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禹罪人蕭師仁，見過驍騎侯。”
蕭師仁整了整衣衫，朝著林源迎了過去。
態度十分和善。
林源見狀，微微頷首。
“久聞蕭定鼎大名，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
林源亦十分客氣。
時人皆喜用爵位、官職來稱呼初次見麵之人，這算是尊稱。
所謂蕭定鼎，便是蕭氏定鼎伯的意思。
當然，在巴禹內部，如今蕭師仁已經被加封為定鼎侯了。
隻不過嘛……這種偽朝加封的爵位，並不被學宮所承認。
“蕭某亦久聞林驍騎大名。”
蕭師仁麵帶笑容，謙遜道。
林源聞言，哈哈一笑，道。
“定鼎伯啊，你打造的防線，可讓林某吃了不少苦頭啊！”
“林某雖然從軍時間不長，但說句不客氣的話，卻也經曆過大小百戰，從未有人能在戰場上給林某造成丁點壓力。”
“但你打造的防線，卻是例外，林某的驍騎軍，在九寨麵前，居然有些寸步難行。”
“如此防線，著實令人歎為觀止！”
林源這些話，多少摻雜著些水分。
雖說蕭師仁打造的防線，確實稱得上固若金湯。
但林源若是不計代價的去攻打九寨，那所謂的銅牆鐵壁，怕也經不住奉隴第一強軍的攻伐。
眼下奉隴軍之所以遲遲無法推進，和林源不想看到士卒出現大量傷亡也有關係。
畢竟，奉隴軍後續並無援軍。
林源麾下也僅僅隻有五萬精兵，若死傷過大，對於後麵的攻伐，多少也會有所影響。
“侯爺謙虛了。”
“蕭某的防線，或許在巴禹人眼中，確實稱得上銅牆鐵壁。”
“但在侯爺的大軍麵前，也就是那樣。”
“無非就是侯爺體恤士卒，不願意強攻罷了！”
蕭師仁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從不覺得所謂的巴禹防線，能抵擋住學宮的攻伐。
畢竟，防線再強，也要靠士卒去把守。
而是巴禹軍的質量，那是遠遠無法和隔壁的奉隴軍相比的。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按理說，巴禹和奉隴毗鄰而居。
論人丁的素質，本不該有如此大的差距才是。
但偏偏，巴禹士卒和奉隴士卒相比，就像是兩種生物似的，完全沒有可比性。
其實，巴禹民眾和奉隴民眾，身體素質相差微乎其微。
雙方的士卒，都是從兩地民眾中選拔出來的。
之所以後續成軍後，差距如此之大，和兩地的勳爵們有很大的關係。
巴禹之地，飽受勳爵們的禍害。
使得原本這個稱得上物產豐沛的寶地，變成了聖師大陸最為貧瘠的地方。
巴禹勳爵們隻知道自己醉生夢死，過著豪奢的日子。
卻從來不會去關注底層民眾和基層士卒們的日子。
時間一長，世人皆知道巴禹之地窮的叮當響，就連異族都不願意入侵這個地方。
因為……他們搶不到資源。
巴禹的資源都集中在勳爵們手中。
而入侵的異族，卻又不可能和擁有強大武力保護的勳爵們對抗。
搶平民，那有什麽油水可言？
相反，巴禹隔壁的奉隴地區，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雖然奉隴勳爵們，也有不少喜歡享樂之人。
但奉隴的大環境卻是……勳爵們可以享樂，卻不能不管民眾死活。
故而，奉隴的勳爵們，在自己享樂的同時，也會留給民眾們一條活路。
再加上，奉隴地區又有林源這等勳爵典範存在，使得其他勳爵們，完全不敢為所欲為。
時間一長，奉隴的民間，聚集了大量的財富。
異族們知道奉隴富饒，巴禹貧困，自然都會選擇去入侵富饒的地方。
隨著異族的頻繁入侵，奉隴的勳爵們，也都格外的注重軍隊建設。
長此以往，奉隴軍隊經曆的戰陣多了，自是越來越強。
而隔壁的巴禹，卻截然相反。
承平太久的巴禹軍隊，變得越來越弱，幾乎成了廢物。
這就是巴禹和奉隴兩地軍隊差距如此巨大的原因。
事實上有識之士，都清楚這些。
無非，有些人不願意改變罷了。
“你……你是王大龍？”
和林源寒暄了幾句後，蕭師仁的注意力，才落在了林源身邊的王大龍身上，他頓時吃了一驚。
王大龍投降學宮，曾在巴禹內部，造成了極大的震怒。
尤其是王大龍的主公帖矛伯，更是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馬將這個叛徒給撕碎。
不過巴禹勳爵們震怒歸震怒，但卻也沒人覺得王大龍倒戈後，會受到林源的重要。
畢竟，將心比心，他們都不待見平民出身，且為人粗鄙，長相凶悍的王大龍。
同為勳爵的林源，又怎會喜歡這等鄙夫？
然而，意外卻偏偏出現了。
林源似乎極為喜歡王大龍，連麵見蕭師仁這等事情，都要隨身帶著對方。
這讓蕭師仁感到訝異之外，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絲竊喜。
連王大龍都能受林源重用，他蕭師仁投降後，那不得更受器重？
這不是蕭師仁自己抬高自己。
實在是，王大龍不管從地位，還是能力上來講，目前都無法和他比擬的。
“正是末將……嘿嘿嘿。”
王大龍聞言，憨憨一笑。
看著蕭師仁麵上震驚的神色，他內心不知道有多爽呢。
以往他在巴禹的處境，那是誰都不待見他。
除了他麾下的三千士卒和副將外，根本沒人會給他好臉色看。
但現在，他成了驍騎侯林源的副將後，整個奉隴軍上下，都給予了他極高的禮遇。
尤其是在他攻下第三關隘之後，奉隴軍的將領們，更是對他讚不絕口。
這樣的相處環境，可以說是王大龍從未體驗過的。
如今，別說學宮勢大，早晚會平息巴禹的叛亂。
就算學宮無法將巴禹之地收服，他王大龍也絕不會再回歸巴禹。
以前那種日子，他早就受夠了！
“王將軍是個有氣運之人。”
蕭師仁深吸一口氣，平息了一下心中的驚訝，朝著王大龍說道。
這家夥不良嗜好幾乎沒有，唯獨喜歡神神叨叨的東西。
所謂的氣運之說，他是對此深信不疑。
所以，在他眼中，王大龍因為歸附學宮，從而受到重用，這證明了是他的氣運作祟。
為此蕭師仁心下，對於巫老的卦象，愈發深信不疑了。
連王大龍，都能因為投降而獲得氣運。
他蕭師仁又豈會例外？
正自心中想著，對麵林源，卻提及了歸附之事。
“定鼎伯，聽聞你願意撥亂反正？”
此言一出，蕭師仁頓時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他忙點了點頭，道。
“蕭某乃學宮世代勳爵，本就是學宮之臣，先前鮑暉不聽勸阻，執意要反，蕭某勸諫不得，隻能無奈從之。”
“蕭某每每思及至此，心中都飽受煎熬，沉思良久之後，決意棄暗投明，望侯爺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