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鼬
你讓他去哪兒了?我問李祿,李祿走到了我的屋子裏,說:離得不遠,正常來講天亮之前應該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去李祿的房間看了看,因為小孩子和胖丫都在那裏睡覺。我看他們睡的香甜,就回到了房間,躺在床上。
李祿在窗台前走來走去,時而低著頭沉思一會兒,時而看了看窗外,眼神中帶著沉重。估計他也很著急,或者說是躊躇,不安。
我眯著半睡半醒,一直到了天亮,忽然看到李祿走到了我的麵前。掐指一算,抓住了我的胳膊。
幹嘛?我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看著李祿不安分的樣子,心裏也有些害怕起來。這幾天,發生了這麽多事,我都沒有見過他不安的樣子。所以一定不好,昨天晚上我就有種不詳的預感,估計是成真事了。
我吩咐村民天亮之前回這裏來,但是現在天已經亮了,他也沒有回來。我掐指算到大凶,跟我走。李祿抓住我的胳膊,就一直拉著我走出了門外。
我讓他撒開我的胳膊,然後問他:孩子怎麽辦?
管不了那麽多了,李祿說,你把門鎖上,別讓孩子亂跑。要是晚了,可就大事不好了。
我從李叔的枕頭底下找來了鑰匙,把門鎖上後,跟著李祿一直跑到了一個樹林麵前。李祿又帶著我穿過樹林,來到了一個類似盤山懸崖的地方,這裏一陣陣冷風吹過,顯得十分陰森。
山裏的霧很大,五米之內都有些朦朦朧朧,我就記著跟緊李祿。一直在這懸崖之上走著,突然我聽見旁邊的樹林裏傳來了一陣熙熙簇簇的聲音。我一想,這聲音和昨天晚上的不一樣麽?
李祿突然伸出了手,示意我停下。他犀利的看著樹林裏,突然從地上撿起一粒石子,朝那樹林裏飛了進去。石子打在什麽東西上撲的一聲,那熙熙簇簇的聲音就停了下來。
厲害啊,我心裏對李祿這個隱藏的很深的人物有些佩服了起來,一個小石子竟然能打出這麽大的力道來。而且這山裏霧很大,樹林裏的樹葉也很茂密,他是怎麽準確的打上的?
走,不要回頭。李祿說著,繼續帶著我往前走去。就在這時,我聽見一個東西好像從那樹林裏竄了出來,就站在我身後。我嚇得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但是看見李祿堅定的步伐,也不敢說話。
就在這時,李祿前麵好像突然撲過來了一個什麽東西,他躲閃不及,向後栽了兩下。我一緊張,回頭一看,自己竟然踩在懸崖的邊上,差點就掉了下去。
我從小就恐高,所以腿差點沒嚇軟。但是當我朝懸崖之下看去時,全身更是猛地一抖,一個血肉模糊冒著白紅色腦漿的人竟然就掛在下麵的之上,在一看,那個人正是李祿派出去的村民,因為他手上的戒指金黃的發亮。
真特麽慘,李祿一把抓住了我的脖領,我才被拽了回來。這時,李祿對我說:果然出事了,這樣,你在原地等我,無論誰叫你你都不要走。我去看看能不能抓住她。
抓住誰?我問他,但是他沒有理我,而是讓我在原地打坐,閉著眼睛,一聽到什麽響動嘴裏就念護身咒,無論誰叫我我也不要動一下。
什麽咒?我坐在了地下,但是他說的咒我根本不會啊。李祿對我說:金剛經。
不會,我搖了搖頭。
算了,等不及了,真是個累贅。阿彌托福也行,都管用。李祿說完,就消失在了蒙蒙大霧之中。
我盤坐在原地,閉著雙眼,一想起剛才那懸崖下的屍體,心裏就是一哆嗦。當初張師傅一家三口被我扔下懸崖後,會不會也摔成了這個樣子,真是罪孽。嘴裏趕緊不自覺的加快了阿彌托福的語速。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李祿也沒有回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遠處響起:小明,露餡了,快跑啊。我這一聽,是李祿的聲音,剛要站起來我就意識到了不對勁,李祿是從來不會叫我小明的,都是有事說事,而且他聲音從來沒有這麽急促過,無論怎樣都是鏗鏘有力。
我趕緊在快一些念阿彌托佛,這時,一個人好像站在了我的麵前。不停地晃動著,圍著我轉圈,好像是在想怎麽才能讓我起來。
媽的,哈哈哈,老子就不起來,你tm的打我啊。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鞋子踩在沙土上的腳步聲,由遠到近。我身邊的那個人猶豫了一下,隨後就趕緊離開了。那個腳步聲停在我身邊的時候,道:她跑了,起來吧,我們走。
大騙子,我沒有站起來,而是還在念著阿彌陀佛。這時,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睜眼睛一看,是李祿,我想起那天那個在村門口冰冷的李叔,又掐了掐他的臉,是軟的,有溫度。我才放鬆了警惕。
怎麽回事?你抓誰去了?我問他,李祿尋思了幾秒鍾,然後對我說道:村民已死,孟蘭失蹤,孟蘭已經屍變,找不到她,李家莊就不得安寧。
那怎麽辦?我問他,李祿搖了搖頭說,順從天意吧。然後帶著我就往李家莊回去。
我一邊走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他:那個村民怎麽辦,他家人發現沒回去,會不會來鬧?
