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娜的生拉硬拽下,不大一會兒工夫,兩人就重新回到了事發現場。

隻不過想象之中的旖旎萎靡場麵,並沒有繼續下去,反而是,大老遠地就瞥見了,那個突然抓狂把自個兒脫得赤條條一絲兒不掛然後騎在梁小龍身上就要大肆作為的紅衣女子……不,現如今應該改稱碩.乳女郎的不要臉女人,居然蹲在一處角落裏,嚶嚶而啼。

而梁小龍這個被N多個心懷齷齪念想的男人所豔羨的禿頭老貨,這時候也不在輪椅裏穩當當坐著了,而是圍在女人旁邊,不斷地勸慰對方。

周圍哪些個瞧熱鬧的人,似乎也都是被二人的神經質表現給徹底嚇敗退,再沒人敢輕易上前去招惹他們了,所有人都遠遠地退開,下意識地退守在了自認為屬於安全範圍的距離以外縮頭縮腦地往二人所在方向瞅。

碩.乳女郎身上胡亂地披著她那身撕扯爛掉的紅色衣裙,勉強將羞處遮掩起來。

梁小龍似乎也是真的著急上火了,一個勁兒地嗚嗚大叫,勸慰女人想開一些,又提及什麽這一定是姓丁的那個陰魂不散龜兒子出來作祟,自己方才瞧見那個女人時候不應該突然亂想姓丁的龜兒子要是沒死的話該有多好……自責都是自己嘴巴太爛……

梁小龍的情緒,激動加毛糙,衰神附體了一般,說話喘氣都有點兒困難的緊。偏偏還要不斷地咆哮怒吼,似乎是全天下之人都跟他成了生死大仇家。

世事無常,真是令人感慨唏噓!

隻不過瞧見這老貨狼狽不堪模樣兒,丁卯多少心中有點兒不落忍。畢竟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麽不可調和生死仇怨,說到底,這梁小龍這些作為,也不過是在公司上班一族打混日子的老油條們,針對新人的福利待遇而已。

現如今經曆這些磨難,丁卯的心境,以及對待周圍人與事物的態度,早就不再是從前那個動輒火光三丈,恨不得跟對手拉開架勢大戰三百回合先把對手氣焰想辦法打壓下去再說其他。

他現如今,雖然仍舊談不上麵對對手攻擊打壓侮辱等等,唾麵自幹程度,基本上的心平氣和跟人先講道理再動拳頭,這樣的行事風格,卻是逐漸養成習慣了!

尤其是在察覺到了,要代入孫天一身份角色與從前舊友相處,就不會觸及‘天道法則’反噬這個關鍵,他更加不會再犯同樣錯誤了。

現在,他被季娜生拉硬拽拖回來,得到的這死女人的第一個指令要求,居然是要他出麵去安慰一下這對精神錯亂的狗男女。

丁卯雖然不知道季娜緣何有此等要求,但是為了對方所說的那個大秘密,他也隻好硬著頭皮假裝一次大拿。

同時又在暗想,莫非是季娜這女人真的發現了些什麽微妙顯現,覺察出來這對狗男女的突然發狂,是跟他丁卯有關係,所以才要拉他過來,再次驗證一番。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樣的可能性,的確非常之大!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幹一回,這心理醫生輔導精神錯亂病人的事情了。想起這個角色客串,腦海裏莫名一下子就又浮現出來另外一個女人的模樣,卻是當初梁小龍為了爭取自己的權益,假裝跳樓自殺時候,那個首次出現在自己視野裏的‘白癡談判女專家’蘇佟。

丁卯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想起了她來!

害怕這種角色代入感不夠逼真又得多餘耗費人品值點數來消弭不良影響,趕緊將蘇佟這一竿子事情拋開來。

將季娜匆忙從一家店鋪買來的衣服拋給那痛哭流涕的碩.乳女,丁卯也不去理會對方的反應如何,拍拍梁小龍肩膀,俯身悄聲耳語道:

“梁先生,你可信我一言?”

