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雙人床疑雲

鐳射燈閃爍,音樂轟鳴。舞池中央三個身材性感火辣的女人瘋狂地扭動著腰肢,把長發舞動得到處飛揚,她們時不時地撫摸著自己的胸部和腹部,惹得台下一片轟然叫好。舞池周圍的幾十張吧台都坐滿了人,走廊裏也是擠擠挨挨,每個人手裏都端著一杯酒水,幾個服務生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

鄧賢初繞場一周,看著興旺的場麵,不禁得意地笑了。離開舞廳走上二樓,那是一個個包廂,每個包廂裏都坐著人,或動聽或難聽的歌聲從門縫裏隱隱約約地飄出來。每個包廂的門口都站著服務生,一個個束手而立,見到鄧賢初走來,都畢恭畢敬地低頭彎腰:“鄧總好。”

鄧賢初也不搭理他們,徑自走進一個小包廂,那裏有他幾個朋友。眾人寒暄一番之後,鄧賢初吩咐道:“把媽咪叫來!”

一會兒,服務生把媽咪領來了,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一身西裝,一副職業經理人的樣子,臉上掛著曖昧又諂媚的笑:“哎喲,鄧總,您要玩怎麽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把漂亮的小妹留給你啊。”

“哈哈,你就很漂亮,有你就夠了。”

“這幾位是鄧總的朋友吧?我是初水蓉,叫我小蓉就好了,這是我名片。”

幾個人客客氣氣地接過了初水蓉的名片,其中一人說道:“初水蓉,出水芙蓉,好名字啊,是不是水很多啊?”

“這位老板,一看就不是好人,”初水蓉嗔道,“水多不多,得試了才知道啊。”

眾人一片**笑過後,初水蓉說:“初次見麵,我敬各位老板一杯,祝各位玩得開心。”

喝完酒後,鄧賢初說:“把小妹們叫來。”

初水蓉應聲而去。

一人說道:“鄧總,生意很興旺啊。”

“哈哈,都是托各位領導的幫襯啊!來來來,喝酒喝酒……”

一杯酒落肚,初水蓉已經帶姑娘們走進了包廂,十個女孩子穿著一色的白色女式西裝黑色短裙,齊刷刷地站在客人們麵前。雖然著裝相同,但是燕瘦環肥各有風味,有的熱情奔放,有的靦腆羞澀。

初水蓉熱情地招呼:“各位老板,這是我們夜總會的特色菜——‘天使在人間’係列,各位選一位?”

客人們看了看姑娘們,一個個笑了,也沒說什麽話。

鄧賢初擺擺手:“換!”

十個姑娘魚貫而出,又十個姑娘魚貫而入,她們每人都穿著一身火紅的衣服,衣領處是細細的絨毛,每個人都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初水蓉又招呼道:“這是我們的‘南國紅豆’係列……”

幾個人還是沒有出聲。

鄧賢初瞪了初水蓉一眼,聲音不禁提高了幾分貝:“換。”

“南國紅豆”們又魚貫而出,過了十幾分鍾,又有十個女孩子步履輕盈地走了進來。每人都披著一件大黃的綢緞子,包裹得嚴嚴實實,雙手還緊緊地握住了衣領處。

初水蓉介紹道:“這是我們的‘金色年華’係列。”

幾個客人皺起了眉頭,每人心中都生出了一蟹不如一蟹之感。鄧賢初正待發作,卻聽初水蓉嬌滴滴地說道:“姑娘們,見過各位老板!”

十個姑娘同時彎腰屈膝:“老板晚上好。”

雙手一鬆,身上薄紗般的絲綢順著光滑的肉體滑落在地,十具美妙的胴體呈現在客人們麵前。

一個客人大笑著說:“好啊,鄧總,好東西都留在最後啦。”

另一個說:“幸虧剛才沒早下手。”

客人們終於滿意了,初水蓉這才鬆了口氣:“各位老板,我們的姑娘都不錯的,選一下吧?”

