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凡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有了朱奕帶來的這三百生力軍，驍果軍上下鬥誌更盛。
羅騰飛讓人燃起了一處火把，微弱的火光在這漆黑的夜裏異常顯眼，照亮出了大殿裏一張張剛毅不屈的麵孔。
羅騰飛讓眾人圍著火把坐下，看了嶽銀瓶、朱奕一眼，道：“你們怎麽匯合在一起的？”
嶽銀瓶緊挨的他，聽他問話，幽幽道：“父親大人不同意你我的婚事，將我關押了起來。直到前不久他奉命北上，協助你破敵。在娘親的幫助下，我才逃了出來。本欲去前線找你，經過陳州時，遇上了大哥、朱將軍，得知你單槍匹馬來救王統製，心底放心不下，一同跟了上來。”
順著嶽銀瓶的話，朱奕補充道：“當時察覺蒙古人詭計，相公單騎南下通知陳州設防。我跟馬統製放心不下，覺得蒙古勢大，而陳州守兵不足。於是，一路奔行，日夜兼程。二日路程，一日便趕到了。知州周大人將詳細情況，告訴了我們。我跟馬統製商議，均認為相公身旁兵馬太少需要支援。兩人一合計，覺得帶領大部隊會拖慢速度，暴露目標。便決定由我先行領著三百騎兵前來探路，司機救援，他領餘下大隊兵馬隨後即到。正在這時，銀屏小姐找到了我們，了解情況後便隨我同行了。”
他頓了一頓，續道：“我們人少馬足，隻花費了大半日的時間就來到了潁川附近。在這裏，我殺了一個落單的蒙古兵喬裝成他的模樣如潁川打探消息。蒙古人性格大意，加上我說得一口流利的蒙古語，並沒有人懷疑我們。得知相公被困在潁川府衙後，便決定趁夜貫穿敵陣，同相公一起鎮守著潁川府衙。”
“原來如此！”羅騰飛沉默片刻，大喜道：“你來的正是時候，你且看看除了我們，這大堂裏還有誰？”
朱奕環視大廳，立刻發現了角落裏被捆綁在一旁的木傑山。但木傑山此刻被繩子捆綁在了柱子上，披頭散發，半死不活，朱奕一時之間，也未認出他來，隻是覺得有些眼熟，奇道：“相公，他是？”
羅騰飛道：“他就是木傑山。”
朱奕大吃一驚，道：“原來是他，難怪如此眼熟。我在烏爾奇部落住過一段時間，跟他有過一段來往，他曾經力邀我加入他們的部落。記得他手下有一對人稱‘雙鬼’的兄弟，一個使棍、一個用鞭，擅於聯手攻擊很是厲害。”
羅騰飛心知就是那兩個打的他亂跑的家夥，聳了聳肩膀，道：“已經給我殺了，也不見得有多少厲害！”
朱奕怔了怔，笑道：“在相公眼裏，恐怕也隻有徐漢兄弟、嶽飛、楊再興這類級別的猛將算得上厲害的吧！”緊接著，他又笑道：“在烏爾奇部落這木傑山就是他們的靈魂，相公有他在手，難怪蒙古兵會如此忌憚。此時此刻，即便相公以木傑山德性命做要挾，讓他們退兵，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
羅騰飛麵露寒意，冷笑道：“讓他們退兵？想得倒美，我記得大漢有一句話，是誰說的我記不得了。但那一句話，我卻深刻心底，就是九個字‘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群蒙古小兒深入我中原作威作福，想要全身而退。那是做夢！我擒木傑山隻有兩個目的，第一、拖住外麵的蒙古兵，讓他們不能前去追擊正在撤退的中原百姓。第二、等待援兵到來，將這群蒙古雜碎一個不剩的全部殲滅。讓這些異族知道我中華兒郎的厲害，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凡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羅騰飛這幾個字說的慷慨激昂，他性子霸道暴戾，對於什麽仁道主義完全的嗤之以鼻，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
