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燕漸漸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的靈與肉,是他全部的愛與痛,如今冷秋燕撒手人寰,就像從他心頭剜去一塊肉,他痛徹心扉、心如刀絞,瞬息之間,他覺得自己的生命不再完整,他就像一具行屍走肉,生與死對他來說都不再有意義。
1.房子拆遷了,線索斷了
吳一晨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冷秋燕了,上次見麵還是冷秋燕到南京采訪“陳江會談”時,由於冷秋燕行程安排太緊,兩人隻是在會場外麵匆匆見了一麵,連頓飯都沒吃。這次要出差到江城,吳一晨立即想到了冷秋燕,馬上跟老同學取得了聯係,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冷秋燕已經跟她人鬼殊途陰陽兩隔了。
從江城機場走出來,她四處張望,但是並沒看到冷秋燕的身影,那天聊天時,她已經把航班號告訴冷秋燕了,她也說過要來接機的,難道忘記了嗎?
正在這時,一對夫妻模樣的年輕人走向前來,女子模樣還很俊俏,郎朗大方地問道:“您好,請問您是吳局長嗎?”
吳一晨愣怔片刻,盯著女子打量半天,猶疑道:“您是?”
“我是江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彭菲菲。”
“公安局?你們找我有事嗎?”吳一晨一邊說,一邊踮起腳尖四處張望。
男子說道:“不要找了,冷秋燕不會來了。”
“啊?你是誰?”
彭菲菲說道:“他是我同事,叫蔣子良。”
吳一晨問道:“你們到底有什麽事?”
彭菲菲說道:“你同學冷秋燕已經不在了,她被人謀殺了。”
吳一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們開什麽玩笑?”
蔣子良掏出證件遞給吳一晨:“這是我的證件。”
看到警察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吳一晨臉上的笑容凍結了,囁嚅道:“這……這怎麽可能?”
江城市這幾年的素質教育開展得有聲有色,最近得到了國家教育部的肯定,這幾天,教育部在江城市召開一個素質教育經驗交流會,吳一晨是南京某區教育局副局長,他們的素質教育同樣辦得不錯,所以也在受邀之列,不但如此,吳一晨還要在會上講話介紹經驗,誰知道剛下飛機就聽到這樣的噩耗!
對蔣子良和彭菲菲來說,要找到“心靜花香”的真實身份並不難,她的QQ空間不設防,有很多工作照、生活照,不僅如此還有真實姓名。彭菲菲曾在線上跟吳一晨聯係過,但是吳一晨一直沒理她,或許這兩天正好沒上網吧?不過彭菲菲也不擔心,既然知道了航班號、知道了吳一晨的相貌,要找到她就易如反掌了。果然,吳一晨一出現,她就盯上了。
蔣子良彭菲菲將吳一晨接到下榻的酒店,一路上不停地安慰吳一晨,更重要的則是通過吳一晨了解冷秋燕過去的故事。
大學時,冷秋燕和吳一晨是同寢室的,而且睡上下鋪,兩人關係一直很好,畢業之後,雖然見麵少,但心中一直記掛著對方。
吳一晨問:“你們還沒抓到凶手?誰會害她呢?秋燕是多好的女孩啊!怎麽會有人喪心病狂地要殺她呢?”
彭菲菲說道:“我們想了解她的一些家庭情況,不知道你是否清楚。”
吳一晨說道:“秋燕很苦,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一直跟著母親生活,我們大一那年,她母親去世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這給她打擊很大。”
“她跟父親還有聯係嗎?”
“應該沒有,”吳一晨說道,“她從來不提她父親,如果有人問起,她幹脆裝作沒聽見。”
“生活費也沒有給過?”
“好像沒有,”吳一晨說道,“她母親去世後,她把母親的房子賣了,這才有錢交學費,她父親肯定沒給過她錢,如果給她錢,還至於賣房子嗎?”
彭菲菲問道:“她那麽漂亮,大學時應該不少人追吧?”
“那當然,我們寢室的玫瑰花就沒斷過,”吳一晨說道,“曾經讓我們很嫉妒呢。”
“畢業以後,冷秋燕跟你們班同學聯係多嗎?”