一個說:“是都不錯,所以就不好選了。”

鄧賢初命令道:“那就都留下來。來來來,坐到各位領導身邊。”

“金色年華”們挨著幾個客人坐下了,初水蓉道:“鄧總,那我就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不用了,你留下來。”

“好啊,那我就陪鄧總喝幾杯。”

“唉,別急。你也脫了。”

初水蓉笑了,毫不猶豫地把衣服剝光,然後陪鄧總和客人們喝酒,少不得被這個摸一把,那個捏一下。

酒過三巡,眾人微微有點醉了,鄧賢初說:“去三樓客房好好伺候貴客。”

“金色年華”們齊聲嬌滴滴地說:“是。”

眾人正準備起身離去,一個便衣保安急匆匆地敲響了包廂的門。

看著保安冒冒失失的樣子,鄧賢初怒道:“急著投胎啊?”

保安慌裏慌張地說:“鄧總,警察來了。”

屋裏眾人愣怔了,一人低聲道:“誰啊?這幾天沒什麽行動啊。”

另一人說:“媽的,哪兒來的野警察?我去看看。”

鄧賢初說:“不勞煩張所長了,各位領導先去休息,我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張所長和朋友們在“金色年華”們的攙扶下走出包廂去三樓了,鄧賢初在保安帶領下來到了一樓,在舞池旁邊的一個吧台上,看到了兩位來訪的客人。

一位臉色陰沉,悶頭坐在椅子裏。另一位轉動著杯子裏的啤酒,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抬起眼來,說道:“鄧老板生意很興旺啊。”

鄧賢初一臉諂笑:“都是托各位領導的福,”又吩咐道,“給兩位領導拿一紮喜力。”

“不用鄧總破費了,我是公安局刑偵科的何少川,要不要看看證件?”

“不用了不用了,”鄧賢初滿腹疑竇,他本來以為不知道哪兒的警察來揩油了,沒想到這個玩世不恭的人竟然是刑偵警察,他到夜總會來幹什麽呢?

“‘靚照門’的照片看過沒有?”

鄧賢初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何少川問這幹嗎,隻好就實回答:“看過,網上到處都是,不想看都不行。”重生八零:老公,太會撩!

“鄧總是不是看了很受啟發?”

鄧賢初更糊塗了。

何少川繼續說:“於是,也玩起偷拍了?”

鄧賢初慌了:“何警官,不知道您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從來不做那種事的,客人就是我們的上帝,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們可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

“哈哈哈,老不老實就難說了,這位是我朋友,一個月前到你這裏玩了一次。”

“你好你好,原來是老朋友了。”鄧賢初說著向那人伸出了手,胡劍陵懶洋洋地跟他握了握。

何少川掏出一張照片遞給鄧賢初:“你先看看吧。”

照片上一個男人壓在一個女人身上,鄧賢初認得那張床就是夜總會三樓房間的。他囁嚅著問道:“這……這是……?”

“這是從視頻上截下來的圖片,我朋友在你這裏玩的時候被偷拍了。”

“真有這種事?”

“難道我來訛你不成?”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鄧賢初滿臉大汗,他倒不怕被警察訛詐,他怕萬一傳出去,客人們就再也不會來了,“我一定徹底查清此事,不過,我敢保證,我們的房間沒裝攝像頭,不信,你們可以去檢查。”

“既然來了,我們肯定要去查一下的,也好證明鄧老板的清白,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你們不查一遍,我心裏反而不踏實。”

胡劍陵上次去的房間被一對野鴛鴦占據了,鄧賢初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何少川不管那一套,嗵嗵嗵地直砸門,屋內一個男人憤怒地叫道:“媽的誰啊?”

“開門!警察查房!”

屋內傳來慌亂的聲音,但是房門卻一直沒開。

何少川挑釁地看著鄧賢初,鄧賢初沒法隻好讓服務生拿來鑰匙。

房門打開,一男一女已經穿戴整齊。

何少川喝道:“幹什麽呢?”

男的說:“聊……聊天。”

“聊天?關著門聊天?把證件拿出來!”

男的畏縮著把身份證遞過來,何少川看了看,又問道:“哪個單位的?”

“這……這……”那人極度慌亂,“罰多少錢都行。”

“哪個單位的?”

“警察同誌,你放過我吧。”

“哪個單位的?”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住宅局的。”

何少川不露聲色地笑笑,把身份證還給那人:“走吧。”

男人仿佛被大赦的死刑犯,忙亂地走了。

女的卻憤恨地看著何少川,這讓何少川非常驚訝:“你也走啊!”