沒事,那個人是村裏的酒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也是因為貪財才死的,所以死不足惜,沒人知道他怎麽死的。李祿的步伐很快,不一會兒就從原來的路帶我回到了李家莊。
回到屋裏後,我突然想起了林子裏熙熙簇簇的聲音,又想起了那個醫生交給我的照片,於是拿出來給李祿看。李祿看著,沉思了一會兒道:這種東西叫鼬,但不是你知道的那種鼬,這種東西爪子很小,前肢短,後肢長,能站立起來。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人一樣,有靈性,今天那林子裏的東西就是這個。
我把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件離奇詭異的事情告訴了李祿,李祿深邃的眼睛看了看我。說:我說這個東西怎麽跟上咱們了,原來是奔你來的,這段日子你小心點吧。
奔我來的?奔我有什麽好來的?而且如果是奔我來的話,那麽為什麽二虎的後背上會有他的爪印?李祿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胖丫呆呆的,成天也不怎麽說話,我知道受了這種驚嚇一時半會兒也緩不過來。小孩子醒了,一醒來就要奶喝,我這就犯了愁,孟蘭死了,我上哪兒給他弄奶去?李祿對我說前夜他看見這裏有星隕落下,有人家生了孩子。
我四處打聽,終於找到了那戶人家,但是那戶人家的婆婆卻不願意。我隻有明碼出價後,她們才勉強的答應了。女人剛生完孩子身體不好走不了,我就隻好把孩子抱過來讓那女人喂,但是那婆婆看見這孩子後就問我這孩子怎麽這麽黑。我也不敢說真相,隻能說大夫說色素過重。
安排完孩子後,我就回到了家,李祿一天什麽也不管。這屋子裏的血腥味很重,我也隻好硬著頭皮捂著鼻子去把血跡收拾幹淨了,然後又拿洗衣精兌水潑在屋子裏,腥味被遮掩了過去。
我滿頭大汗,剛收拾完,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我心裏有些奇怪,我這個手機卡沒人知道,誰會給我發短信?我好奇的拿出了手機,發現發過來的是一個彩信,打開後。才發現上麵的圖片好像是一個祠堂,祠堂裏麵漆黑漆黑的,亮著蠟燭,氣氛十分詭異。
這是哪裏?發給我短信的人是誰?但是當我剛看完這張圖片的時候,這條短信就突然消失了,好像是自己刪掉了一樣。
我心裏立即害怕了起來,但是也沒辦法,思考了半天圖片裏是哪兒也想不起來。
我找到了李祿,問他李叔和二虎在外麵,會不會有危險。因為我記得二虎和我說過,那時有幾個年輕人想出去避難,結果在外麵全都死了。而李祿也和我說李家莊的門被人改成了死門。
李祿點了點頭,道:當然。
聽他這麽說,我心裏的火一下就上來了,我靠,有危險他不告訴我。但是就在這時,李祿卻笑了笑,道:有危險不也得出去麽,如果不出去,恐怕他胳膊那樣流血,都活不過今晚。
我這樣一想,似乎也是這麽個道理。於是就和他打了聲招呼,騎車離開了李家莊,準備去醫院看看二虎怎麽樣了,順便買一瓶消毒液回來,省得屋子裏晦氣有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