“不多,我們班有個QQ群,大部分人都加入了,但是她沒加,我曾經邀請過她,她說沒意思。”
“這麽孤僻?”
“其實她不是個孤僻的人。”
蔣子良問道:“你們學的不是新聞,但是她卻選擇了新聞行業,你知道為什麽嗎?”
吳一晨說道:“我們學的也不是教育,我還入了教育行業呢。她當記者,我們一點都沒覺得奇怪,但是後來當上主持人了,我們還是有點意外的。”
“為什麽?”
“隔行如隔山吧?總覺得主持人是個光彩耀人的職業。”
“她大學時的追求對象,有沒有那種特別偏執的?”
“偏執到過了十年還想殺人?”
“是。”
吳一晨沉思道:“沒有,我真想不出來,我知道的幾個追求者早就結婚了,娃都能打醬油了。”
吳一晨下榻的酒店到了,彭菲菲又對她說了一些安慰的話,這才和蔣子良離開。蔣子良給同事小鄧打了電話,詢問他調查的進展情況。
小鄧說:“我跟江蘇連雲港警方聯係過了,他們說冷秋燕的戶口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遷出去了。”
“找到她父親了嗎?”
小鄧說道:“沒找到,連雲港警方幫我查過了,她老家整個社區早就拆了。”
“拆了!”蔣子良無可奈何地歎道。
這時,彭菲菲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吳一晨打來的。
“彭警官,我想起一件事情,”吳一晨說道,“秋燕的媽媽是江城人,秋燕是在江城長大的。”
放下電話,彭菲菲陷入了沉思,冷秋燕自從成名之後,在公開場合一直宣稱自己是漂到江城的,她為什麽不肯說自己一直生活在江城呢?
2.偷歡之後釀慘禍
每當夜深人靜,看著冰冷的鐵窗,聽著獄友的夢囈,江海明都會想起三個多月前的那個晚上,那是最美妙的一個晚上,也是最悲慘的一個晚上,前一刻,他還在天堂踱步,後一刻,他便墜入無底深淵。
他忘不了冷秋燕凝脂般的肌膚,忘不了渾圓柔軟的**,更忘不了她柔滑靈活的舌尖嬌喘連連的呻吟。1月15日是冷秋燕的生日,那天晚上,他們一進酒店的房門便猛烈地擁抱到一起,如果他能在自己的胸前開一個口子,他一定將冷秋燕整個塞進去,他要徹底地融化她、占有她。
他“啊”的一聲呻吟,然後聽到冷秋燕壞壞的笑,他低頭看去,冷秋燕正調皮地看著他:“疼不疼啊?”
“疼,舒服。”
“好了,不玩了。”冷秋燕直起身子準備離開,兩隻俏生生的**在江海明眼前晃悠,江海明一把抓住,然後將冷秋燕拉倒在自己懷裏……
雲歇雨住,江海明喘著粗氣說道:“我出差十天,每天都在想你。”
江海明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當他們穿好衣服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們已經做了四次,冷秋燕俏皮地說:“你真厲害,受不了你了。”
當時冷秋燕站在床前,江海明坐在**,抱著她,腦袋貼在她的胸前,呢喃道:“我真想一直守著你啊。”
“回家離婚去。”冷秋燕笑道。
江海明一臉壞笑,說道:“我又想要了。”說著話就去脫冷秋燕的衣服,冷秋燕說道:“真受不了你了,兩個小時五次,你是種豬啊?”
“嘿嘿,難道你是母豬嗎?”
後來,江海明會想,是不是因為那天晚上做得太多了,累虛脫了,所以才會精力不集中,以至於最後釀成了慘禍?不過也未必如此,其實他已經困擾很久了,曾經為此去看過醫生,但是醫生對他檢查之後總是很輕鬆地說他一切正常,他不放心醫生的水平,又跑去其他醫院治療,但是所有的醫生都說他沒問題。可是,他總覺得自己有問題,身上肯定哪根筋不對,於是他便偷偷去看心理醫生,他知道有一種心理疾病叫疑病症,但是心理醫生對他進行了全麵評估,認為他是一個健康人。
一個身體和心理都極其健康的人,半年多來總覺得自己是個病人,因為他經常覺得精神恍惚、渾身乏力、容易犯困、喜歡打瞌睡。那天晚上,他和冷秋燕最後一次穿好衣服,冷秋燕笑道:“把你累趴下,看你回家怎麽交公糧。”
江海明說:“那就不交了,大姨公來了嘛。”
兩人在賓館門口分手,冷秋燕嘿嘿笑著問:“你沒事吧?能把車開回去嗎?”