女人罵罵咧咧地說道:“他還沒給老娘錢呢,你給啊?”說罷,揚長而去。

何少川苦笑了一下,看著女人氣衝衝地離開了。

房間不大,擺著一張雙人床,兩個床頭櫃,一台電視機,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他拿出一個帶小天線的四方形儀器,在屋裏指來指去。那是一個探測狗,采用了專業的寬頻探測技術設計,就像警犬,能迅速在十米範圍內“嗅”出有無安裝針孔攝像機、無線竊聽器等,並通過燈光閃爍或震動來警示,能將可疑物確定在十到四十厘米的範圍內,從而找到可疑物標。何少川在屋內轉了一個遍,探測狗的燈光始終沒有閃爍,說明房間裏的確沒有安裝針孔攝像機。

他又掏出視頻截圖照片,打量房間擺設,最後目光落在了雙人床左邊的床頭櫃,他走到床頭櫃前,臉貼在桌麵上看著床的方向,將照片放到自己麵前。

鄧賢初不知道這個刑警在瞎忙活什麽,也不知道他到底找出針孔攝像機了沒有。隻見何少川比畫完,直起腰說道:“當時攝像頭應該放在這個床頭櫃上。”

鄧賢初問道:“我們的房間沒問題吧?”

“房間沒問題,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沒問題,”何少川轉頭問胡劍陵,“你還記得當時的情形嗎?這個床頭櫃上放的是什麽?”

一直沒有說話的胡劍陵此時閉目沉思努力追憶,最後說道:“包,那個女人的包。對,就是那個包。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呢,她為什麽不把包掛在門鉤上或者放在電視機旁邊。對,她當時放包的時候不是隨便一扔,而是輕輕放上去的。”

何少川又掏出一張視頻截圖,是一個女人的麵部特寫:“鄧總,我想見一下這個女人。”

鄧賢初焉敢怠慢,他也想找出這個女人問個清楚,於是忙把初水蓉叫來。初水蓉一看照片就說:“我知道她,她叫小薇。”

胡劍陵聲音中帶著火氣:“她在哪兒?我要見她!”

初水蓉說:“一個月前就走了,不在我們這裏幹了。”

“什麽?”胡劍陵急了,眼睛裏要噴出火。

初水蓉有點慌張,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還是何少川冷靜:“她是哪裏人?”

“湖南的。”

“湖南哪裏的?”

“我不記得了,隻知道她是湖南的。”

“你去問一下有沒有人知道。”

初水蓉趕緊拿著照片走了,過了一會兒領著一個女孩走了進來,那女孩兀自氣鼓鼓的,一進門便十二分地不樂意:“警官,又有什麽事啊?”

何少川一見那女孩便笑了,正是剛才發脾氣的。他指著照片上的女人問:“你知道她是哪裏的?”

“知道啊!但是我不想告訴你!”

鄧賢初在一旁急了,這個節骨眼上,這個傻女人還鬧什麽別扭啊!初水蓉明白老板的心思,馬上製止:“阿芬,不要這麽沒禮貌。”

阿芬卻依然倔強著:“老娘岔開雙腿讓人搞,搞都搞完了,錢沒拿著,你卻把他放走了。”

何少川聽著一個女孩說出如此粗俗的話,不禁樂了,甚至開始欣賞這個桀驁的女人了。他笑吟吟地拿出錢包,問道:“多少錢?我來出!”

初水蓉看了一眼鄧賢初,馬上說:“不用不用。你這死蹄子,你那三百塊一會兒鄧總給你補上,趕快跟警官說,這個小薇到底是湖南哪裏的?”

阿芬嘴一咧笑了:“謝謝鄧總,謝謝媽咪。這個小薇全名叫方燕薇,一次聊天的時候說起,她是湖南張家界的,出門就能看到張家界的風景,有個什麽南天一柱的,像根似的整天戳在那兒,看得她直惡心。她說哪天她有錢了,她要回去把那根砍了。”

阿芬的話把何少川逗樂了,胡劍陵卻一門心思要找到那根偉物,找到方燕薇。

阿芬說完之後就被打發走了,鄧賢初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何警官,現在我們算是清白了,這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哦?不關你們事?方燕薇偷拍的時候,她還是你們的人吧?會不會是你們哪位經理指使的呢?”