這群蒙古人來他領地撒野，羅騰飛從一開始就決定將他們的性命全部留下，絕不放過一個。
這一番話均說的大廳裏的每一個人熱血沸騰。
王德笑讚道：“相公如此想法，我讚同。其實我也覺得我大宋有些時候對外過於軟弱，不敢狠心殺戮，如此隻會增長那些異族的氣焰。相公的處事方法，才是那群異族最懼怕的事情。”
朱奕看著木傑山沉默不語，似乎在想著什麽，突然，他一拍大腿，笑道：“相公，我有一計，可以將所有蒙古人盡數消滅。”
羅騰飛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態。
朱奕想了想，有些猶豫道：“這方法好是好，隻是有一些冒險。”
羅騰飛不耐煩道：“冒險就冒險，你朱奕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婆媽了？快說來聽聽。”
朱奕道：“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利用了烏爾奇部族人的心理。他們一個個視木傑山為精神支柱，若相公將他殺了，他們必然會同仇敵愾，聚集在一處發瘋似的攻殺上來，要為木傑山報仇。到那時候，蒙古人將會失去理智，發揮出十倍的力量。”
朱奕說道這裏，羅騰飛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大笑道：“蒙古人將力量聚集在一處，也就意味著他們背後的空虛。意味著後方的薄弱，這個時候隻要大哥趕到戰場，在他們的後麵重重的一擊，他們縱然有回天之心，也無回天之力。果然是好方法！”
羅騰飛大笑稱讚。
朱奕道：“此計的關鍵在於我們能不能夠在馬統製抵達戰場的之前抵擋成功抵擋蒙古人發狂的攻勢，蒙古人向來勇悍，一但發瘋，力量將會上升十倍。我們兵力不足，縱然相公神勇蓋世，在那種情況下也未必能夠守的住。”
羅騰飛神色肅然，也覺得朱奕說的很有道理。羅騰飛確實喜歡冒險，但從來不會拿自己麾下將士的性命開玩笑。一但激怒了蒙古人，他們必然往四周發狂似地猛攻過來。
羅騰飛雖然有自信從容因對，但王德呢？
王德現在刀也拿不起，遇上了蒙古人除了等死還能怎麽辦。還有朱奕？朱奕箭術出神入化，天下無對，但手上的功夫卻不怎麽樣，麵對一群蒙古兵的圍攻，他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嗎？還有嶽銀瓶，嶽銀瓶武藝高強，又有寶甲護身，但她畢竟沒有到達自己這個境界，還是有一定的危險係數的。
諸將都是如此，那些兵卒更加不用說了。
若是為了勝利，而折損了王德、朱奕、嶽銀瓶其中一人，這跟失敗有何兩樣？
羅騰飛沉默不語，想著另外的解決辦法，突然他想起了曆史上的背水一戰，一條類似於這背水一戰的計策出現在腦海，笑道：“我有辦法了。你看，我將這潁川府衙燒了，是不是一條好的方法？”
王德、朱奕一時之間，還未反應過來。
羅騰飛續道：“隻要我們將府衙燒了，那麽因為火勢的阻截，蒙古人隻有正麵一條路可攻，他們要想攻殺上來，隻能通過長梯，隻要我們守護了長梯不落，縱使蒙古人有千軍萬馬也無濟於事。”
朱奕、王德眼中均為一亮。
朱奕道：“可若蒙古人放箭又當如何？”
羅騰飛笑道：“無妨，燒這府衙也非全燒，我們大可以留下一個前院。若蒙古人想以弓箭對付我們，我們可躲入院內跟他們對射。有你這位蒙古哲別在，有那個不怕死的蒙古大將有膽子來指揮蒙古兵放箭。如此，我們隻需守住一麵之敵，隻要我們能夠利用地利將對方挽扼在長梯之上，我們就能夠等到我大哥的來援。”
