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用完晚餐,拉努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七號則慵懶的坐在椅子內,看著下人們收拾著殘根剩飯。
她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當初德裏克給她的牽機散,她並沒有用上。
但這份牽機散,如今卻全都進了拉努的肚子。
牽機散是什麽?
那是無色無味的天下奇毒。
就算是帝師誤服了,多半也會一命嗚呼。
除非這個帝師擅長的本就是毒道,或許還可自救。
連帝師都沒轍的東西,區區驚天下修士,又如何能化解?
所以,在七號眼中,拉努已經死定了。
他過不了今晚!
隻要拉努一死,拉努扶持的阿基米,又哪有資格和沃克鬥?
可以預見,明日的繼位大會上,絕對會有場好戲看。
一想到沃克未來登上教主之位後,便能名正言順的和她雙宿雙棲,七號臉上就忍不住露出雀躍的神色。
她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夫人,多拿求見。”
就在七號正自浮想聯翩之時,有下人走了過來,躬身稟道。
七號明麵上的身份,依舊是教主諾德爾的寵妾,自然當得起一句夫人之稱。
“多拿來了?”
“讓他進來。”
聽到多拿兩字,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道。
多拿,是當初諾德爾“撥給”七號的奴仆之一,頗得七號信任。
當然這隻是他明麵上的身份。
實際上,這家夥七號和沃克之間的聯絡者,沃克暗中培植的心腹之一。
除了七號外,沒人知道他這個身份。
片刻後,一名長相略顯寒酸,但眉宇間透露著精明味道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進來。
“夫人,您讓我找的東西,小人都已經找到了。”
說話間,多拿朝著身後揮了揮手。
“都抬進來。”
聲音落,幾個奴仆抬著一口箱子走了進來。
七號見狀,麵上愈發笑靨如花。
她當然知道,自己從來沒吩咐過多拿找什麽東西。
這隻不過是沃克,又在找借口給她送東西罷了。
自己的情郎如此體貼,七號能不高興麽。
“打開箱子罷。”
七號笑吟吟的說道。
多拿聞言,應諾一聲,啪的一聲將箱子打了開來。
箱子內,東西看著倒也不多。
有一件極其華美的霓裳羽衣。
一個似乎是裝首飾用的精美盒子。
以及一些胭脂水粉類的東西。
看到這些事物,七號愈發高興了。
這些都是女人愛的東西。
自己的情郎,能在行大事的前夜,還在想著她,七號頓覺滿心幸福。
當即,她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首飾盒。
“好看嗎?”
將盒內的項鏈戴上後,七號轉過頭朝著身旁的侍女問道。
侍女聞言,討好著說道。
“這樣的首飾,怕也隻要夫人才配得上。”
七號聽到後,格格嬌笑起來。
此刻的她,宛若情竇初開的少女似的,一顆心都歡喜炸了。
“我去裏麵換上……”
她說著站了起來,抱起羽衣和胭脂盒,歡快的朝著內室走了進去。
侍女並沒有跟上。
七號在梳妝之時,一向不喜歡別人服一侍。
她對自己的化妝本事自信的很。
……
內室。
七號端坐在梳妝台前,細細的研磨著胭脂。
明亮的鏡麵中,倒映著她絕美的臉蛋兒。
其實論年紀,她也已經不小了。
至少絕非什麽二八少女。
但七號這麽些年,能將諾德爾、德裏克、拉努……乃至情郎沃克,都迷的神魂顛倒,自也有她的過人之處。
長相自然不必多說,最主要的是,她身上有股子說不出的風情。
能讓男人欲罷不能。
這也是七號最自傲的一點。
當然,再風姿妙曼的佳人,也擋不住時間的流逝。
這一兩年來,七號其實已經能感受到自己不比年輕的時候了。
將近三十的年齡,和如花年紀終究無法比。
所以,這一兩年她對胭脂水粉這些東西,愈發講究了。
好在情郎沃克,有一顆細膩的心,平日裏經常會尋一些上等的胭脂水粉,通過多拿交到她手上。
“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
看著鏡內自己的臉蛋兒變得愈發風情萬種,七號忍不住喃喃自語了一句。
她吟的是當年至聖先師做的詩詞。
用來形容此刻的她,倒也非常恰當。
她抿了抿嘴唇,讓嘴唇上的胭脂分布的更加均勻,飽滿的紅唇,也變得愈發的誘人起來。
看著鏡中風情萬種的自己,七號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而,她的笑容才剛剛爬上臉蛋兒。
下一刻,一陣心悸的感覺,倏忽間襲遍全身。
這感覺來得極其突兀,極其猛烈。
七號甚至都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她便發現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了。
就仿佛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讓她無法呼吸似的。
驚慌、惶恐的情緒,開始在她眼眸中閃過。
她無力的伸了伸手,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像是明白了過來。
隻不過,她的腦中並沒有任何憤怒,有的隻是不解。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
大廳內,侍女和多拿等人,硬生生幹等了近一個時辰,卻始終不見七號出來。
那侍女終於有些急了。
“我去看看夫人。”
雖然沒人會聯係到七號出事,但等了這麽久,還不見夫人身影,終究讓人有些不安。
侍女的身影,沒入內室的一瞬間。
她歇斯底裏的驚叫聲,伴隨著響起。
“夫人……”
瞬間,整個大廳都亂了。
尤其是七號的那些奴仆們,更是驚慌失措。
七號是他們的主子。
他們的命運是和七號捆綁在一塊的。
主子出事,他們也活不了。
他們無法想象,一旦拉努知道了他們主子出事的消息,會是何等的震怒。
這幾天,拉努對自家主子的迷戀,他們可都看在眼裏。
“夫人……歿了。”
侍女帶著哭音的絕望聲音,從內室傳出。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奴仆,隻覺得大腦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完了!
他們完了。
統統都完了!
作為拜上帝教養的奴仆,沒人比他們更清楚教中的那些大佬們是什麽心性了。
也許在世人眼中,他們是仁慈的上帝的使者。
但在奴仆們眼中,這些拜上帝教的大佬,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一個深受大祭司拉努寵愛的夫人突然暴斃。
他們這些做奴仆的,安有不給夫人陪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