“要不我們到車裏再做一次?”
“你個沒正經的,趕緊回家吧!”
開著車,聽著歌,江海明沉浸在剛才的**裏,身體竟然又起了反應,可是漸漸的,他又犯起困來,哈欠一個接著一個。
事故是突然發生的,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當時,他接了一個電話,是老婆打來的,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今天晚上開了個選題會,剛開完,正在回家的路上呢。”
老婆嘟囔了一句:“天天開會,也不想個新鮮點的借口。”
老婆掛了電話,江海明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他感覺眼淚都擠出來了,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聲巨響,感到了車身的撞擊,他心裏一緊,立即睜開眼睛,隻見一個身影已經飛在半空中了……
江海明嚇得冷汗直冒,趕緊停下車,他下車查看,車輪下麵已經洇成了血的汪洋,一個幼小的身體被他攔腰碾壓過去,眼見是沒氣了。在他車前,一個女子鮮血淋淋地橫臥在地上,睜著一雙大大的、絕望的眼睛,看著車輪下幼小的身體,輕聲呢喃道:“小迪,小迪……”
江海明感到天旋地轉,他手足無措地看著女子不知道該做什麽……
江海明記得自己第二次從車裏鑽出來的時候還是暈暈乎乎的,不明真相的群眾也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出來,將他圍得裏三圈外三圈。
“江海明!”一個獄警突然湊到窗前喊道,“有人找。”
3.被愛情擊中後,他出軌了
聽說有人探視,江海明立即來了精神,幾天沒見冷秋燕,思念折磨得他焦渴無比,可是一進會見室,卻發現一個陌生男子坐在那裏,他以為自己走錯門了,剛想轉頭退出去,那人開口了:“江海明,我是來找你的。”
江海明狐疑地看著他,猶豫不決地坐下來,問道:“你是誰?”
“我是江城市公安局刑偵隊的何少川。”
“哦,何警官,大名鼎鼎的何警官,聽說過。我的案子現在歸何警官負責了嗎?”
“我有個壞消息。”
江海明嘿嘿笑道:“我都已經關在這裏了,還會有什麽消息比這更壞?”
何少川冷冷地說道:“冷秋燕死了。”
江海明臉上那種調笑的表情**然無存,然後又笑起來:“這怎麽可能?我們十八號還見過麵。”
“她就是那天晚上被人謀殺的。”
“什麽?謀殺?她是被人謀殺的?荒誕,太荒誕了,這怎麽可能?”接連反問了幾個問題之後,江海明沉默了,然後愣怔怔地問,“你沒開玩笑吧?”
“她應該沒受多大痛苦。”
江海明的眼眶濕潤了,他的心很痛,但是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他拚命地壓抑,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拳頭緊緊地握在一起,指甲摳進了肉裏。
何少川說道:“哭出來吧,你倆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個不停。這一年多來,冷秋燕漸漸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的靈與肉,是他全部的愛與痛,如今冷秋燕撒手人寰,就像從他心頭剜去一塊肉,他痛徹心扉心如刀絞,瞬息之間,他覺得自己的生命不再完整,他就像一具行屍走肉,生與死對他來說都不再有意義。這三個月來,他心中一直存著強烈的求生欲望,如今,這欲望之火也要漸漸熄滅了,如果秋燕死了,他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他不就是為了秋燕而苟延殘喘的嗎?可是,不!秋燕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江海明平息了情緒,冷靜地問道:“凶手是誰?”
“不知道,”何少川說道,“正在調查。你有懷疑對象嗎?”
