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伐失利
！”
羅騰飛將新得來的戰報信件用力在案上一擲，將身子斜躺在椅子上，雙腳相交，高架案上，以極不雅觀的姿態躺在議事大廳上。
在過去的三個月裏，嶽飛、韓世忠依照任命出兵北伐。
韓世忠多年未立戰功，此刻急於修複失地，在軍事會議結束以後，立刻提兵北上。於九月中旬對偽齊發動攻勢。偽齊雖然有所準備，但韓世忠憑借自身幹略依舊於淮陽軍宿遷縣，擊敗偽齊先頭部隊。隨即圍重兵守禦的淮陽軍城，猛攻六日，損失將士超過兩千，但毫無進展，時偽齊援兵抵達，韓世忠被迫全師而返。
韓世忠北伐攻勢受挫後，深感兵力不足，要求張俊的支援，指名道姓，讓張浚為他抽調張俊麾下最善戰的統製趙密所部。
張俊不肯割愛，然拒絕。
左相趙鼎向趙構提議以中的神武中軍支援韓世忠。楊中軍在六月前後進屯泗州，但因本身曾是張俊部下，是張俊一黨。張俊素來跟羅騰飛、嶽飛、韓世忠不和，楊中壓根不聽韓世忠統轄。
韓世忠再進擊的計劃立時擱淺了。
東路北伐之軍，宣告失敗。
這韓世忠如此，嶽飛也如彼！
嶽飛在軍事會議結束後。並未立刻出。而是枕戈待旦。靜候時機。
夏去秋來。天氣轉涼。
張浚眼看盛夏已逝。決定暫時放棄攻計劃。轉入防秋。
這秋馬肥。正是女真騎兵最活躍善戰地時節。張浚文人掌兵誌大才疏、剛愎自用。要求諸將死守要塞。防止可能來攻。又有可能不來地敵人。以完全是消極防禦地軍事部署。應對敵軍。
嶽飛卻不如此認。秋季本是宋軍地防禦季節在發動進攻。以便出奇製勝。使敵人措手不及。
十月一日飛果斷下達出擊命令。以麾下大將左軍統製牛皋為先鋒。進攻偽齊新設地鎮汝軍。偽齊守將薛亨。素稱悍勇善戰。牛皋戰前立下狀語。定擒薛亨來獻。
嶽家軍左軍以迅雷之勢，憑借那鬼神難擋的力量直接攻下了鎮汝軍皋親自活捉薛亨，將薛亨押解道了嶽飛的麵前。
隨即牛皋繼續揮兵東向，掃蕩潁昌府，燒偽齊軍積聚的糧草、器械，威震敵膽。
偽齊大驚，忙派大軍支援。
如此舉動，早已在嶽飛意料之中。
嶽飛一開始便打著聲東擊西的戰術，牛皋勢大不過是佯攻而已，其目的是為了掩蔽大軍的主攻方向。
便在偽齊援兵瞧中牛皋之際，嶽飛親率大軍北上。
十月中旬，嶽飛麾下王貴、董先、等將攻占州州治盧氏縣，殲滅偽齊守軍獲糧食十五萬石。偽齊武義郎、監盧氏縣酒稅楊茂挺身歸附。
嶽飛攻取盧氏縣後，以盧氏縣為據點分兵西去而攻取了商州，還包括上洛、商洛、洛南、豐陽、上津五縣東又由欒川縣、西碧潭、太和鎮而攻取了伊陽縣。
此事伊陽與軍事重鎮洛陽，僅僅隻相距一百多裏。
在分兵攻取商州和伊陽的同時飛還令麾下第一猛將楊再興統率兩千軍馬前去收複西京長水縣界內的業陽，在那裏遭逢偽齊順州安撫使張宣讚下孫都統和後軍統製滿在，擁兵三千前來拒戰。楊再興當即分布軍馬，進行掩擊。當陣斬殺了孫都統及其士兵五百餘人，活捉了後軍統製滿在和士兵一百餘人。其餘殘部盡皆奔潰。
楊再興乘勝前進，於十四日到達長水縣界的孫洪澗，在這裏又遇到張宣讚親率兩千人馬隔河列陣，便又鼓率人馬，將敵擊潰。當夜三更時分，一統長水縣，永寧和福昌兩重縣也相繼攻克。
嶽家軍一路在嶽飛的率領下凱歌高奏，長驅伊、洛之地，所向無敵。
此次北伐乃是南宋王朝目前最大規模的反攻，嶽飛以一軍之力，撼動了偽齊一國，長驅三川，震響五路。
“可惜啊可惜！”看到嶽飛立下如此功績，羅騰飛臉上並無任何高興之意，反而充滿了深深的憂色，心道：“若張浚能夠聽嶽帥良言，合三軍之力，絕非沒有可能收複中原，可如今卻……”
他搖了搖頭，沒有想下去。
忽然外麵進來通稟，虞允文、薛弼到了。
虞允文、薛弼大步走進廳堂，見羅騰飛這副不雅的姿態，相繼皺起了眉頭，互望一眼，均露出無奈的神色。對於羅騰飛恣意妄為的舉止，形態似乎已經有了免疫，見怪不怪，不在強求。
虞允文隻當沒有瞧見道：“相公，你找我們？”
羅騰飛指著案幾上的戰報，道：“新來的戰報，你們自己看吧！”
虞允文見羅騰飛臉帶憂
前拿過戰報，隨口問道：“可是遭逢敗績？”
羅騰飛無力的重複道：“你們自己看吧！”