“這怎麽可能?我們不會做那種自斷財路的事。”

“鄧老板,不是我不相信你,可是人心隔肚皮啊。”

何少川丟下這麽一句不軟不硬的話後,也不再跟鄧賢初客套,帶著胡劍陵立刻離開了夜總會。一上車,胡劍陵便說:“明天我就去張家界。”

“幹嗎?”何少川的語氣裏帶著批評的味道。

“找那個方燕薇。”

“切,閑著沒事幹。”

“找到她,不就知道是誰指使的嗎?”

“用不著你去找,鄧賢初會幫你的。”

“他憑什麽幫我?”

“你這腦袋是什麽長的啊?客人被他手下的小姐偷拍了,這事傳揚出去,誰還會到他這裏玩?現在,他比你還急呢!”何少川又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胡劍陵,歎道,“天啊,鋼鐵到底是怎麽沒煉成的?”

6.網絡噩夢

顏思曦窩在家裏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未婚夫嫖娼雖然不是她的錯,但是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走在路上,她總覺得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看,她就是那個新娘。”

“嘖嘖,死乞白賴地追人家,把人家追離婚了,結果追的是一色狼。”

“這叫天作孽,猶可饒,自作孽,不可活。”

她一直待在家裏,餓了就點個外賣,閑著沒事就看看電視上上網。同事朋友打電話她也不接,發短信她也不回。隻有一人例外,那是她的同事孔步雲,比她大四歲,是雜誌社的美編,他插畫畫得很好,頗受領導賞識,也經常畫一些諷刺漫畫,在網上小有名氣。他從大學時就迷上了漫畫,現在家裏的漫畫作品攢了上千幅,還出過幾本漫畫集。從顏思曦到雜誌社工作開始,孔步雲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近她。小夥子長得特別帥特別陽光,同事都說他倆是金童玉女,將來必是一對,可是顏思曦卻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孔步雲太靦腆了,雖然比自己大,卻總像一個長不大的男孩。這樣的男人怎麽會有安全感呢?但是孔步雲一直沒有放棄,直到顏思曦向大夥發出了請帖,他才徹底死心了,再也沒有給顏思曦發過一條短信。婚禮發生巨變之後,他又開始給顏思曦發短信了,根本不說什麽愛啊恨啊之類肉麻的話,而是安慰她,關心她,希望她能盡快渡過難關。他說人生中總會碰到很多溝溝坎坎,隻要有信心,總能度過的;他說也許現在物議紛紛,但那不是她的錯,而且時間總會抹平一切每當看到孔步雲的短信,她的心裏都覺得暖暖的,也隻有孔步雲的短信,她才偶爾回幾條,但是孔步雲打來電話,她也是照樣不接的。有時候她得意地想,也許新的愛情已經在招手了吧?

此時,顏思曦坐在電腦前無聊地瀏覽網頁,孔步雲又發來了短信。

曦曦,整天悶在家裏不好的。你需要出來散散心,你會發現天還是那麽藍,陽光還是那麽溫暖,生活還是那麽美好。就讓倒黴的日子一去不複返吧,出來吧,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我請你吃飯好嗎?

孔步雲剛認識顏思曦的時候,就叫她“曦曦”了,以前顏思曦並不在意,現在卻突然覺得溫暖。她回複道:

吃飯就不用破費了,明天我去找你。

回完短信,顏思曦隨手打開了追遠網,那是全國著名的門戶網站之一,主服務器就在本市。一個喜氣洋洋的紅底白字廣告彈了出來,標題字號很大很醒目:《中國互聯網經濟年會將在本市隆重召開》。中國互聯網經濟年會近幾年來頗具盛名,會上專家學者的觀點往往可以引領互聯網的未來走向。顏思曦打開廣告進入網頁,看到的卻是追遠網的自吹自擂:“這屆年會邀請了政府領導、專家學者、企業領袖、國內外投資機構、傳播媒體等各界人士參加。本網首席執行官薛沐波將出席中國互聯網經濟年會,並發表主題演講《議程設置理論在互聯網時代的應用》。”

顏思曦不屑地笑笑,關掉了網頁,緊接著一個更加觸目驚心的大標題映入眼簾,她興衝衝地正準備點擊,門鈴響起來了。

“誰啊?”