“喬海!”江海明毫不遲疑地說道。
“就因為他想當製片人沒當上?”
“這個理由對別人來說牽強,對他來說足夠了。”
“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他應該早就動手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可能是在等待時機吧。”
“這也算一個思路。”何少川說道,“我來找你,主要是想了解冷秋燕的社會關係,還想知道你們倆是怎麽好上的。”
江海明沉鬱地說道:“這跟案子沒關係吧?”
“有關係,關係大著呢。”
江海明挑釁地看著他,何少川直視他的眼睛,問道:“看過一部電影嗎?吳鎮宇主演的《雙食記》。”
江海明心裏一緊,《雙食記》他是看過的,而且在他精神萎靡、看醫生卻找不到病因的時候,也想到過這部電影。在片中,吳鎮宇主演的男主人公遊離於兩個女人之間,一個熱辣性感,一個清純美麗,享受著兩個女人給他烹飪的口味完全不同的美食,也享受著兩個女人完全不同的身體。但是突然有一天,男人發現自己一頭烏黑的頭發開始脫落,平時健康的牙齒也變得有問題,連眉毛都在掉,醫院的檢查結果居然是砒霜中毒。原來是其中一個女子發現了他的奸情,便找到了男主人公的情人,教授她怎樣做美味佳肴留住男人的胃……她利用了食物相生相克的理論,使不同的美味在男人的身體裏產生致命的化學作用。
難道老婆發現了他和冷秋燕的事,也在食物裏下毒了?但是老婆看上去毫不知情,而且她行事大方,怎麽會在背後做出這種事情呢?
何少川繼續說道:“如果你老婆知道了你和冷秋燕的事,她會怎麽做?”
江海明沉默不語,他知道,有同事的婚外戀情暴露後,老婆到單位大吵大鬧找領導,以為單位還像很久以前那樣大包大攬什麽事都管,單位領導隻能擔負起臨時調解員的角色,安撫一下女方情緒,批評一下手下員工。而大吵大鬧的結果,往往是加速了婚姻的死亡。羅穎會怎麽做呢?在江海明心中,羅穎端莊大氣愛麵子,她如果知道這事,也絕不會到電視台大吵大鬧,她也許會冷靜地起草一份離婚協議,然後讓他簽字。
何少川問道:“你老婆見過冷秋燕嗎?”
“見過。有一次,秋燕帶著我女兒出去玩,沒跟我講,把我們急壞了,後來她把女兒送回家,跟我老婆見過麵。”
何少川疑惑道:“她私自把你女兒帶走了?”
“就是出去玩了一會兒,也沒什麽。”
“你跟冷秋燕什麽時候好上的?”
“大概一年前吧,”江海明沉思道,“有一次部門聚餐,她喝了酒,我送她回家,她說她喜歡我。”
“海明哥,我喜歡你很久了,你怎麽就結婚了呢?你他媽怎麽那麽早就結婚了呢?”冷秋燕滿嘴酒氣,指著江海明的鼻子說。
“你喝醉了,趕快回家吧。”江海明將冷秋燕抱上樓,將她放到**趕緊離開了,心髒怦怦直跳,臉也漲紅了,燒得火辣辣的。
他本以為這隻是冷秋燕的醉話,卻沒想到第二天冷秋燕找到他,一本正經地告訴他:“我昨天說的不是醉話。”
就像一道閃電突然劃破夜空,就像一道激光猛然擊中了心房,刹那間,江海明有種窒息的感覺,後來躺在**,撫摸著冷秋燕凝脂般的酥胸,江海明說:“我想那一刻,我感到了幸福。”
江海明覺得,多年來他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他和老婆的愛情,可是維護這愛情的其實隻是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冷秋燕一句話就將這層紙戳破了。
江海明說:“美女誰不喜歡呢?我隻是一直沒有想自己可以喜歡你,但是心裏早已埋下了愛的種子,你的話就像陽光,像雨露,愛的種子迅速在我心中發芽了。”
冷秋燕躺在他懷裏癡癡地笑,問道:“那這顆種子能長成灌木還是喬木啊?或者隻是一棵草,一歲一枯榮,然後你便忘得幹幹淨淨。”
“怎麽可能?你永遠是我的小樹苗,我要一直嗬護著你、愛著你。”
“我這小樹苗什麽時候能開花結果啊?”