王德讚同道：“相公此計大妙，燒毀了府邸不僅僅隻是斷了對方的進攻路線，而且還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效果。我們已無退路，除了等待援兵的到來別無他法。到那時，將士用命，我就不信堅持不住援兵的到來。”
“好！”羅騰飛見無人反對，當下也決定下來。
他看了身旁的嶽銀瓶一眼，本見她在會議上一句話不說心中奇怪，但見她心不在焉，心知她依舊為嶽飛拒婚一事也感到心神不定，也不忍她繼續為此事傷懷，打算拉著她去一邊告訴她真相，卻發現他們的手從一開始就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沒有放開，會心一笑，拉著她來到了一邊，在她耳旁一陣低語。
嶽銀瓶露出狂喜之色，興奮道：“當真，父，父親拒婚，真，真的隻是做戲？”由於太過激動，她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羅騰飛點頭道：“這還有假？你且想想看嶽帥向來言出必行，對於我們的事情他從來也不加以幹涉，為何在這最後關頭態度來了如此變化。定然是嶽帥怕我們兩支大軍走的太近，從而引起了官家的不滿，所以有意造成我跟嶽帥之間的摩擦，好讓官家放心而已。”
嶽銀瓶喜極而泣道：“如此便太好了，我還以為日後真的要跟父親一刀兩斷哩！”說著，滿心的委屈都怪在了趙構的身上，憤然道：“大哥跟父親對官家忠心耿耿，可官家卻如此不信任你們，實在不值。”
羅騰飛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但不滿之心卻躍然臉上。
根據朱奕帶來的消息，為了這一次的救援行動，虞允文修書陳州知州，讓他動用起馬場備用的戰馬，馬擴的兵馬平均每人能夠得到兩隻三匹的戰馬，所以來行的速度遠在羅騰飛的預料之外，他們將在明日午後抵達。
當夜，他們做好了一切備戰的準備。
受了羅騰飛一拳，變得半死不活的木傑山也給羅騰飛砍下了腦袋，隻待翌日天明，展開行動。
也許是蒙古人發現他們不適合夜戰的弱點，在那一夜他們也沒有再度展開進攻。
初生的太陽高高的掛在天際，在長梯下又度聚集了數千蒙古騎兵，新一輪的攻勢即將展開。
羅騰飛看了一眼身後的兵卒，喝道：“準備好了沒有！”
所有將士高舉兵器，大聲呼喝，鬥誌昂揚。
羅騰飛一手拿著木傑山的頭顱，往空中一拋，即將落下的時候，羅騰飛一腳抽射，如同足球一般的人頭射向了人群中去。
緊接著是一陣陣的動亂，凶殘暴戾的蒙古人見自己最敬愛的首領已經遭受到了殘忍的殺害，一個個都為此紅了雙眼，發出了一陣陣的悲呼。
原本準備進攻的隊伍，意外的分散了開來，退了回去。
他們將木傑山已死的噩耗傳揚了開來，僅僅隻是頃刻之間，蒙古的軍營上空就傳出了一股悲痛憤怒的情緒。
任誰都知道，他們再度聚集來攻的時候，勢必會凶狠十倍。
接來下，他們要做的正是抵禦這些即將發狂的蒙古兵。
本來朱奕覺得午後將消息傳出更好，這樣能夠減少與發狂中的蒙古兵對戰的時間，但羅騰飛並未同意。
隻有在蒙古兵久攻不下的時候，他們才會將所有的兵力投往前線，隻有這樣才能為馬擴製造最大的戰機，他相信自己的兵能夠支撐到馬擴的到來。
這時，悲壯的號角聲響起。
朱奕道：“這是蒙古人送族長升天的悲曲，隻要這悲曲一停，他們必將攻殺上來。”
羅騰飛表示明白，他讓朱奕、嶽銀瓶按照原定計劃行事，自己親自把守這府衙長梯。
號角聲突然停下，蒙古人發起了衝鋒似的呐喊。
他們如惡狼一般，從四麵八方的衝殺了上來。
他們已經放棄了弓箭，雖然說弓箭是他們的第一利器，但在這個時候，他們隻有親自將這一夥殘殺他們族長的人砍成肉醬才能解除他們的心頭之恨。
“放箭！”朱奕一聲令下，他帶來的三百兵馬都是騎射好手，麵對著密密麻麻擁擠上來的蒙古兵，更是射的輕鬆自如：根本不需要瞄準，幾乎每一箭都能射中。
