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沃老弟呢？”
石耀謙對於譚午、壽輝的反應並不奇怪，他點了點頭，看向了自始至終未曾開口的沃斯內圭，問道。
沃斯內圭姓的當然不是沃。
他的姓就是沃斯內圭，隻不過在天穹域東土之人眼中，他們也懶得去區分極西人那拗口的姓氏，稱呼起來自是怎麽方便怎麽來。
沒錯，沃斯內圭是極西大陸人氏。
學宮中極為罕見的非東土官員。
他的長相也明顯異於東土官員。
褐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鼻梁高挺，身材高大。
論長相，這家夥在極西人中，是不折不扣的大帥比。
但落在東土人眼裏，卻是醜的不行。
像這等“醜陋”的家夥，本是沒有資格入學宮為官的。
不過當初董戈秋主政時，為了表示對各大陸一視同仁，故而才破例招入了極西大陸出身的沃斯內圭為官。
沃斯內圭初入學宮時，倒也想著要有一番作為，報答董戈秋的知遇之恩。
但可惜，環境是能改變人的。
頗有理想的沃斯內圭，很快便被學宮內部擺爛的風氣給同化了。
他學會了打官腔，學會了扯皮推諉，學會了……不拿錢不辦事。
總之，原本的五好青年沃斯內圭，在一眾腐朽官員的影響下，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官僚主義。
到了如今，沃斯內圭已經和東土的那些腐朽官員，沒有任何區別了。
此刻聽到石耀謙的詢問，沃斯內圭略一沉吟，緩緩說道。
“譚兄、壽兄的話，鄙人沒有任何意見。”
“不過……葉尋雖然在閉關，但繡衣衛卻依舊在，我等行事，還需格外謹慎才是。”
他的話字正腔圓，聽起來幾乎和東土人毫無差別。
此言一出，石耀謙點了點頭。
“沃老弟說的極是，繡衣衛無孔不入，確實得有所防備。”
“畢竟我等幹的事情，可是殺頭之罪。”
一旁的譚午、壽輝二人，微微頷首，深以為然。
眼見眾人達成統一，石耀謙也不再多言，直接表態道。
“既然大家想的都一樣，那麽接下來咱們和那邊的使者，就好商談了。”
“這次的事情若成功，那邊不給咱們保個閣部之職，說什麽都不行。”
他們這次之所以要賣學宮，還真不是單純的隻是為了錢財。
若僅僅隻是錢財，葉尋執政後，他們斂財雖然困難，但平日裏也不是一點油水都沒有。
無非就是和以前比起來，少的可憐而已。
但這等程度的撈油水，屬於官場潛規則，就算是葉尋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水至清則無魚。
葉尋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從不期望學宮內部，會人人清廉如水。
這不和邏輯！
所以，這次石耀謙等人想要賣了學宮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們無法忍受自己從權力中心被排擠出來。
隻要葉尋在一天，他們這些前朝餘孽，都將得不到重用。
這才是石耀謙等人對葉尋恨之入骨的原因！
無權的官，還是官嗎？
因此在得知葉尋要閉關後，石耀謙等人便開始心思浮動了。
在石耀謙的牽頭下，財部的譚午、壽輝、沃斯內圭等人一拍即合。
要麽不幹，要幹就幹大的。
把學宮賣了，換取高官厚祿，榮華富貴！
隻有他們再進一步，或者說重新獲得權柄。
彼時，什麽金錢美女，還不是唾手可得？
“閣部啊！”
聽到石耀謙的話，譚午、壽輝二人眼睛都開始冒綠光了。
一旁的沃斯內圭雖然麵無表情，但閃爍的眼神，卻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顯然，閣部二字也讓他心動了。
為官者，誰不想主宰一部？
那才是真正的位高權重，真正的為官一品！
至於閣部之上的閣老？
石耀謙等人倒是從未敢去垂涎。
他們也有自知之明，閣老這玩意，是內閣成員，可不是他們能玩得轉的。
與其到時候入了內閣，被其他內閣大佬擠壓成傀儡閣老，還不如索性在一部之地，當個老大呢。
所以閣部是他們和博陽那邊交易的底線。
石耀謙有信心讓博陽那邊答應他們的條件。
正自說話間，敲門聲忽而響起。
緊接著，石府心腹老奴的聲音傳了進來。
“老爺，那邊人來了，老奴已經將他帶到了密室。”
聽到這話，屋內的石耀謙麵上露出了一絲激動的神色。
他霍然站起，轉頭看下譚午等人。
“走，隨老夫一同去會會那位使者。”
眾人聞言自無異議，一一站了起來。
……
密室。
這是間地下書房，石耀謙專門用來密會那些見不到光的人所用的場所。
此刻，密室內正靜靜的端坐著一名看上去挺斯文的中年儒生。
這儒生，自然是博陽大陸那邊的使者。
不過，別看他是儒生打扮，實際上卻並非儒門修士，而是正兒八經的武修，且修為還不低，達到了驚天下級別。
正因為他修為高，故而玄衣衛在聖師大陸這邊的事務，都是由他來負責的。
否則，尋常的玄衣小嘍囉們，哪敢自作主張和學宮的官員們做交易？
哢嚓！
就在使者凝眉盤算之時，密室房門被打開。
那使者聽得動靜，下意識抬頭望去。
下一刻，石耀謙、譚午、壽輝、沃斯內圭四人，魚貫走了進來。
見狀，使者站了起來，麵上堆起燦爛的笑容。
“石大人、譚大人、壽大人、沃……沃大人。”
他朝著眾人拱了拱手，姿態擺得極低。
在府尊正式入主學宮之前，他還指望著這幾個家夥當內應呢，自是不會在此刻擺出什麽桀驁姿態。
當然，等府尊徹底拿下學宮後嘛……那就另說了。
總之對於吃裏扒外的東西，他其實也瞧不上。
“使者大人！”
石耀謙等人同樣麵上堆起了燦爛的笑容。
他們賣了學宮，想要換取高官厚祿，但一旦等博陽那邊主政了學宮，他們這些學宮老臣子，自然成了孤家寡人。
所以，結好一些博陽的大人物，對他們而言很是有必要。
而眼前的這位使者，能單獨負責整個聖師大陸的事務，顯然在博陽那邊地位也不低。
故此，若是能和這位使者打好關係，等未來博陽那邊主政後，他們日子勢必也會過得更舒服一些。
更關鍵的是，他們是由這位使者引薦才搭上博陽這條線的，未來身上必然會被打上這位使者的烙印。
換句話說，他們是天然的同陣營之人。
關係想斷都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