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沉聲說道:“你受苦了!”
冷寒依搖搖頭,泣不成聲的說道:“比起你受的苦,我這些苦算什麽?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那是我應該做的。我說過我要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可我卻沒想到,現在的你傷得這麽深,活得這麽痛苦!”鳳舞痛心疾首的說道,“如果可以,我願意重新保護你!”
冷寒依慚愧的抬頭說道:“對不起,我。。。。。。”
“什麽都不要說!”鳳舞打斷她的話,“我隻希望看到你過得開心,我隻想看到你的笑容比淚水多,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
盡管她知道這是幻境,她也知道,等會兒他會像蛛兒,小寒和道濟那樣消失不見,冷寒依還是忍不住緊緊的環抱住鳳舞,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淚水滂沱的哭著,心裏對鳳舞的感覺卻是複雜難解。不舍?愧疚?感激?她說不清楚,她隻知道在鳳舞身邊她很安心。剛才她想說“我已經背叛了我們的感情,我把心跟身體都給了別人。”可是鳳舞卻善解人意的將她的話封在了肚子裏,這讓她有些無地自容。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沒有愛上無心,至少現在她不會在鳳舞麵前感到自責。
“別哭了,好不好?你看,眼睛都哭腫了,一點都不好看了!哪裏還像當初那個有點刁蠻,有點頑皮的冷寒依?”鳳舞遣愁索笑的說道。
冷寒依離開他的懷抱,神色堪悲的問道:“我還會見到你嗎?哪怕是在夢裏也好?你離開那麽久,居然吝嗇得一個夢都不肯托給我!”
“你想見我?”鳳舞說道,“我看還是不必了!你應該忘了過去一切不開心的事,好好的生活。”
“你不想看到我?”
鳳舞握著她的手說:“怎麽會?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陪在你身邊,疼著你,保護你。這樣你就不會孤獨無助,傷心落淚了。隻是。。。。。。。”鳳舞沒有說下去,卻牽著她往海邊走去。
“霧鎖山頭山鎖霧,天接水尾水接天“冷寒依依在鳳舞身邊,屹立在岸邊的沙灘上,望著分不清是水還是天的海天一色,心緒隨著潮漲潮落起伏不已,一層層彼此追逐的波瀾在陽光的照耀下,像片片魚鱗鋪在水麵,如同冷寒依此時斑駁的心情。不知是對逝去的東西留有遺憾,還是她對無心死心放棄了。她在想如果鳳舞還活著,她也許會選擇跟他在這裏避世做一對神仙眷侶。隻是她身邊的鳳舞已經不在人世了。。。。。。
“你該走了!”鳳舞無限留戀的說道。
冷寒依剛剛風幹的臉龐,又掉下淚來:“不走可以嗎?心沒了,清白沒了,愛情沒了,你也沒了,我還能去哪裏?我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別趕我走好不好?讓我留下!”
“你不能留在這裏,這不是你呆的地方。這是幻境,你不能活在虛幻的世界裏。你該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你要記住,我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鳳舞深情款款的說。
冷寒依固執地搖著頭,一邊朝樹林後退著,一邊哭著吼道:“騙人!你們是騙子!你曾經說過要娶我,要照顧我的,我以為我在這片天空下尋到了幸福,尋到了家。結果你食言,你丟下我就走了。我的幸福,我的家轉眼化為烏有,成了泡影。是!我承認我愛上了無心,我愛上了前世那個喜歡我幾千年的破草!他跟你說過同樣的話,可是他現在卻跟別的人在一起。你們一個個都不要我了,我還回去做什麽?我哪裏也不去,我就活在幻境裏。小寒說過,隻要我心裏念著誰,我就會見到他,我哪裏也不去了!”說完,她轉身跑進了樹林。
鳳舞身形瞬動,攔在冷寒依麵前。麵色哀怨,心痛得難以自抑:“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食言了。我給你賠罪!但是你必須離開這裏,你留在這裏會沒命的,在這裏消耗的不止是你的時光,還有你的生命。這幻境裏的所有東西都會吸噬的陽氣,你會慢慢的變成一具幹屍。而且你的魂魄還會滯留在這裏,永世不得超生。你不是答應過道濟大師,你們來生還要做朋友的嗎?你不能言而無信。”
冷寒依無語的哭著,還是一個勁的搖著頭,不肯離開。
“聽話!答應我要讓自己過得開開心心的,這樣我才會放心!”鳳舞想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著她,替她擦著眼淚。
“鳳舞。。。。。。”冷寒依靠在他肩上淚如雨下。
鳳舞摟著她輕歎道:“寒依,所有的傷痛都會過去,你要像以前那樣堅強。即是無心放棄了你,你也不要放棄了你自己。你是聰明如我的冷寒依,是我白鳥之王——鳳舞準備迎娶的女子,你一定可以戰勝一切困難和磨難,重新讓自己開心起來的!”
“我沒你說的那麽堅強,我其實很脆弱的。”冷寒依輕聲哭泣著。
鳳舞鬆開她,眉角帶著濃濃的眷戀,嘴裏卻不得不說道:“保重!”