這時候，蒙古人的凶悍體現的一覽無餘，麵對射來的利箭他們沒有盾牌的低檔，但卻能夠完全無視，哪怕是利箭射在身上，隻要未傷及要害，他們就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繼續前進。
這哪裏是人，簡直就是一具具移動的屍體。
羅騰飛冷喝一聲道：“老子倒是要親自看一看，你們這群雜碎是不是有不死之身。”
他躍上了烏雲踏雪，連人帶馬衝入蒙古軍中，連殺了三十多人，將四周能夠威脅到他的蒙古人一一斃命。
一個蒙古兵麻木的向他衝來，羅騰飛青龍刀捅入了他的胸膛，然後單臂抬起，將刀麵一橫，叫喝一聲，將屍體摔了出去。
這一下更是了不得，蒙古人本來就擁擠在長梯上，立足不穩。
羅騰飛這一砸一口氣砸倒了四十餘人，這四十餘人往長梯上滾下，大大的牽累的身後的人，人擠人，人撞人，長梯上不斷有人摔倒，不斷頭人被從兩側擠下長梯。這一奮力擊，竟然造成了五百餘人的大動亂。
蒙古兵目瞪口呆，即便是朱奕等兵將也一個個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不僅僅隻是他們，即便是羅騰飛自己也想象不到自己的這一擊會有這般效果。
羅騰飛舉刀大喝：“蒙古雜碎，何以為懼！”
府衙的守兵本為蒙古人的凶悍所震，但見羅騰飛較之蒙古人更是勇悍百倍，頓覺底氣充足，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羅騰飛這裏戰事順利，但嶽銀瓶卻陷入了苦戰。
嶽銀瓶雙槍掛在身後，手中利箭連發射出，取走了一個個蒙古兵的性命。
她負責守衛府衙後門，此次蒙古人的攻擊不再是自從正麵攻入，而是四麵齊攻，他們不懼生死，一心隻想為他們的族長木傑山報仇。
“銀屏小姐，守不住了！”嶽銀瓶時常隨朱奕學箭，箭術也算精妙，能夠將蒙古兵壓製箭下，不讓他們攀爬上來。但是兵卒卻沒有她那種本事，以呈現了壓製不住的情況，甚至已有蒙古兵爬上了府衙高牆。
“撤！”嶽銀瓶果斷的下達了命令，連珠三箭，射死了爬上牆頭的蒙古兵，撤出了後院。
沒有了兵卒的阻擋，三百蒙古兵成功抵達了後院，他們沒有任何猶豫往府衙衝殺過去。
嶽銀瓶看著悍不懼死的蒙古兵，寒聲道：“放火！”
火箭，手榴彈一起射出。
他們早已在這四周堆滿了易燃物品，府衙裏儲存的萬千書籍，檔案文件此刻無疑是最好的易燃物品。
火，轟然燒起，三百蒙古兵頃刻之間，葬生火海。
幾乎在同一時間，府衙左右也燃起了滔天火焰，伴隨著淒慘的叫聲，攻殺進府衙的蒙古兵全部喪生於火海，這一把火不但燒死了蒙古兵，同時也斷絕了蒙古兵進攻的路線。
如今，他們想要為木傑山報仇，隻有從正門強攻這唯一的一條路線。
但嶽銀瓶趕到正門之際，羅騰飛等人正陷入苦戰。
蒙古人的凶狠勇悍確實給羅騰飛帶來了很大的阻礙，他獨自衝在最前頭，雖然依舊是大殺四方，但他身旁從來沒有少過五十名的蒙古兵。殺了一個又來一人，好似永遠沒有盡頭一般。
烏雲踏雪也因馬腿受傷，羅騰飛不忍它再戰，已經將它牽一旁休息去了。
此刻在羅騰飛的身旁聚集了不下三百具屍體，但如此非但沒有給這些蒙古人帶來任何的懼怕，反而讓他們更加的嗜血，更加的瘋狂。
這時，一抹鮮血由羅騰飛的小腿射出：一名給羅騰飛攔腰斬為兩段的蒙古人，不顧自己往外流出的腸子，用自己最後的力氣爬到羅騰飛的附近，給他的小腿狠狠一刀。
羅騰飛單膝跪下，一拳打爆了對方的腦袋，見四周蒙古人趁勢擁了上來，他立喝一聲，龍刀盤旋舞動，四周二十餘人一擊必殺！
羅騰飛不理會腳上傷勢，再度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