麽樣，東林書院也沒到壓不住其他勢力的程度。
然而，若是他們這些掌權帝師的名聲壞掉了。
那事情就不好說了。
至少，世人絕不會在追捧東林書院。
沒了這些追捧者，東林書院又算個屁啊。
“查兄所言極是，吾等以名聲而立足於世，這名聲方麵，萬萬不能壞掉。”
對於查甄的話，龔鼎深以為然，附和道。
此言一出，錢謙和吳業倆人皆皺起了眉頭。
他們發現想要說服查甄和龔鼎，還真不簡單。
但若是他們四人沒法保持統一意見，東林書院也沒辦法做出選擇！
“那新政呢？”
“到時候學宮若是要在天炎推行新政，你我又該如何自處？”
吳業反駁道。
這話，讓查甄、龔鼎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龔鼎回道。
“或許……咱們可以和學宮商量，盡可能求一份特權。”
龔鼎這話，說的猶猶豫豫，顯然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吳業冷笑道。
“求特權？可笑！”
“龔兄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君不見，這段時間學宮為了推行新政，死了多少權貴和學閥！”
“他們會因為你我而破例？”
吳業的話是鐵一般的事實。
為了推行新政，哪怕明知會引起叛亂，學宮都完全不管了。
更遑論他們幾個地方師者？
對於學宮而言，他們還沒那麽大的麵子！
“或許我們可以和博陽方麵商量，盡量讓博陽不暴露我等投靠博陽的消息。”
“如此一來，明麵上我東林書院，依舊保持獨立。”
“諸位，這方法雖然也很有難度，但至少比讓學宮讓步要簡單多了。”
“我相信博陽方麵也不傻，知道我等名聲壞了的後果，他們多半也不會希望看到一個聲名狼藉的東林書院。”
錢謙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緩緩說道。
這話一出口，龔鼎、查甄倆人也陷入了遲疑之中。
他們似乎在盤算著錢謙的提議，有多少可行性。
片刻後，倆人皆抬起頭。
“若是能讓博陽隱瞞，吾不反對投靠博陽！”
“隻要我等的名聲能保住，投靠博陽確實比投靠學宮要好的多。”
倆人顯然不再反對投靠博陽了。
對他們而言，名氣比什麽都重要。
隻要名氣在，失去的一切，都能滿滿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