丁卯決定饒過這個現如今不能夠正常走路還要坐輪椅才能到處走動的老對手,給對方指出一條明路。

否則的話,依著現如今的態勢,梁小龍即便是能夠撐得過衰神附體的不良狀態懲罰,身體不出什麽狀況,這才才複原了一些的脆弱心理防線,隻怕是立刻就有崩塌之危。

得饒人處且饒人,不是什麽生死大敵,用不著趕盡殺絕了!

梁小龍本就有點兒驚弓之鳥了,這當口他是瞅著誰都有栽贓嫁禍陷害自己的跡象。因為他實在是搞不明白,為什麽好端端地,他們就會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行為,方才欺辱那個陌生女人時候他就有些身不由己,似乎是感覺到了對方在挑釁他,這才發狂地做出那樣的攻擊姿態出來。

但是直到此刻,他仍舊沒想明白,好端端地為什麽會對一個陌生女人有那樣的恐懼心思,而且瞧見那個陌生女人的時候,為什麽腦子裏實際上在想的,卻是那個害得他如今這般生不如死慘象的冤家對頭丁卯。

看見一個陌生女人,卻受了大刺激想起另外一個可恨可殺臭男人丁卯。

這樣的錯位感知,直接讓他抓狂透頂。

突然聽到麵前的陌生高大英挺男子開口說話,愣了愣神,左顧右盼老半天,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衝自己說話。

並且對方分明也是個根本不相識之人,卻能夠叫出他的姓氏,稱呼他‘梁先生’,這個刺激當真是不小。

梁小龍回過神來,急忙道:“你,你在跟我說話嗎?”

丁卯道:“沒錯!就是跟你在說話!”

梁小龍疑慮重重道:“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你!對不起,或許你是認錯人了吧!”

丁卯索性幹脆說破,於是直呼其名道:“梁小龍先生!我就是在跟你說話,你如果想要擺脫現在的窘境,勸你認真的聽我說一次。機會就隻有這一次,要不要隨便你了!”

“你,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姓?你究竟是何人?”梁小龍徹底愣住,不解地盯住了麵前這個高大英挺,百分百從未見過的陌生男人。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想看清楚,這個陌生男人究竟是人是鬼。

丁卯大笑:“如果我說是我猜的,你一定不會相信吧!很簡單,你的病號服上麵有醫院裏的編號,恰巧我有個朋友在那家醫院工作,所以打個電話就查到你是誰了!這個解釋還說得過去吧?”

“說,說得過去!不過你剛才,說什麽擺脫現在窘境,機會隻有一次,這是何意?”

“哈哈,這個就更加簡單了。所謂境由心生,有從無來。你動輒便被子虛烏有的事物搞得心緒不寧,幻象頻發,這可是種心裏疾病。並且你病的還不輕!剛才你們當眾幹出那等出格之事,肯定是自以為看到了什麽可怕事情,所以才會如此做派對吧?”

“你……你怎麽會知道這些!”梁小龍顯然是已經相信了丁卯所說之言,隻是他仍舊不肯輕信,自己方才所幻想出來的遭遇到姓丁的那個小混蛋時的感覺,怎麽會被一個毫不相幹之人所窺測到。

丁卯見他仍舊不肯死心,索性將‘孫天一’的氣息稍稍壓製一些,表露出來了自己乃是真麵目‘姓丁的’這一可怕事實。

果然立刻就見到,梁小龍駭然變色,慌張不已就要往後退走。

丁卯將自己‘丁卯’的氣息再度封印,大笑道:“你剛才,是不是又把我當成另外一個人了?這便是‘境由心生,有從無來’的意思了。現在你可也明白關鍵了嗎?”

