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猛烈的火勢,燃燒了起來。

中庭的大門,被大火所吞沒。

火勢迅速朝著中庭蔓延,摧枯拉朽,勢不可擋!

這卻是,亂兵們在衝了兩波,未能奏效後,一發狠直接動用了火攻!

中庭正堂。

艾可樂的麵色漸漸凝重起來。

先前的布置,基本都是他和蕭無無商量著弄出來的。

但是,他們顯然沒預料到,亂兵會喪心病狂的動用了火攻!

這尼瑪,是要讓總督府和他們同歸於盡嗎?

“艾公子,請立馬下令繡衣緹騎們退至中庭二門。”

“中庭庭院我們放棄了!”

一旁的笙兒,似乎看出了艾可樂的為難,柔聲說道。

這話讓艾可樂,微微一怔。

“放棄庭院?那我們豈不是沒了地理優勢了?”

“雖說火勢漸起,但也不至於把整個中庭都燒沒吧?”

對於笙兒的話,他略有些不解。

笙兒聞言,凝聲道。

“火勢雖不至於波及到整個中庭,但若任由亂兵繼續放火,怕是連二門都要被波及到。”

“二門若是被大火波及到,進而失守,中庭各房將徹底暴露在亂兵麵前,彼時他們隻要一個衝鋒,便能直入正堂。”

“這樣的後果,是我不能接受的,就算最後我們誅滅了亂兵,也隻能算是慘勝。”

“與其如此,還不如索性放棄中庭庭院,然後大開二門,讓繡衣緹騎埋伏於此,引誘亂兵衝入,行那添油之術!”

笙兒的策略很清晰了。

就是放棄已經被火勢漸漸波及的中庭庭院。

然後,大開中庭二門,引誘亂兵進入。

因為中庭的二門,是座小門,僅能容納兩人並肩而行。

亂兵們想要一窩蜂衝進來,顯然是不可能的。

故此,這對於亂兵們而言,就成了添油戰術了。

隻要設伏於二門之後的繡衣緹騎們殺的夠快,亂兵幾乎來一個死一個。

當然,亂兵們也不可能一直傻乎乎的衝進二門送死。

他們肯定會意識到。

但是,笙兒策略中最為歹毒的地方就是。

因為亂兵在中庭庭院放了火,這把火等於把亂兵們的退路給阻隔住了!

隻要火勢不滅,為了不被大火活活燒死,這些亂兵隻能硬著頭皮往二門衝,哪怕明知道這是添油之術,也無暇顧及!

“明白了,好策略!”

艾可樂亦不笨,略一琢磨便明白了笙兒的用意,頓時大為讚歎。

當即,他立馬朝繡衣番子傳達了放棄中庭庭院,在二門後設伏的命令。

……

凝香樓。

看著中庭衝天而起的火光。

逖思歸的心都在滴血。

這座總督府的一草一木,皆是他親手設計出來的。

可以說,總督府包含了他十五年禦邊生涯的心血。

“大……大人,能否讓人先救火啊?”

“下官在庭院中栽種的名花、孤品花草,可都有被燒沒了,嗚嗚嗚……”

逖思歸說著說著,淚流滿麵,傷心到了極點。

葉尋無語的瞥了他一眼。

“你難不成還想著繼續住總督府?”

“以你的罪,本督網開一麵,將你調入中樞,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

“莫非你還想著,繼續留燎鎮當你的總督?”

此言一出,正嗚嗚咽咽啼哭的逖思歸,頓時哭聲一頓。

他麵露惶恐神色,連連擺手道。

“下官安敢做此奢想?”

“斷然沒有再做總督的想法,大人明鑒啊!”

聽到這話葉尋點了點頭,道。

“既然你沒繼續當總督的想法,你可惜這總督府幹嘛?”

“待本督啟程後,你一家老小不得都跟著本督走?”

“等到了聖師城,學宮自然又會賜予你府邸,那時候你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逖思歸聞言,頓時張口結舌,呐呐的話都說不出來。

是啊,咱這幾天就得被調走,還在意這座總督府幹嘛?

心念至此,逖思歸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再也不提什麽名花異草什麽的了。

“咦,放棄中庭庭院,退守二門了?”

“這是誰下的命令,倒也果斷!”

“二門設伏,誘敵而入,行那添油之術,好,相當不錯的策略!”

“來人,且去問問,這是誰想出的策略!”

葉尋凝視著中庭,忽而麵露異色,讚道。

持刀肅立在門口的繡衣番子聞言,頓時應諾而去。

約莫過了盞茶時間後。

繡衣番子匆匆而來,立於門外,躬身道。

“啟稟督司,是總督府的笙兒小姐製定的策略。”

這話傳入房內,葉尋挑了挑眉,倒也並沒有感到太過意外。

逖思歸卻麵色一凝,訕訕的看向葉尋。

“大人,小女越俎代庖,望大人莫要怪罪!”

聽到這話,葉尋轉過頭,奇道。

“本督為何要怪罪笙兒?”

“你莫非剛剛沒聽到本督的話?”

“這是個很不錯的策略,本督難道就是這麽個是非不分之人?”

葉尋的幾句話,梆梆的懟的逖思歸心口隱隱有些發疼。

這家夥是典型的文人做派,哪怕明明是作對了的事情,非要謙遜的來句莫要怪罪,不值一提之類的話。

但葉尋,卻偏偏不喜這種做派,言辭間忍不住就懟起逖思歸來。

好在逖思歸是個極其性軟的人,被懟了也不生氣,還在那不斷賠笑。

“行了,你女兒本督要定了!”

“這樣的人才,留在你身邊,簡直就是浪費!”

“也隻有本督,才能發揮出她的才華!”

葉尋一擺手,說道。

對於戰況,他其實並不太關注。

畢竟,就憑這群亂兵,哪怕沒有預先設下的天羅地網,也不夠三百繡衣青龍衛打的。

他關注的是,艾可樂和笙兒兩人,能否有令人眼前一亮的發揮。

現在看來,笙兒著實沒辜負了他的期望。

“大人能青睞小女,實在是小女的榮幸。”

“隻是……”

逖思歸聞言,期期艾艾的回道。

看到這家夥磨磨唧唧,說話都不爽利,葉尋好沒氣的道。

“隻是什麽?”

“想說什麽直接點,別這麽猶猶豫豫,隻要你說的合情合理,難道本督還聽不進去?”

逖思歸連連賠笑。

“是是是,大人說的是。”

“下官……下官猶豫的是,小女若是……若是進了繡衣衛任職,以後怕是不好嫁人。”

這話憋在他心裏已經大半夜了。

繡衣衛的名聲可不好聽。

一個名門閨秀,卻跑去繡衣衛任職。

這讓他女兒未來還怎麽嫁人?

到時候夫家一打聽,哦喲,你在繡衣衛當過差啊,這特麽咱能娶?

什麽繡衣衛的凶名就先不必說了。

單單一個非修士的閨閣女子,在外麵拋頭露麵這一點,就足以讓諸多名門權貴們,打退堂鼓了!

這是典型的文人,以及大戶人家的思想。

倒也不能說逖思歸迂腐。

他的這句話,還真讓葉尋一時間沒法回答,直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