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放在桌上的骨灰盒,輕輕抱起來,彎起嘴角:“夢媛,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我竟然還活著,一定是你在保護我,對不對?”

她還記得,夢媛躺在她懷裏時,尚未說完的那番話。

夢媛啊,即便是到死,都還想著她。

“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然後,連帶著你的仇,連本帶利,找沈佳妍討回來!”

夏星瑤紅了眼眶,淚水簌簌滑落,一滴滴砸在骨灰盒上。

忽然,放在旁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

夏星瑤擦了擦眼淚。

是岑毓發來的消息:“剛剛見你好像很在意這個。”

底下附帶了一段視頻,正是機場的監控畫麵。

無論看多少次,她的心都控製不住地加速跳動,這種看起來像是自己卻不可能是自己的感覺,尤其詭異。

洗漱完,她躺在**,反反複複地看著那段視頻,眼皮越來越沉,畫麵也是一幀一幀地進入腦海,像在慢放一樣。

突然,她一個激靈,迅速清醒了!

半坐起身,瞪大了眼睛,後退回去,重新再一次看這個視頻。

畫麵裏,‘夏星瑤’為了避免和人過多的接觸,走路小心翼翼,擔驚受怕,就連雙手,也是插進口袋裏。

而就在這麽一秒的時間,她的手腕處,露出了一點亮光,隻有瞬間的功夫,便消失了。

像是戴著一條手鏈。

她可從來沒有這樣的習慣。

有了新的發現,夏星瑤一下子精神了很多,來來回回去看這一小段畫麵,隻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可有的時候,越是想要記起什麽事,反而越是不容易想起來。

一整個晚上,她睡睡醒醒,卻再沒什麽實質性的發現。

第二天一早,夏星瑤剛下樓,便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岑毓聊天。

“早。”

見她醒了,岑毓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指著男人道:“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那位醫生,李岩。”

夏星瑤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來了,愣了兩秒,才開口:“李醫生,您好。”

“你好。”

李岩站起身,下.身修長,大概有一米九,戴著眼鏡,一臉的正派……如果能忽略掉他那躍躍欲試迫不及待的神情的話。

一整個早餐時間,李岩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夏星瑤身上,幾乎沒怎麽離開過。

這讓夏星瑤如坐針氈,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禮貌地道:“李醫生,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好!”李岩應的極塊,像是就在等著她說這話。

夏星瑤不知道的是,李岩做疤痕研究已經很多年,但苦於沒有實驗對象,今早一得知消息,立刻馬不停蹄趕來,雙手早已按耐不住。

他對醫術以及研究的熱愛,可以說已經超越了一切。

換好白大褂,李岩領著夏星瑤去往岑毓事先安排好的客房。

恰好碰到剛想過來的岑悅霖小少爺,他穿著睡衣,揉著惺忪的睡眼,原本看到夏星瑤是很高興的,可大大的眼睛一瞟,落到李岩身上,當即警惕起來。

邁著小短腿跑到他和夏星瑤中間,雖然忍不住發抖,還是梗著脖子吼道:“你你你你來我家幹什麽?告訴你你你,本少爺不不不會讓你欺負瑤瑤的的的!”

舅舅說過,要在氣勢上取勝,他現在,氣勢夠足了吧?

要知道,岑悅霖小朋友自從上次感冒在李岩手下挨了一針後,每每麵對他都像如臨大敵,討厭的牙癢癢。

李岩垂下視線,太陽的照耀下,眼鏡片折射著光,顯得那雙眼眸晦暗不明:“哦,是你啊。小哭包。”

“哭哭哭你個大大大頭鬼!”

岑悅霖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雙頰不知何時染上了可疑的紅暈。

那,打針這麽疼,他哭也是很很很正常的好不好!

竟然敢在瑤瑤麵前詆毀他的形象!

岑悅霖小少爺越想越生氣,舉起小拳頭,氣勢洶洶地便衝上去要掄。

奈何,李岩不僅腿長,手也長,直接伸出手臂,微躬著身,按住那顆小腦袋瓜子,小少爺便動彈不得了。

岑悅霖氣死了,不停揮舞著雙手和雙腳,怎麽也夠不到。

這副畫麵,看的一旁的夏星瑤忍不住捂嘴笑了笑。

她伸出手,握住那個小拳頭,蹲下.身,視線與他齊全,柔聲道:“小少爺,我是有事要找李醫生幫忙,他沒有欺負我,你別擔心。”

“誰誰誰說我擔心了?!”

聞言,岑悅霖收回手腳,扭開李岩的手,站好,昂起小腦袋道:“我隻是討厭他而已。”

話才說完沒兩秒,又眨巴眨巴眼睛:“那個,你說的,是真的?”

夏星瑤再次被逗笑:“嗯,是真的。”

“哼,反正,這是我的莊園,諒他也不敢放肆。”

岑悅霖恨恨瞪了李岩一眼,又極塊地收回視線,轉過身:“本少爺餓了,要去早餐了。”

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惡狠狠地回頭,再一次揚起小拳頭:“要是敢欺負瑤瑤,本少爺不會放過你你你哦哼哼!”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邁著小短腿,噠噠噠跑下了樓。

看著這團小身影,夏星瑤眉眼溫柔,不禁想起,如果她的孩子沒死,是不是差不多也這麽大了,會不會,也這麽可愛,這麽護著她?

“夏小姐,走吧。”

李岩推了推眼鏡,拉回了夏星瑤的神緒。

“嗯。”

兩人來到客房,麵對麵坐著。

李岩一邊拿出工具,一邊開口道:“夏小姐,你的情況岑少爺大概跟我說了。我也輔修過心理學。所以今天的治療,是從你的心理上開始。”

夏星瑤不由得心間一緊,咽了咽口水:“嗯,麻煩您了。”

“不客氣。現在,請你在**躺好。”

夏星瑤按著指示照做,神經愈發的緊繃,雙唇發白。

李岩拿出一塊懷表,在她眼前有規律的勻速地晃動著:“你會感到很舒服,然後慢慢閉上眼睛,接著……”

不多時,夏星瑤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等她再睜開眼時,麵前赫然站著女老大等人,麵色猙獰地看著她,一步步朝她走來。

她又回到了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