“這個嘛……”江海明說道,“我不給你授粉。”
“壞蛋!”冷秋燕高叫著坐到了江海明的身上,說道,“不給我授粉?我看你授不授,看你授不授……”冷秋燕起起伏伏,江海明喘息連連。
冷秋燕挑明了對江海明的感情之後,便肆無忌憚地約他一起吃飯一起喝酒,一起喝醉或者假裝喝醉,被幸福擊中的江海明就像木偶一般來者不拒,然後順理成章的,兩人走到了一起。
他就是這樣跟冷秋燕好上的,江海明不會告訴何少川,美好的記憶隻能永遠地留在腦海裏,夜深人靜午夜夢回之際,慢慢回味,回味那段甜蜜,回味失去戀人的痛苦與苦澀。還有一件隱秘之事,他隻跟冷秋燕一個人說過,他說他回家交公糧的時候,伏在老婆身上,隻有不停地想象著冷秋燕,他才能堅硬如鐵。
何少川打斷了他的沉思,插話問道:“你確定你老婆不知道你倆的事?”
“你為什麽會懷疑我老婆?”
“因為我覺得你老婆肯定知道你倆的事,”何少川斬釘截鐵地說道,“但是她卻一直隱忍不發,要麽是為了維持你們的婚姻甘願做一個傻女人,要麽就是另有所圖。”
“努力維持我們的婚姻,為了什麽?”
“你那麽愛冷秋燕,又為什麽不離婚呢?”
“為了女兒,不想她生活在單親家庭裏。”
“你老婆也會這麽想啊!”
“你憑什麽那麽肯定我老婆知道我和冷秋燕的事?”
“因為你有個叫喬海的同事。”
“喬海?他……他怎麽知道我和秋燕的事?”
“紙包不住火,”何少川說道,“電視台很多人都知道,喬海先跟我說起這事,後來我去找你們台長求證,結果發現你們台長也知道。”
江海明的臉紅了,他本來以為自己和冷秋燕的愛情很隱秘,沒想到早已成了公開的秘密,而此事喬海竟然也知道了,那羅穎……
何少川說對了,羅穎真的早就知道老公和冷海燕的事了。
4.憤怒的網民失去了理智
老公出事後,羅穎不知道怎麽跟女兒解釋爸爸的事,起初她說:“爸爸出差去了,要過很久才能回來。”
半個月後,女兒問:“爸爸怎麽還不回來?”
羅穎不知道如何回答,憐惜地看著女兒,然後女兒就哭了,一邊哭一邊喊:“我要爸爸,我想爸爸了,媽媽,你給爸爸打電話,讓他回來吧。我再也不說討厭他了,以前他在家的時候,我討厭他,現在我好想他。”
羅穎的眼淚嘩嘩流,隻好告訴她:“爸爸做壞事了,被抓起來了。”
後來,羅穎帶著女兒去看守所看望老公,女兒抱著爸爸親來親去,臨走時拉著爸爸的手,哭著喊著要讓爸爸一起走,後來看到門口站崗的警察,她馬上明白了,爸爸不走是因為警察叔叔不讓,於是她去抱著警察叔叔的腿,一邊哭一邊哀求:“叔叔,你讓我爸爸走吧,我爸爸是個乖孩子,他再也不會犯錯了。”
從看守所回來後,女兒哭成了淚人,每天拿著一個魔法棒,然後悵惘地說道:“爸爸不在,我都不會變了。”
看著女兒天真的模樣,羅穎的眼圈又紅了。那個魔法棒是老公出事前半個月給女兒買的,那天父女倆拿著魔法棒變了戲法。
那次變戲法之後,老公就出差了,出差十天後回來就出事了,如今,女兒拿著魔法棒百無聊賴地指來指去,她什麽都變不出來了,羅穎心酸地看著女兒,趕緊轉過頭抹去了眼淚,然後拿出一個冰淇淋:“來,吃個冰淇淋吧。”
隻有吃才能轉移孩子的注意力,女兒興高采烈地舔冰棒去了。
羅穎百思不得其解,老公為什麽會做出那種事情?一個正常人怎麽可能糊塗到去二次碾壓車禍中的受傷者呢?如果沒有二次碾壓,這事也不會鬧得不可收拾,人再怎麽受傷,也隻是賠錢而已,如今呢?滿城風雨,輿論聳動,老公可能連命都要搭上了!他怎麽這麽糊塗呢?
