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管家握緊了手機，始終沉默不語，心緒複雜。
沈佳妍的聲音漸漸染上了哭泣，楚楚可憐道：“你也看到了，我和璟宸之前的感情其實很好的，之前我過的這麽累這麽辛苦，每次隻有想到他才咬牙堅持下來，現在他突然說要跟不要我了……我一時間怎麽接受的了？”
“我真的隻是想和他做最後的告別，你告訴我，他現在到底在哪裏好不好？”
沉默了數秒。
見朱管家還是沒有出聲，沈佳妍臉色微變，咬牙切齒地開口：“朱毅峰，我已經很好聲好氣地跟你說話了，不要忘了，這些都是你欠我的，是你該做的！”
朱管家的眸底劃過掙紮，張了張嘴，可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半晌後，唇邊的苦笑蔓延開，沙啞道：“這是最後一次。”
“無所謂了。趕緊告訴我地址！”
沈佳妍不為所動，隻是察覺到朱管家的語氣軟了下來，眉梢微微揚了揚，得意中夾雜著幾許迫不及待。
雙方收了線。
朱管家手指顫抖，抿了抿唇，在糾結萬分中，還是把定位發了出去。
將手機收進口袋時，深深歎了一口氣，眉眼間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斂了斂神情，朱管家麵色無恙地回到屋子裏。
彼時，夏星瑤喝了牛奶，已經睡著了，寧璟宸默默守在她身邊，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女人的肌膚不似先前那般蠟黃，經過這幾天的修養，臉色好看了許多，長卷的睫毛垂下來，眉頭始終緊緊蹙著，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麽噩夢。
寧璟宸抿緊薄唇，心疼的很，緩緩伸出手，想要撫平那些褶皺。
就在手快要觸及之時，外麵突然有人敲門！
叩叩叩——
“少爺，沈小姐來了。”
寧璟宸眉心一凝，手指微微頓了頓，改了方向，掂掂被角，確認夏星瑤蓋好被子後，才起身，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一見到他，沈佳妍迫不及待地撲過去：“璟宸！”
寧璟宸伸出手，隔開和她的距離，示意她停下來，另一邊小心翼翼關好房門。
見狀，沈佳妍的臉色白了白。
門徹底關上，寧璟宸才恢複了常態，邁步往客廳裏走去。
他不想吵到瑤瑤。
沈佳妍咬咬牙，趕緊跟上去：“璟宸，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你，為什麽你電話也不接，公司裏也找不到你，沈寧山莊我也去了，他們都說你沒回去過。”
寧璟宸腳步停了下來，看著她的神情閃過一絲複雜，不過幾秒，又冷冷開口：“這段時間很少看手機，沒注意。不過，我之前發過短信給你。”
聞言，沈佳妍臉色泛白，雙眼迅速紅了，顫抖地想要拽住男人的衣角：“璟宸，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問清楚，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我做錯什麽了？你說，我可以改的。”
她還是這麽的溫順聽話，和四年前如出一轍。
連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都分毫不差。
可寧璟宸稍一側身，躲開了她纖細嫩白的手，這時才轉過身，直直看著她：“不關你的事，是我的自己的問題。佳妍，你很好。但這件事，確實，我早就該跟你道歉，也早該找機會跟你說清楚。”
這幾天，他滿心都是夏星瑤，一刻都不想離開她，根本沒時間去處理和沈佳妍的事情。
不過既然她現在來了，也正好趁這個時間把話說明白了，對彼此都好。
千錯萬錯，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如果當初早就發現自己心裏裝的人是誰，現在的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了。
他的瑤瑤……
沈佳妍愣愣的，咬著唇，哽咽道：“璟宸，不，你沒錯。一定是我哪裏做錯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你相信我，我真的很愛你，為了你做什麽都可以！我們好好的，好嗎？”
她的眼裏帶著懇求，帶著無助，帶著難過，就這麽望著他。
寧璟宸眉眼染上了幾分愧疚，側眸望了望臥室，還是冷下了心，決然道：“不能了。我已經不能再跟你在一起。”
四年前這就是最開始的一個錯，如今是時候該糾正它了。
他不喜歡沈佳妍，不能再繼續耽誤她。
“那個房間裏，住著的是夏星瑤，對不對？”
沈佳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神情忽然有些崩潰，指著房門拔高了音量：“這幾天，你都跟她在一起，是不是？”
寧璟宸立刻皺了眉：“佳妍，你冷靜一點。”
弦外之意，小聲點，別吵到了還在睡覺的夏星瑤。
沈佳妍自然也明白，憤怒到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是不是因為她，你才要跟我分手的？寧璟宸，你是不是喜歡上夏星瑤了？！”
客廳裏安靜了一瞬。
寧璟宸看著她，眸色漸深，掠過幾絲複雜，終於還是認命地輕啟薄唇：“你……”
“不要說了！”
沈佳妍徹底亂了，眼淚簌簌地往下掉，不停抽泣著，緩和了語氣，著急地望著他：“璟宸，我不想知道了。你別說了，我不問了，不問了。是我的錯，我會乖乖的，以後我跟你一起照顧夏星瑤好不好？我不會嫌棄她的，隻要跟你在一起，做什麽我都願意的！”
怎麽會呢？
為什麽跟她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要的根本不是這樣一個結果啊！
見沈佳妍這副模樣，寧璟宸也有些說不出話來，到底還是他對不起她。
可既然他已經發現了自己心裏真正裝著的人是誰，就不能再繼續拖泥帶水下去，更不能給一點希望。
這樣對她，對瑤瑤，都不好。
他麵若冰霜，一字一頓清晰道：“佳妍，之前我跟你說的分手，是認真的。這件事上，你沒有錯，是我。我沒認清自己的真心，耽誤了你，也害了瑤瑤。如果你想要什麽補償，可以跟朱管家說，可以做的，我都會滿足你。”
他的聲音清冷，透著無可挽回的決絕。
沈佳妍的美眸一片通紅，難以接受地捂著嘴，一直在哭，心裏很疼很疼，可除了疼，還夾雜著幾分別異樣情緒。
寧璟宸輕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欲轉身時，突然想到什麽，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你怎麽知道瑤瑤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