冷寒依美眸中含著熱淚,拉著鳳舞的手緊緊的不肯鬆開。她明白這一鬆開,可能今生再也無法觸及到他,雖然她心裏愛著的人是無心,可到底她對他還有情的。
鳳舞心裏一痛,兩行清淚滑落。他咬咬牙,狠下心,抽出手,一掌擊在冷寒依肩頭。
“你太狠心了——”冷寒依哭喊著,她揮動雙手,試圖抓住鳳舞,鳳舞卻輕盈盈的退後幾步,立在那裏目視著她。她伸長的手剛要觸及到鳳舞隨風舞動的衣衫,身體就如飄絮一般順著鳳舞的那股掌勁兒飛了出去。
穿過層層雲霧,冷寒依撞在一個人身上後,落在了地上站住腳。也顧不上身後那個被她撞著的人,她奮力朝剛才回來的方向吼道:“鳳舞,你這狠心的騙子!我恨你!你說過要保護我的,現在你又丟下我不管了。我恨你!你這混蛋!嗚嗚。。。。。。。”她傷心的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你沒事吧?別哭了,好不好?好多人看著呐!”有人遞過來一條絲帕說。
冷寒依也沒客氣,接過來就擦。她起身看著這個好心人,卻有些愣住了。原來此人竟是在碧水寒潭見過的金袍男子。她詫然道:“你怎麽在這裏?剛才我撞到你了?”她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此時正在街上一座大宅子旁。周圍路過形形色色的行人,正好奇的停下腳步看著他們。
金袍男子點點頭。
“邪龍讓你來的?”冷寒依將絲帕還給他。
金袍男子似乎愣了一下,很快他又點點頭:“你沒事吧?”
冷寒依回頭看著來時的方向,自言道:“有沒有事又能怎樣?天大地大還不是隻有我一人獨行?”她愁腸鬱結的轉身越過金袍男子,擠出圍觀他們的人群,漫無目的的沿著街道朝前行著。“鳳舞要我堅強,可是該怎麽堅強呢?還得慢慢想想!”她心裏無語的想著。
金袍男子搖搖頭,追隨其後地跟了上去。
來到郊外,冷寒依神色淡然說的道:“你不要跟著我!你回去告訴邪龍,我沒事,叫他不要來煩我!永遠都不要!我想四處走走,不要被一些無謂的人打擾!”
金袍男子沒有回答,隻是安靜的看著她的背影。
那湛然如神的眼神,竟讓冷寒依心裏的鬱悶消了不少,她也不再理他,繼續朝前走著。就這樣,冷寒依在前麵走著,金袍男子就安靜的在後麵跟著,二人之間沒有說過一句。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天,冷寒依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當真閑得無聊嗎?你實在無聊的話,就去給我弄點吃的來!”
“你餓了?”金袍男子問道。
冷寒依鼻子裏哼了一聲。
“馬上就來!”男子轉眼之間就沒了蹤跡。
冷寒依露出一抹詭笑:“我就不信甩不掉你!”她身輕如燕,拎著裙擺,朝著遠方飛奔而去。一口氣跑出數十裏,她才氣籲籲的停了下來。“這下,麵具男應該找不到我了!”冷寒依暗自說道。
“咕咕咕”冷寒依捂著肚子,皺起了眉頭,“真是沒用,才幾天沒吃就收不了啦?哎!算了,人是鐵,飯是好鐵。總不能把自己給虐死吧?”她揉著肚子,尋著可以吃飯的地方。
好容易,她來到一個看起來還比較熱鬧的鎮上,尋思著飯館在哪裏?
一個年輕小夥子走過來,打量了她一下說道:“請問姑娘是冷小姐嗎?”
“你怎麽知道我姓冷?”冷寒依迷糊了:“什麽事?”
小夥子喜笑顏開道:“可把您給盼來了!小姐,請跟我來!”
“去哪裏?”冷寒依疑惑道,“我有這麽出名嗎?怎麽剛到這裏就被人認出來了?”
“小姐去了便知!”小夥子在前頭帶著路。
穿過一條繁華的大街,冷寒依隨著小夥子來到一家氣勢輝煌的酒樓,她詫異了:“你們怎麽知道我是想找吃的?”這個太離譜了吧?難道有人能未卜先知我要幹什麽?
“小姐請!”小夥子恭敬的說道。酒樓裏的掌櫃,夥計無一見了她不是恭敬無比的對他點頭哈腰。
“該不是有什麽陰謀吧?”冷寒依心裏暗自警覺著。不動聲色的跟著小夥子進了酒樓。小夥子將她領到一間雅間,說道:“小姐,裏麵請!”
冷寒依疑慮的推開門,卻赫然看到金袍男子端坐其中,他麵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珍饈美食。冷寒依膛目結舌的指著他:“你。。。。。。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
“我不是被你甩掉了,是嗎?”金袍男子起身說道,“你這樣想,這樣做,未免太小看我了?”
冷寒依無精打采的做到桌邊,盯著金袍男子氣呼呼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幹嘛非要跟著我?”
“你不是說我是邪龍派來的嗎?那你應該知道我跟在你身邊的目的。”金袍男子給冷寒依倒上一杯香茗,又細心的為她夾著菜。
正飽受著饑餓痛苦的冷寒依沒有拒絕美食的誘惑,她拿起筷子,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那副吃相惹來了金袍男子眼底淺淺的笑意。
那抹笑容令冷寒依心一動,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可她卻記不起在何時見過那樣的笑容。她端起茶細抿了一口,正視著金袍男子:“你是邪龍的朋友?”
“嗯。”
“我們認識?”
金袍男子目光四下流轉,好像有意回避著冷寒依的目光:“在碧水寒潭之前不認識。”
冷寒依眼波一轉,放下茶杯又繼續著吃了起來,心裏卻對眼前的男子的身份做著種種猜測。看他那回避的神色,她敢斷定他們之間一定認識!他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