“曦曦,是我,你開下門好嗎?”又是胡劍陵的聲音。

“你來幹嗎?”

“嫂子,有話好說嘛!”顏思曦心中一動,她知道,那是胡劍陵的好朋友何少川。

顏思曦打開門放兩人進來,對何少川說道:“我不是你嫂子,你可以叫我顏思曦,也可以叫我曦曦。”

何少川爽朗地一笑:“我還是覺得叫嫂子順口。”

“不敢當。”顏思曦幽怨地看了一眼何少川。

胡劍陵央求道:“曦曦,你原諒我吧,我真的知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有的錯誤一輩子可以犯很多次,有的錯誤一輩子隻能犯一次,還有的一次都不能犯,犯了就意味著結束,”顏思曦冷靜地看著胡劍陵說道。

何少川卻笑道:“劍陵,還不快謝謝我嫂子,她原諒你了!”

“我什麽時候原諒他了?”

“唉,嫂子,你不是說了嗎?有的錯誤一輩子隻能犯一次。你看,劍陵他,也就犯了這一次。”

“這種錯誤,是永遠都不能犯的。”

“哎呀,嫂子,你沒聽說嗎?我們男人這種動物啊,就是一種隻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是一種本性,特原始的。我們的文明開化程度遠比不上你們女人,男人常常可以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發生關係,而女人卻隻能和自己愛的男人發生關係。所以嘛,劍陵他隻是一時糊塗,他心中愛的還是你啊!”

顏思曦惱怒地看著何少川問道:“你也是這種男人嗎?你也去嫖過娼嗎?”

何少川一時愣怔住了,他雖然要幫朋友,但是這個屎盆子太大,他實在承受不起,何況是在顏思曦麵前,難道要自己自誣?他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麽好,顏思曦卻看著他微微笑了,眼神裏露出一絲滿意的意味,繼續說道:“既然那是男人的原始本性,那胡劍陵又怎麽隻是一時糊塗呢?”

“啊……啊……是這樣,”何少川想了半天,說道,“他呢跟我一樣,一直在克製著這種醜惡的本性,隻是劍陵他一時糊塗沒克製好,所以才幹出那種蠢事的。嫂子,劍陵他很愛你的,這些日子天天以淚洗麵,動不動要抓這個打那個的,你再不理他,他就要瘋掉了。”

“那是他自作孽,與我無關。”

“哎呀,嫂子,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你就原諒他吧。”

“還撐船?我的肚子都快撐破了!你跟我來,給你看樣東西!”顏思曦說罷往書房走,兩個男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她坐到電腦前,打開追遠網首頁,那個醒目的大標題分明寫著:“**嫖娼被偷拍。”

何少川一看標題,情知不好,趕緊點擊進去。

顏思曦冷嘲熱諷:“評價很高啊,**呢!”

帖子在網站論壇裏,被編輯置頂推薦。

“啊……哦……靚仔,你好猛啊……快點……啊……”

就是那段視頻!胡劍陵在一個妓女身上奮力耕耘。

此時,他如同五雷轟頂,呆若木雞,他沒想到,視頻竟然上網了!

這是為什麽?到底是誰幹的?我到底得罪誰了?他覺得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

帖子是昨天發布的,點擊已經超過了一萬多,口水帖也有上千條了,何少川大致看了看,都是網民表達對胡劍陵的“仰慕”之情的。

顏思曦問道:“你覺得我還能跟他一起過下去嗎?”

何少川囁嚅著說道:“嫂子……其實,劍陵現在更需要你,這對他打擊太大了。”

顏思曦搖搖頭:“我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我沒必要去幫一個荒**無道的人。”

胡劍陵絕望地擺擺手:“不要說了,什麽都不要說了。曦曦,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們離婚吧,我不能拖累你,就讓所有的痛苦讓我一個人品嚐吧。”

顏思曦看著胡劍陵痛哭欲絕的樣子,心中不免動了一絲惻隱之心,不過那隻是一閃念的事,她很快又決絕起來:“改天我們簽份離婚協議書。”

“好,好,離婚吧,離婚吧。”胡劍陵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去。

何少川趕緊追了出去,手機卻驟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蔣子良打來的,他說:“少川,監控錄像上的那隻手看清楚了!”

