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是說,我們現在就在一隻龐大無比的巨型獨角鱷上?”楚刀、庖丁和小複生頓時麵麵相覷,駭然不已。

“大家留意到沒有,現在凡是震動的山體,其表麵上的巨石、巨樹、落葉以及泥土幾乎全都被抖掉了,抖掉這些雜物之後,你們看到山體像什麽?”許寒難掩心中的震驚,問道,“還有,我們現在賴以生存的這塊石頭又像什麽?”

聽了許寒這番話,楚刀、庖丁以及小複生三人馬上到處東張西望。

片刻之後,三人個個臉色震驚到了極點,相繼慢慢蹲在透明船裏,震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了。

許寒說得沒錯,山上的那些巨石、巨樹、落葉以及泥土被抖落之後,露出一截動物身軀的局部。說明這座山脈的這一截,竟是一隻巨大得無法想像的獨角鱷身體背部的某一具體部位,而他們現在賴以生存的這塊石頭,赫然是巨鱷身上的一塊隆起來的鱗甲片!

這……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四個人你望我你望你,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了。

就在許寒他們陷入極度震驚狀態之下的時候,在他們的對麵,這塊巨石的另一邊,一個青衣中年儒生正緊緊靠著巨石而坐,隨著巨石緩緩轉動。他的身體很奇特,就像前幾次出現一樣,其身體幾乎與周圍環境融合在一起。

此時,他的身體便仿佛是跟這塊巨石連成一體。

所不同的是,跟以往從容淡定相比,此時的中年儒生滿臉的震驚之色,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道:“天啊,這個瓶中界的沼澤地深處,竟有大得如此可怕的獨角巨鱷潛伏在這裏。幾乎與整條山脈融成一體了,也不知道它在這裏潛伏了多少年了,恐怕自從這個瓶中界開辟出來,它就一直蹲在這裏了!否則怎麽能跟這條山脈融為一體?以至於身上的都長滿了巨樹,堆滿了巨石,鋪滿了落葉。實在太可怕,太震撼了!”

中年儒生感歎連連。

半晌之後,中年儒生臉上震驚的神情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興趣,他嘴角一挑,自語道:“不知巨石另一邊的那幾個家夥怎麽辦?能不能應付得了?需不需要本尊出手?對於那個叫許寒的小家夥,本尊倒是非常期待,不知道他會不會再給本尊一個驚喜?”

說完,他的身體竟漸漸縮進巨石之中,幾個呼吸之後便完全沒入其中,不見了蹤影。

巨石另一邊,許寒心念電閃,自從進入下麵這個大湖開始,心裏的種種不安與疑惑瞬間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難怪幾乎所有不同品種的獨角鱷都聚集在那一大片沼澤地裏,似乎在守護著什麽,原來竟是在守護它;難怪這方圓十裏之內,包括大湖之中,都沒有什麽一隻動物敢靠近,原來這裏竟是獨角鱷的禁地!難怪這裏這麽安靜,原來是因為這裏有一隻絕世巨鱷,沒有任何東西敢在這方圓十裏之內出現。

如此說來,這裏並不是沼澤地的邊緣,而是沼澤地的中心!

“動了動了,它動了,它正在往前走動!”

就在許寒恍然大悟,心中的迷團一個接一個露出迷底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小複生驚叫的聲音。

許寒一驚,馬上中斷一切思維,定睛細看,果然發現他們升到了半空之中,離開湖水與沼澤地好遠好遠,而且,正慢慢朝前麵走去。

一條長長的山脈的其中一截竟突然慢慢站起來,抖掉身上的泥石與雜草樹木,然後邁開大步,一步一步離開原來的位置,朝前麵走去。

這個場景極其震撼,站在透明船裏的幾個人震撼得差一點暈厥過去。不管多冷靜的人,除非是毫無生命的草木樹石,否則絕對會被這個場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獨角巨鱷的體型實在太大了,它站起來之後,背部幾乎頂到那一層亮灰色的光幕。

