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的選擇
.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牧浩洋想起了騰耀輝的忠告。
戰術不能過於複雜，也不能朝令夕改。沒有確切情報的支持，絕對不能根據猜測隨意調整戰術部署。
牧浩洋決定等一等，反正他沒有想過趕在聯合艦隊之前進入印度洋。
這個決定至關重要。
不得不說，穩重絕對不是壞事。
以當時的情況，如果牧浩洋變更作戰計劃，讓艦隊轉向南下，幾個小時後就會被日本的偵察衛星發現。如果今井利村認為聯合艦隊無法趕在中國艦隊之前進入印度洋、或者沒有足夠的時間在布萊爾港進行第二次補給，他肯定會調整作戰安排，讓聯合艦隊減速，把第二次補給安排在維沙卡帕特南，或者在安達曼群島南麵與支援艦隊會合。直接結果就是，印度陸軍將推遲發動地麵進攻的時間，而中國艦隊將在此之前進入印度洋。到這一步，牧浩洋將麵臨兩難選擇，一是等到印度先動手，二是打第一槍。顯然，這兩個選擇都不理想，後果都難以預料。
當然，牧浩洋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按照他製訂的作戰計劃，中國艦隊將在印度打響第一槍之後進入印度洋，尋找印日聯合艦隊決戰。
因此，中國艦隊必須在日本艦隊之後進入印度洋。
既然無法準確判斷聯合艦隊的行蹤，再耐心等一等成了最佳選擇。
這個時候，中國海軍戰艦的技術優勢顯現了出來。
在航母戰鬥群裏，兩艘航母與兩艘巡洋艦都是核動力，續航力沒有任何問題。即便隻有兩艘戰鬥支援艦，因為總載油量高達三萬二千噸，足以為航母戰鬥群裏的其他二十艘戰艦提供兩次燃油補給。哪怕耽擱了一些時間，大不了讓艦隊全速前進，在進入印度洋之前進行第一次補給。
性能上的優勢，使戰術安排更有靈活性，也給了牧浩洋更多的選擇。
顯然，今井利村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在補給作業安排得滿打滿紮的情況下，聯合艦隊必須嚴格按照計劃行動，絕對不能出現過大的差錯。
沒了戰術靈活性，也就沒有多餘的選擇。
傍晚，馬明濤送來了一份與聯合艦隊指揮官有關的情報。
經過二部情報人員縝密偵察，最終確定指揮聯合艦隊的是日本海軍司令，也就是在東海戰爭中嶄露頭角的今井利村上將。
“你對他有多少了解？”
“今井利村？”牧浩洋笑了笑，說道，“這家夥，肯定有一流的策劃能力，而且非常注重計劃性。”
“看來，你對他的了解夠多的嘛。”
“隻是我的個人觀點。”
馬明濤笑了笑，說道：“為什麽認為你的個人觀點就沒錯呢？”
牧浩洋點上煙，說道：“東海戰爭的最後一場戰鬥就是由他指揮的，日本空中自衛隊調動了數百架戰鬥機，組織得非常周密。隻是讓我想不通的是，這家夥明明是空軍將領，為什麽跑到海軍去了？”
“很奇怪嗎？”
牧浩洋點了點頭，他確實有點想不明白。
“你以前也是陸戰隊的，現在卻是海軍中將。”
“不管怎麽說，陸戰隊是海軍下屬兵種，我轉投海軍的時候，陸戰隊的規模還很小，而且我足夠年輕。”
“年紀就能說明問題？”
“年紀大了，接受新事物的能力總要差一些。”
馬明濤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那得因人而異，有的人，六十多歲了還參加高考呢。不過這家夥確實是個另類，聽說在東海戰爭後，他發誓要報仇雪恥，為了表明決心，他還準備當著喜田多一郎與中島俊夫的麵切指。”
“切指？”
“自己砍斷一根手指，一般是左手的小拇指，日本人的獨特傳統。”
“切了嗎？”
“當然沒有，現在是文明時代了，而且十指連心，很痛的。”
牧浩洋笑了笑，說道：“因此，他就轉投了海軍？”
“差不多吧，主要還是日本海軍需要一位統帥級的將領，而在東海戰爭之後，隻有今井利村有這個資格。從更長遠的目光來看，日本要想成為全球大國，海軍至關重要，空軍隻是陪襯。即便與我們作戰，海軍也非常重要，空軍的主要任務是戰略防禦。”馬明濤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消息，今井利村轉投海軍之後，前幾年混得並不好，最近兩三年才有所起色。”
“很正常。”
“對了，他第一次服役時，首選誌願是海上自衛隊，結果體檢沒過關。”
“空軍的要求應該比海軍更加嚴厲吧？”
“當然，不過他被海軍刷下來是患了皮膚病。第二年，他再次報名服役，首選誌願仍然是海上自衛隊，卻被空中自衛隊錄取了。”
“造化弄人。”
“必須承認，這個家夥有點真本事。”
牧浩洋點了點頭，說道：“還好，我跟他交過手，雖然當時隻是配角，但是對他比較了解。”
“需要他的詳細資料嗎？”