7.黑網吧的秘密

蔣子良接到監控錄像之後就馬不停蹄地進行處理。監控錄像的像素很低,放大之後變得更加模糊不清,還好借助先進的儀器,他不停地調整、校對,那隻手漸漸清晰起來,最後手指上的戒指也顯示出來,戒指上刻著一個人的名字!他又驚又怕,當即給何少川打了電話。

何少川把胡劍陵送回家,一路上又勸慰了一番,之後匆匆地趕回局裏。

大屏幕上顯示著一隻手和一枚戒指。

戒指上刻的字清清楚楚:陳婷婷!

讓蔣子良又驚又怕的,正是這三個字。

那是QQ詛咒中女孩的名字。

蔣子良看著何少川說道:“不會是真的吧?”

何少川拍了一下蔣子良的腦袋:“你是不是累糊塗了?咱們被耍了!”

“什麽?”

“你見過把名字刻在戒指外麵的嗎?不都是刻在裏麵的?這是凶手故意布下的局,讓我們真的相信什麽QQ詛咒。”

蔣子良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何少川又突然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又抓過蔣子良的手端詳著。蔣子良用力把手扯回來:“幹嗎?gay啊?我對你沒興趣的!”

“瞧你那德行,皮糙肉厚的,我對你也沒興趣,”何少川又指著屏幕上的那隻手,說道,“那應該是隻女人的手吧!”

“拜托,男人也可能長一雙小手的。”

何少川不置可否。

同事洪躍宗打來了電話,電視台副台長顧鬆雲被殺一案就是由他負責的。洪躍宗說:“我們在顧鬆雲家裏,你也許有興趣來看看他的電腦。”

顧鬆雲死後,顧太太哭得死去活來,不知道誰會對老公下黑手,據她所知,老公從來沒得罪過什麽人,甚至沒跟人紅過一次臉。顧鬆雲做事踏踏實實,從一個小記者一步一個腳印地坐到了今天這個位子上。想當年,顧鬆雲是本市響當當的“紅色記者”,主要負責拍攝、采訪市主要領導的活動,市政府出台什麽政策,他馬上就能圍繞新政策,挖掘出一個個鮮活的故事。市裏出台文件,要打擊黑婚介,他馬上就能找到一個被婚托騙了無數次的男青年,聲淚俱下地痛斥黑婚介給他帶來的經濟損失和精神創傷;市裏要規範出版物管理,限製恐怖、靈異類小說的出版,他能馬上找到一個中學生,痛心疾首地控訴恐怖靈異小說給學生們帶來的巨大恐懼,甚至影響了學業;市裏要消除問題校服帶來的惡劣影響,他也能迅速找到一個女學生,借她之口告訴大家校服是沒問題的;市裏要弘揚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他能馬上找出一個侍奉公婆幾十年如一日的賢惠兒媳婦……就是因為有了這些成績,顧鬆雲從一個小記者,爬到了主任的位子上,繼而總監,繼而副台長,他年富力強,蠻可以拚搏幾年,把那個“副”字去掉的,可是他卻突然死了,被人殺了!

顧太太百思不得其解,這到底是為什麽?

這天她整理老公遺物,打開了老公的電腦。

顧鬆雲的QQ設置的是自動登錄,剛一登錄,一個小頭像就愉快地閃爍起來。

顧太太打開那條信息,滿腹疑竇地報了警。

洪躍宗來看了之後,覺得事態重大,立即通知了何少川。

那是一條QQ詛咒。

我是一個叫陳婷婷的girl,被綁架,後來死了。請你把這封信立即發給你的6個好友,1天後,你喜歡的人就會喜歡上你。如果不發,你就會在5天內離奇死亡!這條信息始於1877年,從未失誤過。

何少川看著那條信息,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這真是一條奪命信息?

發來信息的QQ號碼也是842110985,昵稱仍是“小迷糊”,發信息的時間是顧鬆雲被殺的前一天。

這僅僅是巧合?不,不會的!

這是一個陰謀,雖然何少川現在還不明白,這條QQ詛咒與兩起凶殺案有什麽關聯,但是隻要找到“小迷糊”,一切將迎刃而解!

