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失傳的騎兵戰術
發覺戰馬與人之間默契的重要後，羅騰飛在軍中下了?3??所有騎兵統一編號分配馬匹，每人必須親自照顧馬匹包括喂食、梳洗毛發，不得有任何懈怠，更加不能替他人照顧馬匹，違令者，看情況重罰。
馬上作戰，人馬的配合是關鍵之一，羅騰飛已經漸漸領悟到了其中的精髓，要求麾下所有騎兵都做自己戰馬的主人，以求更默契的配合，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嚐到甜頭的羅騰飛鍥而不舍的向朱奕請教騎術，不恥下問。
朱奕身體不適，不能親自傳授那一身出神入化的騎術，但卻能夠口述心得。
在交談中他們有時候會提到騎兵在戰場上的運用，羅騰飛發現朱奕不但會騎術，而且會用騎，懂騎，對於騎兵的運用絲毫不遜色於他。
不過，他跟自己不一樣，他擅長的是騎射，而自己擅長的是衝鋒陷陣。
這天，羅騰飛帶著朱奕讓他去鑒別一下自己的霸王騎。
朱奕看著霸王騎的訓練方式露出了讚許之色，但開口卻說了兩個字：“遇上金騎有一戰之力，遇上女真騎兵，不堪一擊。”
他口中的金騎是指又宋人、遼人、渤海人組成的金國騎兵，而女真騎兵則是統一由金人組建的騎兵。
羅騰飛麵色不服，哼聲道：“我卻不信。”
朱奕早已習慣羅騰飛的脾氣也不以為意，隻是道：“天才的指揮而愚蠢的兵士，無敵的戰術而愚昧的見識。這是我先祖耶律休哥對你們宋人的評價。他說宋人的指揮得當，但兵士暗弱，常常不能準確的接受指令，從而導致大敗。變化多端的戰術，確因對馬匹的認識不深，而無法完美的發揮出來。”
羅騰飛好奇問道：“第一句話我知。這個是宋王朝地通病。重文輕武。必然會使得普遍民眾身體素質下降。第二句我就不明白了。對馬匹認識不深。這話何解？”
朱奕道：“其實這也不能怪罪於你們。隻從石敬?獻上燕雲十六州以及西夏黨項人自立以後。你們宋人失去了戰馬地主要來源。加上重文輕武。更加沒有人去研究戰馬地習性了。”
“就從頭說起吧！天下驍騎之起源在於漢末王朝。分別是幽州烏丸、並州匈奴與涼州羌人三類。隨後。經過千百年來地發展。騎兵在曆史上占據越來越重地地位。各種各樣地戰術層出不窮。但因為地利之由。始終難逃這三類地束縛。”
朱奕地話讓羅騰飛直皺眉頭。這些他是聞所未聞。但幽州烏丸、並州匈奴和涼州羌人這個他卻知道。在漢末有三支聞名天下地騎兵軍團首當其衝地是呂布地並州騎兵。其次是馬超地西涼鐵騎。再次是公孫瓚地白馬從義。依照當時地地利來說差不多正是朱奕口中地幽州烏丸、並州匈奴與涼州羌人。但這跟騎術地發展史有什麽關係？
朱奕淡淡地解釋道：“幽州與並州都是北地馬。這北地馬體形矮小。耐力極佳。所以在千年前烏丸與匈奴在戰場上都是以長途包抄、輕騎射箭為主。騎術講究靈活平穩。可持久作戰。而西北戰馬。軀體雄大有巨力。但不能持久。因此戰場上以短程衝鋒。重甲突破見長。故而騎術講究戰馬地步法訓練與變化。使之能以爆發力瞬間提速衝刺。與前類馬匹大有不同。我之前所說地束縛正是馬匹地束縛。北方難產高頭大馬。西北難產可奔襲千裏地耐力馬。所以金人、遼人起兵之初。都以騎射為主。而西夏就應地鄰西北。在建國初期就組建了一支重騎兵鐵鷂子。”
羅騰飛還未聽明白。問道：“可金國不是也有重騎兵‘拐子馬’跟‘鐵浮屠’嗎？”
朱奕搖頭道：“不對，拐子馬是拐子馬，鐵浮屠是鐵浮屠，一個以騎射為主的輕騎，一個以衝鋒陷陣為主的重騎，怎麽可以混為一處？”
“啊！”羅騰飛驚訝的大叫：“拐子馬不就是鐵浮屠！”在他的印象中“拐子馬”跟“鐵浮屠”完全是一個概念。
朱奕笑道：“大人，還是聽我慢慢說吧！”
羅騰飛好奇心大作，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意思。
朱奕道：“由於西夏鐵鷂子威力巨大，我們遼國也打算組建，但所組建出來的重騎兵，不堪一擊。經過研究才知道緣由在馬，而不在人。我們遼國的馬分為兩種一種是矮小的北地馬，另一種是壯碩的河曲馬。河曲馬遠遠比不上西北戰馬，所以組建出來的重騎兵也遠遠不如西夏鐵鷂子。於是，遼主通過種種手段，買來了四萬匹西北戰馬，這才組建了一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重騎兵，稱之為鐵林軍。至此，我遼人就以重騎衝鋒與輕騎勁射為主。”
說道這裏，朱奕頓了一頓，歎道：“最後遼國沒落，金人崛起。他們利用輕騎以以騎射迂回作戰，短期內滅了遼國。金主完顏阿骨打吸取了我們遼國的教訓，利用西北地戰馬組建了一支重騎
為‘鐵浮屠’。”
