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隴地區除了驍騎侯、金鼎伯、鎮國公、隴上侯這四大勳貴外。
還存有大大小小十餘個比較弱勢的勳爵。
這群人的封地,雖然都暫時保有獨立性,但實際上,卻是仰仗著四大勳爵的鼻息而存活。
他們也不像四大勳爵那樣,或野心勃勃,或想著建功立業。
他們就是一群躺平擺爛的腐朽權貴。
若說考封法和降代法對誰影響最大?
毫無疑問,就是這群人。
和消息靈通的四大勳爵不同。
這群人在接到金鼎伯的檄文之時,還都在醉生夢死呢。
禹城。
安東伯府。
剛剛嗨到天亮的安東伯,真抱著兩名美妾喜滋滋的做著大夢時。
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安東伯在睡夢中被驚醒,頓時火冒三丈。
“哪個不開眼的狗東西,擾了本伯的美夢?”
“來人,速速將其拉下去打殺!”
安東伯雖然無能廢物的很,但在自己的封地上,卻也能一言九鼎,生殺予奪。
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門外侍奴惶恐的聲音便已傳進房間。
“伯爺,大事不好了!”
“金鼎伯發了檄文,言學宮欲削爵,除掉一眾勳爵,讓伯爺速速趕去寶楊,共商大事!”
侍奴的語速極快,微微帶著一絲顫抖。
安東伯脾氣也不好,平日裏被他打殺的奴仆數不勝數。
這侍奴還真怕自己說的慢了,就被安東伯養的打手拉出去杖斃了。
“什麽?你說什麽?”
迷迷糊糊的安東伯有些沒反應過來。
“回伯爺,學宮要削爵……”
侍奴聞言,趕緊又補充了一聲。
但這次,他話尚未說完,房內的安東伯便已清醒了過來。
他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從**跳下。
“學宮要削爵?”
“瑪德,這不是要絕了本伯的活路嘛!”
安東伯又驚又怒。
像他這樣的勳爵,若是沒了封地,沒了爵位,怕是連一天都難活下去。
到時候,他拿什麽來支撐他奢靡的生活?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安東伯,也不管酸澀的老腰和隱隱發軟的雙腿,急急忙忙的套上了一件外衣,快步走至門前,吱呀一聲拉開房門。
“仔細和本伯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還有,金鼎伯的檄文呢?”
他急吼吼的說道。
侍奴早有準備,立馬將帶著的檄文,遞給了安東伯。
安東伯接過後打開匆忙的掃了起來。
片刻後,他的一張老臉,已經黑如墨水。
檄文上說的很明白了。
學宮要推行新法。
那什麽考封法、降代法,雖然不是直接削爵,但性質上其實沒什麽兩樣。
降代法也就罷了。
安東伯從來都隻是隻顧自己能不能享受的人,什麽子孫後代,根本不在他考慮中。
但是,那考封法,卻幾乎要了他的老命。
當了這麽多年的蛀蟲。
別說什麽勳爵應有的弓馬功夫了。
他就連老安東伯臨死前傳承給他的修為,都荒廢的七七八八了。
如今的安東伯,竟可笑的隻有定王朝級段位,連傲萬州都不是。
這特麽簡直不敢想象。
一旦他學宮派人來考封,他絕對過不了關。
到時候,落得個爵位被削,貶為平民的下場,已經可以預見。
這對於安東伯而言,不吝於滅頂之災。
“不行,本伯絕不能坐以待斃。”
“金鼎伯說,願意站出來替咱們勳爵出頭,但前提是大家夥得追隨他。”
“嗯,金鼎伯這老東西手頭有三萬精銳,其他七七八八的勳爵手上,多則萬餘人,少則三兩千人,本伯手頭也有三千精銳。”
“若大家真能抱成團,未必就不能抗衡學宮!”
“這麽說,本伯必須得去寶楊一趟,絕不能讓什麽勞什子新法真推行下來!”
安東伯捏著檄文,來回踱步,心中不斷盤算著。
很快,他便做出了決定。
響應金鼎伯!
不管從自身利益角度而言,還是從抱團取暖角度而言,他都應該去響應金鼎伯。
否則,一旦學宮的欽使駕臨,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但若響應了金鼎伯,那麽……至少還有金鼎伯他們解救他。
心念至此,安東伯不再猶豫。
他轉頭看向侍奴,喝道。
“速去準備車駕。”
“喏!”
侍奴聞言,忙躬身應諾。
……
安東伯府發生的一幕,不斷在奉隴地區,甚至其他勳爵封地上上演著。
尤其是當第一個倒黴蛋高參地區的武烈侯因為考封不合格,被削爵後,勳貴們的惶恐更是達到了頂點。
無數勳爵,不要命似的拚命朝著奉隴地區的寶楊城趕去。
他們要去響應金鼎伯,要去參加反新法聯盟大會!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多少勳爵,願意坐以待斃。
畢竟,千年下來,如今還像驍騎侯這等,本身就擁有軍功,且手頭有真本事的勳爵,幾乎已經絕跡了。
多數勳爵,都是混日子的米蟲。
當然,若僅僅隻是米蟲的話,葉尋的新政也未必會把勳爵們壓的如此狠。
關鍵是這群米蟲,還作惡無數。
他們的封地,已經形同小型的獨立王國。
當一個勳爵能在自己的封地為所欲為時,這個封地會是什麽樣,大概也能想象出來了。
金鼎伯府。
人聲鼎沸,車馬如龍。
金鼎伯本人,這幾天一直處於紅光滿麵的狀態。
自從他襲爵以來,還從未如此風光過。
如今,聖師大陸的大多數勳爵,都已經將他視為救世主了。
看著那些爵位和他相當,甚至遠超他的勳爵,在他麵前阿諛奉承,畢恭畢敬時,金鼎伯很難不飄飄然。
太爽了!
這特麽才是大勳爵的派頭!
他感覺,自己以前都特麽算是白活了。
空頂個奉隴四大勳貴的名頭,但實際上巴結他的勳爵,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
那些同為奉隴地區勳貴的家夥們,更多的是去拍驍騎侯、鎮國公他們的馬屁,對他很少有笑臉相迎的時候。
但現在呢?
往日裏把驍騎侯、鎮國公當成親爹一樣對待的奉隴勳爵們,卻轉過頭來開始狂捧他金鼎伯了。
這除了他金鼎伯力挽狂瀾,發檄文聲討學宮外。
還特麽不是因為驍騎侯、鎮國公他們不作為麽?
瞧瞧,平日裏好勇鬥狠的驍騎侯,老奸巨猾的鎮國公,喜歡打太極的隴上侯,如今都在幹嘛?
一個個麵對學宮的新法,都特麽慫了。
哪像他金鼎伯,以一己之力,將聖師大陸勳爵們凝聚在一起,共抗學宮新法。
就算他現在自吹一句,他是聖師大陸第一勳爵,他覺得也毫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