虞允文、薛弼相繼看完戰報。
虞允文同羅騰飛一般，神色肅然。
薛弼卻笑道：“嶽少保果非凡人，竟以一軍之力，連克敵城，取得如此戰果。”
薛弼智謀出眾，對於軍事，卻遠遜羅騰飛、虞允文，一時並未察覺關鍵。
虞允文搖頭歎道：“直老，你隻見表麵勝利，未見內在危險。嶽少保的勝利，不會長久的。”
此話入耳，弼不禁麵色發白，過了好一陣才清醒過來，顫聲道：“後繼不利？”
羅騰飛默然的點了點頭。
嶽家軍駐紮在襄陽，距離南宋王朝所的行在臨安府有數千裏之遙，而且是在臨安上流，糧餉河運極不方便，因而在平時也常有糧食不足之憂。
如今嶽飛轉戰於山區，道路崎嶇，運跟是不便，時日一久，軍糧必然供應不足。
更何嶽飛每攻一城，便需要安排士兵駐守，隨著攻略的土地越多，嶽飛手中可以周轉的兵力也將越少，最後終究會因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導致糧食無以為繼，手中無兵可用的危險境地。
羅騰飛憤然握起頭，若這個時候，自己能夠領一軍隊，挺進中原，便能夠跟嶽飛遙相呼應，他也不會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
虞允文惆然長歎道：“嶽少保的三路出擊的戰略正是絕妙之法，隻可惜張相公未能采納。”
事實如羅騰飛、虞允文預料的一般，但情況更是糟糕。
嶽飛因是北方人，對於南方水土不服，早年患有眼疾，眼病發作，劇痛異常，眼不能視物，更因常年勞累，時而複發。
此次出征前期，嶽飛就曾因眼病發作而臥病不起。
此次北伐，他正是帶病出征，再這緊要關頭，眼病複發，難以支持下去。
雖然張憲、王貴皆是獨當一麵的大將，但比起嶽飛卻是萬萬不及。在形式如此惡劣之下，嶽飛遊刃有餘的指揮大軍以最小的代價取得一個個最大的勝利。
但張憲、王貴卻辦不到如此出色，因時機把握不當，以至未能及時撤退，大軍陷入饑荒，北伐將士，餓死千人，部分所占州地也被偽齊反攻下來。
南宋王朝的第二次北伐宣告失敗！
羅騰飛得到消息，親自帶著燕青趕往百草穀請安道全出山，為嶽飛醫治眼疾。
安道全看在燕青的麵上也未拒絕，答應走上一趟。
北伐的失敗早在羅騰飛的意料之中，但每每想起也覺得惋惜：北伐之失，不在於嶽飛、韓世忠無能，而是在於張浚的指揮失當，在張浚的軍事學裏，似乎沒有集中兵力和各支大軍協同作戰的觀念。拒絕了嶽飛三路大軍齊頭並進的戰術，改讓嶽飛、韓世忠孤軍深入。
這種荒唐的打法，能夠取勝，反而是一件奇事。
羅騰飛將最後一份需要蓋章的公文蓋上大印後，長長的吐了口氣，腦中不由得回想起月前的朝見。本以為是一次很平常的會麵，為了就是表彰表彰自己平定楊幺的功績，但事實卻非如此。
雖然當時趙構確實表彰了自己，但關鍵在於趙構隨後說的奇怪的話。
記得當時趙構是如此說的：“羅卿，你覺得劉光世，劉卿如何？”
這個問題趙構問向自己實在奇怪。
趙構絕非是一無是處的昏君，在用人上頗有能耐，對於劉光世應該知道的比自己更加清楚才是。
一時間自己也不知趙構的心思，如實道：“劉相公為人長於交際，但卻不長於作戰。固守一地有餘，但卻不足以居於軍事重地。”
趙構當時怔了一怔，然後道：“你也認為劉卿不足以鎮守淮南西路？”
這話用了一個也字，顯然在此之前，以有人向他反應過這個問題。
麵對趙構的疑問，自己當時也沒有婉轉的回答，而且肯定的說道：“劉相公確實不是鎮守淮南西路的最佳人選。”
趙構聽得這個答案，也為多說，毅然中斷了這奇怪的對話，但似乎下了某種決定。
此後自己便回到了江州，雖然事情過去多時，但羅騰飛每每想起此事，都覺得異常怪異，總覺得其中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貓膩存在。
淮南西路位於偽齊的最前線，可別出什麽意外才好。
羅騰飛如此想著，這時侍衛來報：楊瑛領著王博求見。
PS：臨時有事，今天一章，明天更新三章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