他說道這裏，長歎了口氣道：“至於你所說的拐子馬其實就是左右翼輕騎，‘拐子馬’還是遼人給取的。圓陣當鋒，兩翼夾攻，這是金人慣用的戰術，由於他們的左右翼騎兵迂回側騎時，隻見一邊的馬腿，而且厲害無比。所以，叫他們拐子馬，時間一久，這稱呼連金人也采用了。”
羅騰飛點了點頭，明白自己是被誤解了。
但很快他神色吃重了起來，一拍大腿，叫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霸王騎真正不足的關鍵是戰馬，而不是人。真正用來衝刺的戰馬應該選擇擅於短程衝鋒，重甲突破的西北戰馬，而騎射部隊應該選擇奔馳穩健，耐力足的北地戰馬。而我們中原因為少馬，所以沒有這個講究，戰馬不分地域，混合使用，不能發揮出它們的長處。”
朱奕笑道：“不錯，正是如此。
你看……”他立刻指著訓練場道：“那匹馬的西北戰馬速度極快，可在他前麵的馬匹是河曲馬，速度、爆發力均比不上西北戰馬，有它擋在西北戰馬的前麵，試問這西北戰馬的速度怎麽提升的起來？”
羅騰飛見訓練場確實又這種現象，感同身受，問道：“那真正的拐子馬跟鐵浮屠是怎麽樣的？”
朱奕肅然道：“真正的拐子馬全是有最善於騎射的女真人組成，他們善於奔襲，吃苦耐勞，兩日五百，四日一千，比我們當年的遼國騎射更加的神出鬼沒。而女真人的鐵浮屠騎人重甲六十斤，馬重甲四十斤，他們衝刺起來有山崩地裂之效果，又遠遠勝於西夏的鐵鷂子和遼國的鐵林軍。不過你放心，真正精銳的拐子馬跟鐵浮屠掌握在金國的國論右勃極烈兼都元帥完顏宗翰手中，完顏兀術手上最多隻有一些拐子馬而已。”
朱奕歎了口氣道：“大人並未見識過真正的拐子馬、鐵浮屠，所以不知道他們的可怕之處。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來，霸王騎對付金國騎兵可以，但麵對拐子馬、鐵浮屠，那隻有送死的份兒。至少，大人身上的那一身出色的騎兵戰術，霸王騎此刻都沒有能夠融會貫通。不過，即便真的將大人胸中的騎術融會貫通也不可能是鐵浮屠的對手，正麵交鋒，重騎有著無與倫比的威力，遇上必敗無疑，即便你將霸王騎組建成重騎兵也是不行，這是身體素質上的差距，是不可能彌補的。除了女真人，即便是遼人也難以穿著六十斤的重甲持續戰鬥，更別說是宋人了。當然大人若能夠學會連環突馳，那一切就不同了。”
羅騰飛心有不甘，但也也知朱奕說的不是謊話，見他提起“連環突馳”這個陌生的字眼，好奇問道：“什麽是連環突馳？”
朱奕搖了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但在先祖耶律休哥的一身征戰心得記載中出現過這個戰術。這個戰術是誰先創了無人得知。普遍認為是西楚霸王項羽，當年他就是利用這連環突馳之術，將騎兵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以三萬兵力一口氣殺敗了劉邦的近六十萬大軍，這一戰在項羽的鐵騎下殺死了近二十萬人，逼迫二十餘萬人溺死河中，餘下的十餘萬全部潰散。後來，失傳了，但你們的漢武時期，有一員小將叫霍去病的，他似乎也掌握這種技巧。大唐的皇帝李世民似乎也會，在虎牢一役，以三千五百玄甲精騎大破竇什麽德的十萬餘眾。此後，這套戰術一直就沒有出現過，先祖耶律休哥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從一部唐朝的古書中發現一點皮毛，但僅僅隻依靠這一點皮毛他就用九千兵馬大破了宋朝皇帝趙光義的十萬大軍，逼得宋太宗騎驢車逃跑。先祖在遼國被尊為戰神，勝多而敗絕少，打敗了無數宋朝名將，連有著楊無敵之稱的名將楊業也被先祖生擒。可是他征戰一身，怎麽也無法參透‘連環突馳’這一戰術，隻知此戰術可以使得騎兵連續的奔馳，擁有無限的衝擊力，一撥一撥，如波濤一樣連綿不絕，直到敵軍全線潰敗。”
羅騰飛腦中浮現出項羽、霍去病、李世民等人的神威，心激烈的跳動了起來，暗道：“若我能掌握著戰術，豈不再現他們的神威！”
PS：關於上文拐子馬跟鐵浮屠的記載是根據著名曆史學家、中國宋史研究會名譽會長、原北京大學曆史學係主任、中國中古史研究中心主任、第六屆全國政協委員鄧廣銘在《嶽飛傳》的附錄中來寫的，他已經證實了拐子馬是擅於騎射的兩翼騎兵，而鐵浮屠才是真正的重騎兵。
另外，慎重道歉！
從今天起，本書更新要一天一章了。隻因天豪的第一本書《風流軍師》被出版商看中，已經決定出版。編輯讓天豪，盡快修改存稿。時間實在太緊，實在來不及，本書也隻能減少更新幾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