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出行,對於爪牙們而言,本就是件狐假虎威的風光事情。

他們也樂得在黔首們麵前擺威風。

先前這橫肉侍奴,一番叱罵,驚的黔首們紛紛避讓,讓他內心的虛榮心直接爆棚。

他正樂著呢。

這特麽,大街上卻突然冒出個木愣愣的大光頭擋道。

橫肉侍奴自是怒了!

敢情老子的話不好使是罷?

這特麽,豈不是讓老子在國公麵前丟臉?

要知道國公這次出行,可是求賢來著。

啥叫求賢?

就是得擺出浩大的排場,讓什麽大賢看看國公的威勢。

這樣一來,那什麽狗屁大賢,還不得巴巴的跑過來跪舔國公啊!

橫肉侍奴眼中的求賢,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他絕不能容忍有人敢打擾到國公的排場。

心思轉動間,橫肉侍奴從隊列中大步而出。

他獰笑著,手握皮鞭,劈頭蓋臉的朝著滕哈格甩了過去。

當眾打人?

欺壓黔首?

嘿,這算什麽事兒。

要不是這裏不是國公的封地,他當場殺人都沒事。

就算官吏們看到,他也敢保證沒人敢放一個屁。

僅僅隻是抽幾鞭子,那已經是他仁慈了!

皮鞭在空中發出淒厲的呼嘯聲,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滕哈格的大光頭落了下去。

兩側滕哈格的街坊們,無不大驚失色。

有些小娘子,更是已經忍不住捂上了眼睛,不忍目睹。

滕哈格在這裏,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他的大光頭,著實很有特色。

故此,哪怕不是他的街坊鄰居,也有不少人認識他。

大家對於滕哈格,印象也都非常好。

此刻,眼見這位平日裏樂嗬嗬的漢子,就要被權貴爪牙鞭打。

不少人麵上已經露出了怒色。

隻是……怒歸怒,卻沒人敢真站出來打抱不平。

大家都隻是普通百姓,可惹不起權貴爪牙。

幫一個街坊固然能得到稱讚,但因此而連累都家人,那……就麻煩了。

沒人敢賭權貴爪牙們的仁慈之心。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

麵對劈來的皮鞭,滕哈格巍然不動,輕描淡寫似的張了張嘴。

抑揚頓挫的輕吟,自他口中傳出。

下一刻,原本即將劈落的皮鞭,就像是被莫名的力量給幹擾了似的,忽而倒卷而回!

啪!

清脆、響亮的鞭打聲,驟然響起。

“啊……”

橫肉侍奴慘叫一聲,踉踉蹌蹌的倒退了數步,爾後一屁蹲跌坐在地。

他顫抖著雙手,朝著臉頰捂了過去,原本手中的皮鞭,不知道何時起,已經落在了滕哈格手中。

而他那滿臉橫肉的醜陋臉龐上,赫然有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打人啦,殺人啦,有刁民要造反啦!”

這侍奴顯然也是個滾刀肉,在慘叫幾聲後,便滿地打滾的叫嚷了起來。

原本隊列中的其他侍奴,無不勃然大怒。

“該死的刁民!”

“哪來的愣頭青,敢惹咱們鎮國公府?”

“你特麽活膩了是罷!”

“禿子,你死定了,老子說的!”

惡奴們彼此之間,都是狼狽為奸的貨色。

他們什麽時候,有過被刁民欺負的經曆?

雖然,眼前的刁民打的隻是他們的同伴,但他們臉上同樣無光。

當即這群惡奴,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朝滕哈格撲了過來。

鎮國公的馬車,倏忽間停了下來。

馬車內。

鎮國公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怎麽回事?”

“國公稍安勿躁,待卑下看看。”

隨侍在側的謀士郎碧聞言,忙說道。

鎮國公點了點頭。

雖然似乎出了點意外,但這等小事,還不知道他堂堂鎮國公親自過問。

郎碧一掀窗簾,透出腦袋,向外看了過去。

落入他眼簾的是,鎮國公府的家奴們,似乎真圍著一個人喝罵著。

郎碧見狀,不由皺了皺眉頭。

對於鎮國公的家奴們,他一直都有些看不過眼。

隻不過,這畢竟是國公府的私事,他這個謀士也不好多過問。

事實上……不僅是郎碧,其他謀士也曾勸諫過鎮國公。

但卻被鎮國公一句本公之家奴,代表的是本公的臉麵,焉有低人一等的道理?

謀士們至此無言以對。

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爾等作甚?”

郎碧皺眉朝著侍奴們喝道。

聲音傳入侍奴們耳中,已經朝著滕哈格撲去的侍奴們,身形不由一頓。

不少人停住了動作,訕訕的轉過身來。

郎碧可是國公的謀士,欺軟怕硬的侍奴們可不敢怠慢。

隻是,這麽一停頓,一轉身。

原本被侍奴們擋住的滕哈格頓時暴露了出來。

看到前方閃閃發光的大光頭。

郎碧呆了呆。

下一刻,他麵上頓時露出了慍怒、惶恐的神色。

“爾等這群賤胚,安敢對騰公無禮?”

郎碧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天殺的賤一奴啊!

這下可壞事了!

滕公看到鎮國公府的家奴們如此凶神惡煞,還會考慮為國公效勞嗎?

哪怕郎碧是滕哈格的好友,這會子他心中也沒底了。

“尼克,何事驚惶?”

馬車內,鎮國公顯然也聽到了郎碧的話,急聲問道。

“國公啊,您的家奴,竟對滕公無禮,要鞭打滕公啊!”

郎碧撕心裂肺的喊道。

此言一出,鎮國公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

我特麽出來就是為了拜訪滕公,以示求賢若渴的。

這現在我的家奴,卻得罪了滕公?

這……這……

家奴誤事也!

該殺!

當即,鎮國公已經完全坐不住了,慌慌張張的掀門跳下馬車。

郎碧見狀,忙跟了下去。

“滕公!”

“騰兄!”

鎮國公、郎碧二人,快步朝滕哈格迎了過去。

滕哈格有些意外,自己竟然遇到了熟人。

他想了想,扔下手中鞭子,麵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尼克老弟,你怎麽來了?”

說話間,他也朝著郎碧走了過去。

雖然,剛剛的事情有些不愉快,但滕哈格至少不會遷怒到郎碧身上。

至於郎碧身旁之人……嗬!

滕哈格很大度,卻也很小心眼。

沒得罪過他的人,不管身份高低,他都能以禮相待。

但得罪過他的人……不好意思。

哪怕天王老子來了,他都會記仇!

君不見,當年的帝師阿維羅,不就是因為得罪了他,被他硬生生氣了三次,差點心態崩塌,就此破防。

“滕公,誤會,誤會啊!”

鎮國公人老成精,哪不知道滕哈格心中有氣,忙堆起笑容,賠笑道。

郎碧也訕訕的在一旁解釋起來。

“騰兄,此事和國公無關。”

“國公的家奴……確實有些跋扈了,不過,國公會懲戒他們的。”

鎮國公聞言,忙點頭附和道。

“對對對,本公……不,老朽一定會給滕公一個交代。”

兩側還未回過神的家奴們,無不傻眼了。

我的天哪,咱們踢到鐵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