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海洋
中國海軍的一艘041型潛艇在釣魚島以東海域沉沒,絕對不是小事。
有趣的是,美國先於日本收到消息。
事發後大概四個小時,一艘美國海軍的“弗吉尼亞”級攻擊核潛艇出現在離事發地點大約六十海裏的宮古列島西北海域,用伸出水麵的通信桅杆發出了一封短波電報,隨即潛入茫茫大海之中。
電報隻有幾個英文字母,通信時間非常短,沒被趕來的中國海軍巡邏機發現。
幾乎同時,一架在宮古列島上空徘徊的EP3B離開了巡邏區域,轉向返回衝繩島的嘉手納空軍基地。
半個小時後,一份絕密情報送到了國防部長錢德勒手上。
對錢德勒來說,第二次朝鮮戰爭不是災難,因為這場戰爭,讓他回到了軍事崗位上,即便得換上文職官員身份。
第二次朝鮮戰爭,徹底改變了美國的政治局麵。
雖然在戰爭結束前,美國經濟走出了困境,失業率、消費水平、房地產指數等重要經濟指標都在好轉,但是在二零一六年的大選中,林德伯格所在的民主黨仍然大敗虧輸,以不到百分之四十的選舉人票輸掉了大選,離開白宮八年的共和黨卷土重來,麥克米倫當選為美國第四十五任總統。
二零一七年初,麥克米倫宣誓就職。
組閣的時候,他就提名錢德勒出任國防部長,獲得了國會支持,因此錢德勒也在同一天宣誓就職。
從CIA局長到國防部長,算不上升遷,最多是平調。
當然,錢德勒在乎的不是官職大小,而是能在內閣中發揮多大作用。
作為CIA局長,錢德勒的本職工作是為總統等決策者提供情報,最多能提出一些專業性建議,沒有參與決策的權利。國防部長就不一樣了,作為主要內閣成員,不但能向總統提出建議,還具有一定的決策權。
比如在軍備建設上,錢德勒就有一票否決權。
上任後,錢德勒首先做的,就是完善美軍的建設規劃,發起了包括BX在內的眾多軍備項目。
這麽做,一方麵是美軍確實需要新式裝備,一方麵是為了迎合麥克米倫。
麥克米倫能在大選中勝出,關鍵就是民主黨政府打輸了第二次朝鮮戰爭,讓美國民眾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緊迫感。
雖然冷戰已經結束二十五年,新一代美國人根本不了解那段曆史,但是四十歲以上的美國人都很清楚,一萬多顆核彈頭懸在頭頂上、隨時可能砸下來的那種滋味,而正在崛起的中國讓他們想起了那段恐怖時期。
輸掉一場戰爭不可怕,可怕的是輸掉下一場戰爭。
必須承認,林德伯格領導的民主黨政府為美國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比如帶領美國走出了金融危機。
隻是,為此付出了非常巨大的代價,比如進行全麵的戰略收縮。
事實上,到二零一六年,金融危機已經過去了。
在經濟好轉的情況下,美國人首先考慮的不是就業率、消費水平、房地產指數等經濟指標,而是國家的戰略安全。
雖然在大選前,林德伯格對政策做出了調整,開始加強軍備建設,民主黨候選人也紛紛表示,將全力鞏固美國的戰略地位,但是輸掉第二次朝鮮戰爭,已經讓選民失望,而且林德伯格在軍事問題上做得不徹底。
當時,林德伯格做得最錯誤的決定就是從日本本土撤軍。
抓住這一點,麥克米倫毫不費力的戰勝了競爭對手。
麥克米倫的競選綱領中,第一條就是全麵提升美國的戰略安全水平,增強美國在全球範圍內推行民主、自由的能力。
為此,在宣誓就職後,麥克米倫立即著手加強軍備。
隻是,僅僅加強軍備,隻會釀成第二次冷戰。
雖然在與前蘇聯的第一次冷戰中,美國大獲全勝,不費一兵一卒就擊敗了不可一世的紅色帝國,但是為了這個勝利,在將近半個世紀裏,數代美國人生活在隨時可能全球毀滅的核陰影中,並且付出了難以想像的代價。比如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古巴導彈危機期間,半數以上的美國人在自家後院修建防空洞。
再用一場半個世紀的冷戰來擊敗對手,顯然不大現實。
軍備競賽要搞,更重要的是得設法削弱對手,讓對手無力與美國進行軍備競賽,也就無法對美國構成威脅。
為此,麥克米倫耍起了手腕。
上任後,麥克米倫按照慣例,首先對西方主要盟國進行訪問。在巴黎會見法國總統的時候,他首次提出,應該在全球範圍內進行核裁軍。二零一八年初訪問莫斯科的時候,他又向俄羅斯總統提出,為了子孫後代,所有有核國家都應該全麵銷毀核武器,盡快實現全球無核化。