整件事情的發展更是出乎羅穎的意料,這個案子,可以判江海明故意殺人,也可以說他是過失殺人,甚至判個交通肇事罪都是有可能的。
羅穎計劃給江海明爭取一個“交通肇事罪”,但是她沒想到,網上輿論洶洶,實在出乎意料,更不可思議的是,一些人竟編造謠言,說他是官二代,說他在江城可以隻手遮天……
人肉搜索也隨即啟動了,憤怒的網民在謠言的刺激下失去了理智,不但在網上曝光了江海明的家庭地址,連女兒就讀的幼兒園、羅穎開的咖啡館地址也都曬了出來。那幾天,咖啡館時不時就會闖進來幾個人,喝幾杯咖啡之後,大罵幾句“江海明該死”然後揚長而去,這成了他們吃霸王餐最好的借口。除此之外,記者也來了,想從她身上挖出一點江海明的料來,當然都不是本地記者,本地的記者……真的被“隻手遮天”了,江海明是電視台記者,他父親是報社老領導,如此一來,當地媒體自然都不會炒作這個話題。
記者來了,羅穎可以客客氣氣地拒絕接受采訪,然後優雅地轉身離去,隨便找個書屋或者茶館,靜靜地坐一會兒。最可怕的是,女兒也被騷擾了,記者跑到幼兒園找幼兒園的老師,問女兒表現如何,問是否認識江海明,江海明的為人怎樣?雖然老師拒絕接受采訪,但一些無良記者依然寫出一篇篇花團錦簇的新聞報道。不過,此舉遭到網友的一致譴責,說無論江海明做了什麽事,都不該糾纏未成年人。在輿論一邊倒的譴責下,那家媒體就此退出了對此事的跟蹤報道。
但是,風波並未就此停止,隨著謠言一波波襲來,越來越多的記者來到她的咖啡館,一間小小的咖啡館,竟成了風暴的中心,她索性不再去咖啡館,每天看看電影逛逛街。
有個記者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消息,說江海明出事後,羅穎很少去看他,據此推斷他倆在鬧矛盾,甚至推導出兩人的婚姻亮起了紅燈。羅穎很佩服記者的想象力,竟然能想得八九不離十,這真的需要幾分運氣和功力。如果不是為了孩子,羅穎可能早就跟江海明離婚了。
這幾天,記者們終於消停了,她才敢在咖啡館露麵,但是沒想到,今天又有人找上門來,這次不是吃霸王餐的,也不是記者,而是警察。
5.他們都是變態的人
何少川走進羅穎的咖啡館,服務生立即熱情洋溢地招呼:“您好,歡迎光臨。”何少川在吧台前站定,說道:“我想找你們老板。”
“哦,對不起,老板不在。請問您有什麽事?”
“我不是記者,”何少川掏出證件遞到服務生麵前,說道,“我是江城市公安局刑警隊的何少川。”
服務生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窗前一個顧客站起身來,走向何少川,笑容滿麵地問道:“何警官,有什麽吩咐啊?”
何少川笑道:“羅老板好悠閑啊。”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哦?羅老板有危險?”
“躲記者唄,”羅穎說道,“估計沒有記者會到顧客堆中找老板吧?”
“這叫兵行險招啊,哈哈。”
羅穎將何少川引到一張桌前坐下,將咖啡單遞過去,說道:“何警官想喝點什麽?”
“不用,”何少川揮揮手,“這是我們的紀律。”
羅穎疑惑地看著他,然後笑道:“難得難得,我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我辦事的時候,如果每次遇到的都是你這樣的好人,那該多好啊!”
何少川嗬嗬一笑:“羅老板被人刁難過?”
