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帝師似乎知道妻子的心思。
他拍了拍梅夫人,小聲道。
“雖是封爵,但其中侮辱性意味很濃。”
此言一出,梅夫人也顧不得不爽了,忙好奇的問道。
“怎麽說?”
阿維羅越不好,她就越高興。
女人嘛,都是如此的,哪怕再聰明的女人。
“阿維羅的封地是北疆,無主沙漠。”
“他的封號是沙陛。”
聽到這話,梅夫人愣了一下,旋即捂嘴偷笑起來。
這可不是什麽好封號。
就像夫君說的那樣,侮辱性很強。
隻不過,梅夫人也不擔心阿維羅會識破。
阿維羅這家夥其實並不聰明,以他的智商,多半是看不出其中的侮辱意味。
說不得,他還會很愉快的接下爵位,去當他的沙陛去。
夫妻二人說笑了一會後,話題漸漸轉到了不久後即將舉行的蹴鞠帝師大會上。
這是蹴鞠師者圈中,重要性、含金量最高的盛會。
蹴鞠師者最至高無上的榮耀!
梅帝師自從成為蹴鞠師者後,已經連續參加了四次大會。
但每一次都與最終的魁首失之交臂。
這是他心中的遺憾。
而這一次大會,是梅帝師打算最後參與的一屆。
若是能最終奪魁,他無疑將打破蹴鞠帝師的上限,跨越至更高的層次。
彼時的梅帝師,或許將成為古往今來最強的蹴鞠帝師。
沒有之一!
“盡人事,聽天命罷。”
“若我命中能奪魁,一切自不必說。”
“但若是上蒼注定不讓我奪魁,現在想也沒用。”
梅帝師拍了拍妻子,歎道。
聽到這話,梅夫人有些難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夫君。
……
話分兩頭。
卻說阿維羅那邊,自從書信寄出後,便一直小動作不斷。
作為古溪的心腹,他在博陽也不是一個可用之人都沒有。
雖然,他人緣很差,幾無朋友。
但,作為一名老牌帝師,就算他人際關係再不好,多少也會有一兩個追隨者。
而阿維羅在博陽的追隨者,叫做武佩。
武佩此人,早年為釋門子弟。
跟隨著一雲遊僧人,修習釋門武技。
後來結識了阿維羅後,立馬拋棄了那雲遊僧人,改投阿維羅門下。
並且,為了掩蓋自己曾經是釋門餘孽的事實。
他殘忍殺害了雲遊僧人,將其挫骨揚灰。
武佩心狠手辣,人品低劣,堪稱人渣中的典範。
按道理,像這樣的貨色,阿維羅作為帝師,怎麽也得疏遠他才是。
但阿維羅卻因為武佩辦事符合他心意,對其十分器重,倚為臂膀。
好在武佩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追隨了帝師後,不能在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作惡了。
他漸漸開始掩飾起自己凶殘暴虐的性子,裝出人畜無害的樣子。
時間一長,這個曾經劣跡斑斑,手上沾滿血腥的渣渣,居然真被洗白了。
到了如今,武佩在博陽內部,已經成了老好人的典範。
可謂諷刺至極。
不過,武佩雖然被洗白了,也受到了主流師者們的接納。
但他對阿維羅的忠心,倒是一直沒變過。
哪怕古溪都對他頗為讚賞,他卻依舊視阿維羅為主子。
這並非武佩真擁有什麽忠貞不二的好品質。
若他真有這種品質,當初也不會拋棄並殘忍殺害了替他開蒙並授業的雲遊僧人了。
他之所以毫不動搖的一心追隨阿維羅。
純屬是因為,他覺得這世上,也隻有阿維羅不會因為他凶殘暴虐的性子,而冷落疏遠他了。
若是他中途改投他人門下。
恐怕要不了多久,新主人就會看破他的真實麵貌,到時候他還能獲得新主人的器重嗎?
答案顯然是否!
這世上,不是誰都像阿維羅那般,心中毫無底線的。
那些個帝師,甚至乃至王師、名師,哪怕他們中的有些人也不是什麽好貨色。
但在大眾麵前,他們裝也要裝出自己是正人君子,是正義之師的麵孔來。
所以,武佩很篤定,自己不可能在其他師者身邊,受到如阿維羅般的信任。
他自也不會因此背棄阿維羅。
踏踏踏。
武佩大步走入阿維羅府中,徑直朝著後院走去。
他是阿維羅心腹,在府中有不通名便可直入後院的特權。
一路上那些奴仆看到武佩直奔後院,也並未露出大驚小怪的神色。
這一幕他們又不是第一次見到。
見得多了,自然是見怪不怪了。
片刻後,武佩來到了阿維羅的後院書房外。
他停住腳步,麵上露出了恭敬的神色,抬起手輕輕叩了叩房門。
書房內,傳來阿維羅的聲音。
“進來。”
武佩聞言,推門而入。
剛一踏入書房,他便已俯首拜倒下來。
“門下走狗武佩,拜見主人。”
武佩很擅長鑽營,也很清楚知道說什麽樣的話,做什麽樣的事,能討得主子的歡心。
尤其是阿維羅這種人,其習性、喜好等等,都已經被他穩穩的拿捏了。
就像現在,僅僅一句門下走狗,便讓端坐於書桌前的阿維羅,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阿維羅出身比較低微,內心深處一直殘留著極大的自卑感。
故此,他很在意這種形式的上下尊卑之分。
而他所有門下追隨者,甚至包括家中的奴仆們。
沒有一個人能比武佩更為諂媚跪舔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對武佩是最為信任和器重的。
“阿佩啊,且起來,坐。”
阿維羅笑著抬了抬手,示意武佩起身,緊接著又指了指一旁的座椅說道。
武佩聞言,極其肉麻的道謝了一聲。
爾後,才小心翼翼的挪到座椅前,坐了下來。
在這一刻,武佩將謙卑、媚上的姿態,展現的淋漓盡致。
阿維羅見狀,心下愈發滿意了。
他接連誇讚了武佩好幾句後,才漸漸說起正題。
“阿佩啊,你也跟隨我有些年頭了罷。”
“回主子,門下追隨主子已有一十六載七月零二十一天了。”
武佩聞言,弓了弓身子,回到。
阿維羅點了點頭。
“一十六載了,難得你記得這麽清楚。”
“阿佩啊,說起來,我這些年也沒慢待過你罷?”
阿維羅有些感慨的說道。
此言一出,武佩頓時大驚失色。
他忙跳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
“主子何出此言?”
“主子待門下恩深義重,門下恨不得粉身碎骨,以報主子天恩。”
“主子您如此說,可是折煞門下了。”
說著,武佩已然淚流滿麵,哽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