這些外交手腕,隻是麥克米倫走出的第一步。
顯然,不會有哪個國家積極相應他的號召。
原因很簡單,美國在常規軍事力量上擁有非常巨大的優勢,其他國家放棄核武器,國家安全將更加沒有保障。法國要想保持相對獨立的地位、推動歐盟一體化進程,並且在歐盟中占據主要地位,就得依賴其戰略核力量。俄羅斯要想成為全球大國,恢複往日的榮耀,也得依靠戰略核力量。即便是英國,也得為今後可能遭遇的挑戰考慮,畢竟美國不可能幫助英國解決所有問題。至於中國,更加不會在削減核武器的問題上鬆口,至少在常規軍事力量具備相當實力之前,不會拿削減核武器說事。
從外交上看,麥克米倫這麽做,隻是在積極改善美國的國際地位。
說得簡單一點,如果美國答應削減核武器,而其他國家不肯答應、或者不做回應,美國就站在了人類文明光明的一麵,其他國家則在危害人類文明的共同利益。如果其他國家被迫答應削減核武器,美國就能利用大得多的核武庫,向其他國家施壓,從而在核裁軍談判中掌握主動權。
隻是,在二零一七年的大背景下,削減核武器絕對是鏡中花、水中月。
玩了這個手腕之後,麥克米倫做了第二件事。
這件事的直接參與者,就是由他親自任命的國防部長錢德勒。
僅僅從戰略上圍剿中國還不夠,畢竟中國是一個具有持續發展能力的大國,而且在全球化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短期內、也許二十年、也許三十年、也許半個世紀,中國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國際地位,即便美國使出各種辦法,也無法完全孤立中國,也就無法阻止中國以不流血的方式成為全球頭號強國。
至少在經濟上,要不了多久,中國就能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
與一個如此強大的國家搞軍備競賽,就算美國能取勝,也需要很多時間,付出非常大的代價。
因此,要想遏製中國,就得在其他地方下手。
冷戰不行,隻能“熱戰”。
中國很強大,可是並非十全十美,存在很多問題,有些問題甚至是致命的。比如在五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中,隻有中國沒有完成統一大業。
一個連自家的麻煩都沒解決掉的大國,有資格去別的地方指手畫腳嗎?
總在幾十年前,新中國成立的時候,美國當局就認識到,沉睡的東方巨人正在蘇醒,遲早有一天會對美國構成威脅。最初的時候,特別是在第一次朝鮮戰爭爆發後,美國采取了全麵遏製中國的戰略。隨著美蘇冷戰愈演愈烈,中蘇又因為意識形態分道揚鑣,美國開始積極拉攏中國。前蘇聯解體後,新生的俄羅斯又在初期全麵倒向西方,中國不但失去了繼續拉攏的戰略價值,還因為意識形態等問題,成為美國新的圍剿對象。在這幾十年間,美國一直沒有鬆開遏製中國的那隻手,即一直在利用台海問題,製約中國的國際影響力,阻止中國迅速成長為全球大國。
第二次朝鮮戰爭後,台海矛盾的價值顯現了出來。
任何一個有點遠見的政治家都能看出,第二次朝鮮戰爭之後,中國必然把戰略重點轉向台海,以實現國家統一為主要目的。
從國家戰略來看,中國也確實在這麽做。
不管是大力擴充海空軍、還是積極擴大在東南亞與南亞的影響力,都是在為解決台海問題做鋪墊。
從戰略上講,隻有穩住了東南亞與南亞,消除了其他戰略方向上的威脅,中國才能集中力量完成統一大業。
隻是,要想實現統一,中國必須正麵東麵的鄰居。
台海問題不是單獨存在的,而是與東海爭端綁在一起的,或者說台灣的戰略價值決定了台海爭端涉及到了日本的根本國家利益。
中國必須麵對日本的威脅與挑戰。
認識到這個問題的,不僅僅有麥克米倫,還有林德伯格。
從某種意義上講,林德伯格決定從日本本土撤軍,為麥克米倫利用台海問題遏製中國打下了基礎。
說得簡單一點,第二次朝鮮戰爭之後,美國在西太平洋地區的基本戰略,就是利用日本的野心,讓日本對抗中國,美國則退居二線,避免與中國發生直接衝突,然後從中日對抗中牟取利益。
這個戰略很簡單,能不能奏效,還得看日本是否肯上道。
目前看來,日本的表現沒有讓美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