“嗨,可不是!”羅穎也是個健談的人,一見有人問,便把滿腹的不快倒了出來,“我剛開業那會兒,頭痛的事一大堆。你就說辦工商營業執照吧,你必須每個證件都齊了,人家才給你發執照,什麽消防啊、環保啊,每樣都得達標才行。但是環保的審批,必須等你開業了,才能監測你有沒有廢水、有沒有廢氣,這兩個證是互相矛盾的。你要是開業了,你就是無證經營,你要是不開業,你的環保審批就拿不到,沒有環保審批,你就辦不了工商的營業執照,所以這是一個死循環。”
羅穎講故事的時候,何少川一直耐心地聽,觀察著羅穎的表情,她雖說很生氣,但從她的講述中卻看不出生氣的樣子,她的表現是淡然的,是超脫於時間之外、看透世態炎涼之後的灑脫。
這種人,會殺人嗎?
羅穎說道:“還是點杯咖啡吧,否則我們這樣幹坐著,我這當老板的多不好意思啊?我就自作主張了,來杯藍山怎麽樣?”
“好,”何少川說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羅穎問道:“這半天還沒說正事呢,難道海明的案子又有什麽疑點了?”
“我不是為江海明而來,”何少川說道,“你認識冷秋燕嗎?”
羅穎錯愕了一下,然後笑道:“誰不認識她啊?知名主持人啊!”
“那你知道……”何少川尋找著合適的措辭,但是一直沒找到,於是幹脆直來直去地說道,“你知道江海明和冷秋燕的事嗎?”
“什麽事?”羅穎問道。
“你老公說你不會知道他倆的事,但是我覺得你肯定知道。”何少川笑眯眯地看著羅穎。
“何警官,我被你說糊塗了。”
“我懷疑你曾經接到過短信,但是你卻不知道那短信是誰發的,那人告訴你江海明出軌了,和冷秋燕好上了。”
羅穎看著何少川,然後笑了,說道:“何警官,你厲害,佩服!”
“我也是瞎猜的,看來猜中了,”何少川說道,“你什麽時候知道他倆的事?”
“大概半年前收到了那條匿名短信,後來又收到好多次。”
“嗬嗬,那人見你沒反應,估計以為你沒收到。”
“可能是吧。”
“你為什麽不跟江海明挑明這事?”
“有意思嗎?”羅穎說道,“挑明能怎樣,不挑明又能怎樣?跟他離婚嗎?孩子怎麽辦?不管判給誰,她都不會像現在那麽快樂。”
“你也沒找過冷秋燕?”
“那就更沒必要了吧,”羅穎說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給自己添堵。”
“你恨冷秋燕嗎?”
“談不上恨,”羅穎說道,“不過,這個女人做事情真的是缺根筋。幾個月前的一天,我去幼兒園接小米放學,結果小米被別人接走了,幼兒園老師說是被阿姨接走的,而且我女兒是歡天喜地地跟人走了的。我急得跟什麽似的,我沒有姐妹,她哪來的阿姨?我給江海明打電話,他也著急了,立即回家。我報警了,然後我們給任何可能帶走小米的朋友打電話,但是沒人知道我閨女去哪兒了。我那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感覺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冷秋燕來了,帶著小米,她說自己輪休,經過幼兒園門口,便想找小米玩一會兒,然後就把小米接走了,帶她去反鬥樂園玩,又吃甜品、喝飲料,玩了兩個多小時,這才送回來。何警官,你說她辦的是什麽事?這麽大的人了,有這麽辦事的麽?”
“江海明什麽反應?”
“他當時也火了,衝著她大吼大叫。”
“冷秋燕死了你知道嗎?”何少川突然問道。
“啊,什麽?”羅穎驚訝地問道,“死了?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
“前天晚上被人謀殺了。”
“哦,我明白了,”羅穎說道,“你是把我當懷疑對象了。”
“羅老板真是快人快語,”何少川說道,“那就講講那天晚上你去哪兒了吧。”
“在家裏,”羅穎說道,“證人嘛就是我女兒嘍。”
何少川點點頭,說道:“我會核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