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在這個時間點上,除了部分特殊的營業場所還有人在活動之外,大部分人,已經進入深度睡眠之中。

淺水灣某棟豪華別墅,高大的鐵門,緩緩朝兩邊打開,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疾馳入內,車子停下,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緩步從車內走了下來。

男人衣著講究,極富品味,臉色白淨,一頭頭發,更是梳理的一絲不苟。臉上噙著的笑容,溫和如春風,極容易博人好感。

男人剛下車,房間內,就有一個中年男人大步走了出來,招呼道:“安少,您來了,裏邊請。”

安逸青輕輕點頭,跟隨著中年男人往裏邊走去。

別墅客廳內,沙發上,趙如鏡正在吸煙,他吸煙的幅度很大,用力一口,手中的煙,就隻剩下小半截,臉色看上去有些煩悶。

安逸青走過去,隨意在他的對麵坐下,淺笑道:“怎麽,遇到麻煩了?”

趙如鏡看他一眼,隨手將煙盒丟了過去,說道:“酒會上的事情,都聽說過了吧?”

安逸青抽過一支煙,“啪”的一聲點燃,說道:“的確是聽說過了,一場無聊的捧臭腳的遊戲罷了。”

眉頭深深皺起,趙如鏡死死盯著他說道:“你真的是這麽認為的?”

吐出一口濃煙,安逸青眼神閃爍,若有所思的說道:“無可否認,秦陽此人,的確很有點能力和魅力……”

話說到這裏,他就沒接著往下說了。

不管他心裏邊是如何高看秦陽,但這樣的話從嘴裏說出來,還真是相當別扭,讓他非常不爽。

趙如鏡收回視線,冷冷的說道:“你曾經和他多次打過交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心知肚明的很,組織上既然派你作為聯絡人,肯定也是看中了這一點,但我也不是傻瓜,不要拿你對付別人的那點小聰明放在我的身上。”

安逸青抽著煙,神色間並無太多變化,說道:“趙家打算怎麽做?”

“趙家從來就不是誰的急先鋒對不對。”趙如鏡回了一句,才說道:“我要先看到你們的誠意。”

安逸青嗬嗬一笑,說道:“今晚的酒會上,秦陽的所作所為,明顯已經是與趙家徹底撕破了臉皮,你看來一點都不著急,還真是讓人意外的很。”

“你是來嘲笑我的?”趙如鏡冷峻的說道。

“哦,當然不是,我隻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合作這種事情,是雙方的,你們趙家是有點能力,但也未必被組織放在心上,想要好處又不想犧牲,這種事情顯然太天真了點,誰都不是傻瓜不是嗎?”安逸青淡淡的說道。

趙如鏡沉默了,他當然明白安逸青這話的含義,但曆來富貴險中求勝,趙家要是連這點魄力都沒有,也就根本就資格參與這場遊戲。

“該趙家做的,趙家一點都不會少,這點你請放心。”趙如鏡說道。

安逸青嗬嗬一笑,說道:“再提醒一句,秦陽再厲害,也就一個人而已,他人在香港,作為東道主,不好好招待招待,豈不是很過意不去?”

話說到這裏,安逸青彈掉煙頭,起身往外走去,趙如鏡目送著他離開,心中無比之沉悶,忽然有點懷疑,趙家的這個決定,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

但有一點他心中清楚的很,無論是對還是錯,趙家,都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

……

一響貪歡,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鍾,南喬木柔軟的身體纏繞著秦陽的懷抱中,臉上噙著淺淺的笑意。

小女人從害怕行房到享受貪戀**,短期內進步極大,讓秦陽充滿了成就感,當然,南喬木那種內媚的滋味,也是讓他欲生欲死,欲罷不能。

“醒了,要不再來一次?”秦陽壞笑的誘惑道。

南喬木縮了縮身子,臉紅紅的說道:“不要,都快要被你欺負死了,現在幾點鍾了,爺爺還說讓我們早點回去陪他吃早餐的呢。”

秦陽拿過手機給她看了看時間,南喬木立即從床上滾了下去,大叫道:“你這個壞蛋,都這麽晚了也不叫人家起床,爺爺肯定會罵死我的。”

洗漱一番,二人出門退了房間,秦陽開著南喬木開過來的車子返回南公館。

雖是酷夏,但香港的天氣,比之明珠要好太多,外邊的溫度並不算高,偶爾有風,頗為涼爽。

南喬木挽著秦陽的手臂進入南公館,進門沒多遠,就是見一個中年女傭大步走了過來,擔憂的說道:“秦少,大小姐,你們來了,老爺生氣了。”

南喬木頑皮的吐了吐舌頭,對秦陽說道:“看吧,我就知道爺爺會生氣的,一會看你怎麽辦?”