許寒站在獨角巨鱷背部的透明船裏,望著眼前的一幕,心曠神怡,如救世主俯視蒼生。看著那條斷成兩截的山脈在腳下就如同一條小蚯蚓一樣微不足道;看著那個一望無際的大湖就如同一個小魚塘一樣渺小可愛;看著那一大片一望無垠的沼澤此時變成一大片斑駁的圖畫,綠的是草,枯黃的是樹叢,亮灰色是水。

獨角巨鱷體型驚世駭俗,邁出一小步,就相當於許寒他們拚殺小半天才能到達的距離,一提起腳,湖水如同退潮的大海一樣,水位馬上下降,令沼澤地的麵積瞬間擴大百倍。一落腳,湖水就像漲潮一樣,衝刷過大片沼澤地,將大片大片的沼澤地淹沒,變成一片汪洋。

它輕輕一動,身上還沒脫落的泥石瑟瑟落下,在他身後的湖水中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島嶼,湖麵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上漲。大地也因它的走動而顫抖,天地因它站立起來而變色。

小複生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可憐巴巴望著許寒,帶著哭腔,問道:“許……許大哥,現……現在怎麽辦?跟著它走嗎?它要帶我們去哪裏?”

許寒歎道:“還能怎麽辦,我們又不會飛,要是從這裏滾下去,必死無疑!隻能走著瞧了。麵對如此龐然大物,想打它都無從下手,它打個噴嚏都能把我們吹得飛到九宵雲外;它吐一口水,就能把我們幾個淹死;被它踩一腳,我們成為湖底泥漿裏的一小團肉漿!我們現在在它背上,就像是幾隻小螞蟻一樣渺小,根本沒資格引起它的注意!”

庖丁看著下麵的景致,歎道:“唉,此時此刻,老夫終於體會到何為螻蟻了。我們人類在這種怪獸麵前,簡直跟螻蟻沒什麽兩樣!”

楚刀忽然眼睛一亮,興奮地道:“要不,我們從它背上滑下去,掉進下麵的大湖裏應該沒事。湖裏都是水,而且這個湖裏的水很古怪,似乎很粘稠,就像濃濃的漿糊一樣。我們幾個的肉身也不賴,或許這才是離開這個怪物的唯一途徑!”]

許寒哂然一笑,問道:“楚前輩,你試過用手掌拍擊水麵嗎?”

楚刀一怔,茫然地答道:“試過!怎麽了?”

許寒道:“感覺怎麽樣?”

楚刀答道:“手掌有點痛。”

許寒笑道,“那就對了,手掌以這麽近的距離跟水麵激烈碰撞,水的反作用力尚且能讓手掌疼痛。以我們這麽重的體重,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那不是哪些部位疼痛的問題,恐怕我們會摔成一團爛泥,深深陷入湖底的淤泥裏,跟淤泥不分彼此!以我們的體重,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摔到水麵跟摔到平坦堅硬的地麵根本沒什麽兩樣。”

眾人悚然。

半晌之後,小複生緊張地道:“那我們怎麽辦?”

許寒笑道:“還是那句老話,見機行事。大家想想看,我們現在不是沒事嗎,我們急什麽?在這裏總比被大量獨角鱷重重圍困,拚死衝殺要好得多。而且,我們在它的背部,根本不可能引起它的注意,我們幾個對於它來說,就好像幾隻小螞蟻爬到我們頭頂上一樣。隻要我們不學螞蟻一樣到處亂爬,到處亂咬,就一定不會引起它的注意。我們就這樣跟著它走,它走一柱香時間,可能就相當於我們走十天半個月時間了,何樂而不為?”

小複生還是很擔心,“要是它一直走到世界的盡頭呢?”

許寒哈哈大笑道:“這不正是我們的最終目標嗎?”

眾人頓時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