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場驚懼的眼神中,汪半壁的目光落在了獨孤劍身旁的伍仟身上。

他負手而立,淩厲的眼神直視伍仟,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屑。

天下帝師,不知凡幾。

但能秒殺薑若輝之流者,舍我其誰?

伍仟此人雖有賢帝師之稱,比之薑若輝要略勝一籌。

然,在我汪鋒麵前,亦不過是螢火之光罷了!

心中想著,汪半壁目視伍仟,便欲開口點名。

對麵的伍仟見狀,心下一沉,他知道被汪半壁點名挑戰,怕是無法幸免了。

當即,伍仟霍然站起,麵無表情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倔強、剛烈的神色。

伍仟此人,能以一介無名師者身份,輔佐彼時尚無任何雄主之資的宇文覺,從一眾出色的世家子弟中,脫穎而出,漸漸成長為名滿天下的四梟之一。

其能力自不必多說,單單從他能和宇文覺分庭抗禮,掌握半數話語權。

就可以看出,此人心性之堅毅,絕非他人所能想象。

事實上,伍仟雖為師者,最初之時,卻以性情剛烈而著稱。

他在諸多師者中,混的極其落魄,幾乎不為世家子們所容。

直至他遇到了,同樣落魄的宇文覺後。

這對君臣相輔相成,才漸漸展露頭角。

伍仟頂著巨大的壓力,以無上魄力,行變革,施新政,破除種種弊端,輔佐宇文覺一步一步,登上了諸侯之巔!

這樣的人,就算撇去帝師身份,放在世俗中,亦是能名傳千古的良臣典範。

如今,汪半壁雖然展露出了恐怖如斯的實力。

但伍仟又豈會,因畏懼而屈服?

他霍然站起,雙目直視汪半壁。

“老匹夫,汝雖強健,卻是昏聵不明之輩,吾知今日或難免一死,亦要讓汝這老匹夫知道何為仁,何為忠,何為明!”

“戰!”

伍仟聲若雷霆,須發皆張,身形宛若青鬆般筆挺,全然沒有丁點畏懼之色。

在場帝師、諸侯們見狀,無不為之駭然!

汪半壁見狀,怒氣上湧,怫然變色。

“無知小輩,狂妄至斯!”

淩厲的殺意,從汪半壁體內,破體而出。

在這一刻,他毫不掩飾自己對伍仟的殺意。

可以說,汪半壁成名以來,還從未如此痛恨過一個人。

竟然當眾罵他昏聵不明的老匹夫?

是可忍,孰不可忍!

隻是,汪半壁怒歸怒,卻並未出招。

而是,邁動步伐,朝著伍仟逼近而去。

他每跨出一步,身上的氣勢便強盛了幾分。

待至伍仟身前數尺距離後,汪半壁的氣勢,已然達到了頂點。

花白的長發,隨風飄舞,織錦鎏金帝師袍,獵獵作響。

他雙手攏於袖中,袖袍不斷鼓**著!

汪半壁目光如電,表情冰冷。

“無知小輩,今日,本尊就讓你見識見識,何為真帝師!”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隱隱有金戈之音。

四周的帝師們見狀,麵色肅然,但眼眸中,卻不自覺抹過一絲疑惑。

聽汪半壁之言,他似乎已經氣場全開。

但……

氣場全開就這?

和眾帝師們預想中,汪半壁氣場全開後,天地都會為之變色的場景不一樣。

此刻,別說是什麽天地都為之變色了。

僅僅隻是氣勁四溢而已。

這別說是他們這些帝師了,恐怕就是諸侯們麾下的驚天下大將們,都能做到這一點。

很難不讓人有種,汪半壁竟名不副實的感覺。

隻是……先前汪半壁秒殺薑若輝的雷霆一擊,其詭異、恐怖的威力,卻又做不到假。

一時間,眾帝師全都茫然了。

這汪半壁到底在搞什麽幺蛾子?

故意示敵以弱?

不覺得多此一舉麽?

伍仟似乎也沒料到,汪半壁放了個空炮。

他本已經全神戒備,以迎接汪半壁的雷霆一擊了。

但誰知……汪半壁卻來了這麽一出戲,讓他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

“老匹夫,多說無益,還不出手?”

伍仟深吸一口氣,喝道。

他自知不是汪半壁對手,若是貿然攻擊,恐怕會落敗的更快。

與其如此,索性不如全力防禦,或許能多堅持一會。

這樣,也能多消耗一下汪半壁,好為學宮陣營的帝師創造渺茫的獲勝希望。

並非伍仟心善。

而他知道獨孤劍陣營,已經無法幸免。

他本身又完全看不上第五正,甚至極度厭惡第五正這種武夫當政的施政理念。

與其最後的勝利,被第五正這種暴力匹夫奪走,未來天穹域在他的執政之下,變得無休止的窮兵黷武。

還不如索性拚死為學宮創造機會呢。

再怎麽說,學宮都是正統,施政理念以仁義禮法為主。

“本尊何等身份,又豈會以大欺小,先攻擊你這樣的小輩?”

“廢話莫多說,小輩,出手吧!”

汪半壁凝視著油鹽不進的伍仟,喝道。

他此刻,心下也是一陣頭疼。

他的禦器之道,上古至寶固然強大。

但也不是沒有缺點。

若是貿然出手的話,很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一些非師者的諸侯、大將們或許還好,他們未必有這個眼力。

但可惜,現場帝師不少。

以帝師們的眼光,汪半壁也沒那份底氣能瞞過他們。

所以,他不能貿然出手,須得被動“防禦”,才能掩飾上古至寶創造出的可怕威力。

否則一旦讓帝師們識破他的手段。

他武道師者的身份不保不說,說不定那些帝師,還可能從中找出應對方法來。

汪半壁不敢賭,也賭不起!

“汪半壁如此膨脹,竟然還在乎輩分大小?”

“有……古怪!”

伍仟愣了一下,心中抹過一絲狐疑。

從汪半壁先前的種種言行舉止來看,此人早已膨脹的不能再膨脹了。

可謂目無餘子,目空一切!

這樣的人,在被激怒之下,還恪守著輩分大小,不願意先行出手。

怎麽看都有點不合邏輯!

所以,伍仟本能的覺得汪半壁的行為有古怪。

隻是他一時間,也想不出這古怪到底源自哪裏。

“老匹夫,吾雖鄙夷汝,卻亦知尊老!”

“汝既開啟連戰,又何必假惺惺的說什麽輩分大小,汝此舉莫非想示敵以弱,引吾上當不成?”

伍仟雖搞不懂汪半壁的行為,卻並不妨礙他保持警惕。

此人身為宇文覺的輔政大臣,推行種種新法,幾乎在和各種權貴階層對著幹,最終還能獲得一定成功,從這方麵看,伍仟雖然性情剛烈,卻亦不乏謹慎。

所以,他心中既然已經生出狐疑,又豈會貿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