梁小龍激動莫名,突然使勁一下掙紮而起,撲通一下子從輪椅上居然掙到了地上,兩手並用爬擦著匍匐到了丁卯腳邊。

“大師!懇請大師指點迷津!梁小龍沒世難忘!”

碩.乳女郎見狀也慌忙爬了起來,衣服隨便在身上裹纏住,卻是著急忙活去攙扶梁小龍起身來。看樣子不想人梁小龍這般屈辱給人磕頭。眼神十分凶悍地盯著丁卯看。

“龍哥,你做什麽!起來!快給我起來!”

“不,不!小榮,你不要阻攔我!這位大師,這位大師能夠助我窺破人生劫難的天機!別說給大師跪拜,就是叩頭一萬八千個,我也要完完整整做到!小榮,你來,你也來,跪下!快,跪在我旁邊!給大師磕頭!”

……

……

梁小龍這一些日子真的生不如死,身體上的傷痛尚且還好忍耐,而且調理得當,很快就趨於穩定,隻需要熬夠日子,早晚會好徹底。

但是這心理上的傷痛,可就不是那麽易於,輕易好的徹底了!

他的心理傷痛,細說起來,至今仍舊恍如一場春秋大夢,讓他覺著有些個虛幻不實,不可捉摸。

他是實在就想不明白,好端端在公司裏朝九晚五上班下班,周圍所接觸一切人和事物,也就是那不怎麽大一個圈子裏。平日裏仗著資格老,偶然間分派點活計給哪些個新來的家夥做做,這種日子,原本相當輕鬆愜意。

但是他卻實在沒有料想到,就因為跟公司新來沒多久的那個姓丁的小王八蛋彼此間搞了點小摩擦,弄出來點小矛盾,居然稀裏糊塗的,就給自己招惹來了彌天大禍。

每次想起當初在公司裏的遭遇,他就感覺到格外的恐怖。

但是這種恐怖的來源,偏偏仔細想來,卻又是那麽的可笑和不可思議!他所遭受的一切苦厄,一切罪孽來源,居然都是因為和那個姓孫的小王八蛋對著幹,所以離奇地遭受到了神秘力量的詛咒。

並且從此以後,那種恐怖詛咒,居然纏上了身,終日陰魂不散,隻要心中想到姓丁的此人,發出詛咒謾罵,就會發噩夢,夢見被惡鬼追殺。

後來在醫院裏聽說了丁卯跟他女人開辦了個所謂強身練體的培訓班,能夠利用神秘莫測的軟件將人帶入遊戲世界裏跟鬼怪互動,他隱約就推測出來,自己當日在公司裏的諸多遭遇,果真就是姓丁的在背地裏搗鬼!

發覺這個真相,梁小龍自然將丁卯恨到了骨子裏。

最近幾天,因為聽到了當初害他如此的罪魁禍首意外死亡,而且還是屍體都沒有找到,他心中一塊大石頭就此落了地,夜夜噩夢不斷的苦難日子,立馬去了大半。這兩天前所未有的心理輕鬆,睡覺踏實。

而今天,跟女友小榮外出逛街,本來隻是一時興起,甚至於連醫院的病號服都沒來得及更換,他們就溜了出來。

本來都是一路輕鬆愜意,從來沒有過的自在安逸節奏。

但是不期然間,因為一個意外遇到一個陌生女人時候突然想起姓丁的小混蛋這麽一個自然而又簡單直接的反應,卻讓他一下子如墜冰窟。

他是身不由己地就再度陷入了從前的噩夢連連之中。

而且非但是他自己,就連他的女友小榮,居然也遭受波及,光天化日之下,當眾做出那等傷風敗俗事情……

並且是,他還格外迫切地覺察到,姓丁的小王八蛋陰魂不散,又聚集在了他的四周。

這是死局!

現在生死關頭,突然冒出來這樣一位指點迷津者,他又怎會不動容!比起來一輩子被這麽一個陰魂不散的玩意兒折磨致死,給人磕幾個頭又算的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