“當然，你沒準備？”
“正在準備，在你睡覺之前就送過來。”
牧浩洋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兩個小時後，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在沒受幹擾的情況下，離開了台灣海峽，按照計劃駛往集結海域。
因為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的航速隻有十二節，所以要到二十四下午，兩艘戰鬥支援艦才會離開廣州。預計在二十四日夜間，航母戰鬥群轉向南下。此時，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將在航母戰鬥群後方大約一百五十海裏處。即便航母戰鬥群全速前進，在到達阿南巴斯群島附近的時候，登陸艦隊與運輸船隊也在航母戰鬥群的空中掩護範圍之內，沒有必要動用岸基航空兵。
晚上十點左右，馬明濤把今井利村的個人資料送了過來。
牧浩洋沒有去作戰指揮中心，而是回到住艙，翻閱今井利村的資料。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要知彼，首先就得了解敵人的指揮官。
二十四日淩晨，二部送來了新的情報。
日本海軍的支援艦隊已經到達棉蘭老島東北，即將進入蘇拉威西海，越過了轉向的臨界點。也就是說，如果支援艦隊在這個時候轉向，從巴士海峽進入南海，到達目的地的航程將超過原有航線。
隻是，二部的偵察衛星仍然沒有發現聯合艦隊。
天亮前，馬明濤把牧浩洋從床上叫了起來。
根據二部提供的情報，日本偵察衛星在二十二日進行了變軌機動，平均每四個小時從南海北部海域上空經過一次。根據日本偵察衛星的運行軌道，二部調整了星座時刻表，艦隊可以據此安排航線，盡量避免被日本偵察衛星發現。
“保持隱蔽航行，最多能持續多久？”
“不超過十二小時。”馬明濤早就有所準備，“沒有美國的幫助，日本偵察衛星隻能根據上一次的偵察結果，進行分區域偵察。因為無法覆蓋所有海域，所以上一次偵察的結果至關重要。在第一次偵察中，如果沒有發現我們，日本情報機構會認為我們改變了航向，在四個小時之後，讓偵察衛星重點偵察幾處海域。如果第二次通過後，仍然沒有發現我們，將再次進行調整。因為我們掌握了日本偵察衛星的運行軌道，所以從理論上講，可以一直呆在偵察衛星的探測區域之外。隻是在第三次通過後，如果仍然沒有發現我們，日本情報機構就可以做出一個關鍵性判斷。”
“什麽關鍵性判斷？”
“我們的航速在三十節以上。”
牧浩洋皺起眉頭，有點不大明白。
“隻有達到這個速度，我們才能在連續三次偵察中避開日本偵察衛星。隻要低於這個航速，我們就會被發現。”馬明濤笑了笑，說道，“我們以三十節的速度航行，今井利村肯定知道我們想幹什麽。”
“從而推斷出我們在什麽時候進入印度洋？”
“或者是在什麽時候到達攻擊聯合艦隊的海域。”
牧浩洋點了點頭，說道：“十二個小時，足夠讓我們航行三百六十海裏。”
“把握好時機的話，這將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
牧浩洋看了馬明濤一眼。
“別這麽看著我，為了給你當參謀，我可花了不少精力。”
“這麽說，你也有資格當海軍軍官了。”
“別遊說我，在什麽地方跌倒，就要在什麽地方爬起來。”馬明濤笑了笑，說道，“我可不會半途而廢。”
牧浩洋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考慮已經獲得的偵察情報，如果我們的判斷沒錯，應該在什麽時候轉向南下？”
“十二點，準確的說是十二點半之後，因為在十二點半左右，日本偵察衛星將從我們上方經過。根據我們之前的判斷，如果我們在十二點之後才南下，就無法及時趕到。日本把偵察衛星安排在十二點半左右從我們上方經過，絕對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之為，就是要知道我們是否在此之前南下。”
“這樣的話，我們仍然無法及時趕到。”
“那就隻能調整戰術安排，在進入印度洋之前發起攻擊。”
牧浩洋皺起了眉頭，沒有立即表態，因為他也不能肯定，印度會在此之前發動戰爭。
“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一種選擇。”
“行，總比沒有選擇好。”牧浩洋長出口氣，說道，“你得盯緊點，收到聯合艦隊的消息後立即通知我。”
不管采用什麽戰術，首先都得找到聯合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