找到“小迷糊”很容易,根據聊天時間的記錄,很快找到了IP地址,跟戴景然電腦上“小迷糊”的IP地址區段是一樣的。

那是一個網吧,坐落在一個擁擠不堪的小區的角落裏。

何少川和洪躍宗找到騰達網吧的時候,網吧的大門緊鎖著,鐵卷簾門垂下了,他們問詢周圍居民網吧什麽時候開門,居民都笑而不答連說不知道。

洪躍宗馬上打電話給工商局的朋友,幫忙查查這家騰達網吧的法人代表是誰,得到的消息是,根本不存在這家網吧。

這是一家黑網吧。

全市經常掀起一次次的整頓黑網吧行動,但是黑網吧總是如同星星之火,隻要一有時機便冒出來燎原。

一個學生模樣的人走到網吧門口看了看,然後敲了兩下卷簾門,停頓片刻又敲了一下,再停頓,又敲了兩下,卷簾門升起了一點,學生進去了,卷簾門隨即又落了下來。

“奶奶的,還玩這種遊戲。”何少川說道。

“難怪黑網吧打不幹淨!”

何少川走到門前,依葫蘆畫瓢,敲兩下,停頓,又敲一下,再停頓,再敲兩下。

卷簾門果然升起來一截,一個賊頭賊腦的小夥子驚訝地看著他們。二人也不理會,彎腰鑽了進去。網吧很大,有四十多台電腦,幾乎每個電腦前都坐著人。很多人在抽煙,網吧裏煙霧繚繞。

老板是一個看上去精明強悍的中年婦女,開始發福了,身材接近一個水桶,還是大號的。見到兩人便笑嗬嗬地站起來:“兩塊錢一個小時,交十塊錢押金。”

“我們沒有上網證啊!”

“沒關係,我們是黑網吧,不需要上網證的。”

為了方便網吧管理,有效杜絕未成年人沉迷於網吧,前幾年市裏出台文件規定,上網必須辦上網證,憑證上網,未滿十八歲不辦證,網吧不得接待無證人員上網。上網證由公安局核發,何少川和洪躍宗沒想到,黑網吧根本不把上網證放在眼裏。

何少川說道:“我們不來上網,來打聽個事。”

胖女人一聽就沉下臉來:“我們這裏沒什麽事好打聽的。”

洪躍宗拿出證件:“我們是警察,來辦案的。”

“警察?警察有什麽了不起啊?”胖女人吼道。

“警察沒什麽了不起,”何少川說道,“但是就憑你開這麽大的黑網吧,我們就可以通知工商、城管把你的電腦全部沒收。”

“沒收吧,媽的,大不了老娘跟你們拚了!”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何少川笑嘻嘻地說道,“做生意都不容易,這網吧的事也不歸我們管,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隻是,我們的確有件事情要麻煩您。”

胖女人見何少川說得客氣,便也和緩下來:“什麽事啊?”

何少川遞去一張紙條,說道:“這兩個IP地址是哪兩台電腦?”

胖女人狐疑地看了看兩人,然後把他們帶到電腦跟前:“就是這兩台嘍,挨在一起的。”

何少川看了看自己的記錄,問道:“這台電腦3號下午兩點半左右,這台電腦6號晚上八點左右,是誰在用?”

胖女人睜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哇?警官,你不會在考我吧?你以為我神童啊?”

何少川撲哧一聲笑了:“老板,我覺得你長得還真挺像神童。”

“哎喲,我可沒那腦袋瓜子,記不得,記不得,這都幾天了,每天進進出出那麽多人。”

洪躍宗抬頭看了一圈問道:“你們這裏沒裝攝像頭?”

“沒有,裝那玩意兒幹嗎?侵犯人家隱私權。”

“可是公安局要求裝的啊!”

“切,那是要求白網吧的,我們這是黑網吧。”

聽胖女人把正規、注冊的網吧稱為白網吧,何少川禁不住又笑了。但是這條線索畢竟是斷了!看來凶手早有預謀,故意找了一家黑網吧以逃避警方的追捕。

兩人回到局裏,向鄭局長匯報了情況之後,鄭局長指示兩個案子並案處理,交由何少川全權負責,蔣子良協助,如有必要,洪躍宗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