秦陽摸了摸鼻子,說道:“還能怎麽辦,難不成要打斷我的腿不成,趕緊進去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砰”的一聲脆響聲遠遠傳來,有什麽東西被砸掉了,南喬木慌的縮了縮脖子,那女傭說道:“秦少,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你們一會可要好好說話。”

說著,給了秦陽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趕忙走開了。

秦陽有點無語,老爺子到底玩的是哪出,不要弄的這麽激烈吧?

進了門去,就見老爺子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寬大的電視熒屏上,正播放著一檔拳擊類節目。

兩個赤裸上身的精壯男人,正在擂台上你來我往,老爺子目不轉睛的看著津津有味,時不時的揮動一下手臂,看那模樣,比之那兩個正在打擂台的選手還要來的有生氣。

若不是地上滿是碎玻璃片的話,這樣的一幕,實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南喬木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在老爺子旁邊坐下,膩歪的說道:“爺爺,電視好看嗎?”

“不好看。”老爺子冷聲道。

“不好看那就換台吧,剛好到我看電視劇的時間了。”南喬木飛快的拿起遙控器就要換台,她最近迷上了一部韓劇,一直都追著看,不過平素她都是在電腦上看,很少看電視。

她的手才伸過去,遙控器就被老爺子搶在了手中,吹胡子瞪眼的說道:“不許換台,我就看這個。”

“爺爺,你說了不好看的。”南喬木使出殺手鐧,撒嬌道。

“不好看也要看。”老爺子霸道的道。

秦陽看的好笑,轉身去了院子,看到有掃把,就是拿了進來打掃房間,三兩下將碎玻璃收拾好,又是倒了一杯茶水放在老爺子的麵前,笑道:“爺爺,您喝茶。”

“無事獻殷勤。”老爺子連看都不看一眼。

秦陽不由苦笑,老頑童老頑童,越老越頑童,他當然看的出來老爺子不是在故意生氣,隻是就著南喬木晚歸的事情借題發揮罷了。

不過,老爺子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則是讓他有點不明白了。

南喬木則是看不下去了,大呼小叫道:“爺爺,你真是太過分了,憑什麽這樣說我老公。”

老爺子明顯愣了愣,大概是未曾料到南喬木會如此維護秦陽,差點破功,一張臉多多少少掛不住,唬聲說道:“小喬,你是怎麽跟爺爺說話的。”

南喬木一板一眼的說道:“爺爺,我不是故意要這麽說的哦,隻是是你做的不對啦。”

老爺子就是對秦陽說道:“你也覺得是這樣子?”

秦陽笑道:“我向來最尊重爺爺你了。”

老爺子暗罵一句小滑頭,陡然聲音提高,氣呼呼說道:“小喬,看來你是有了老公忘了爺爺,我看啊,這個孫女,我是白疼了。”

南喬木被這話給嚇住了,忙說道“爺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老爺子偷偷朝秦陽眨了眨眼睛,說道:“三個條件。”

秦陽一下子就樂了,說道:“一個。”

“不行,最少兩個。”老爺子想了想說道。

“一個!”秦陽咬著不放鬆。

“好,一個就一個,你什麽時候和小喬生個孩子?”老爺子一臉陰謀得逞的模樣。

秦陽差點吐血,敢情鬧了半天,居然是為了這事?

中午就在一起吃飯,南喬木昨晚被秦陽折騰的沒睡好,吃過飯就上樓去睡午覺,秦陽留在樓下陪老爺子下棋。

老爺子棋風依舊很臭,依舊悔棋不倦,一點都沒有作為長輩的風度,偏偏還很喜歡將氣氛搞的很緊張,讓秦陽頭疼不已。

“這次來香港,是要做什麽?”老爺子忽然問道。

秦陽知道他終於說道正題了,說道:“暫時還不知道,可能什麽都不用做,也可能要做很多事情。”

“不管你要做什麽,先把孩子給生了。”老爺子堅決的說道。

秦陽的臉抽了抽,老爺子迅速悔棋,臉上卻一本正經的很,說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管,也懶的管,不過你必須保證一點,要保護好小喬的安全。”

秦陽點了點頭,說道:“我會。”

“那好,下棋吧,咦,你輸了。”老爺子奸笑,不,是賤笑起來。

……

秦陽打了一個電話給鳳凰,電話處於關機狀態,又打了妖女的電話,還是關機,試了試,打電話給卿城夫人,出乎意外的是,竟然打通了。

“卿城姐,你從英國回來了沒有?”秦陽問道。

說起來,好長一段時間沒看到卿城夫人,心裏還真有點想念了。

“回來了。”卿城夫人回道,話語間,沒有太多的波動,讓人聽不明白她語氣中蘊含著什麽樣的情緒。

“在哪裏?”秦陽忙說道。

“香港。”

“好巧,我也是。”

卿城夫人沉默了一會,說道:“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做了沒有?”

“什麽事?”秦陽滿頭霧水的說道,他可不記得卿城夫人要他去做什麽事。

卿城夫人沒有回答他的話,又是沉默了一會,說道:“小雪和可可呢,在哪裏?”

“回藍海了。”秦陽隻得回道,覺得卿城夫人的態度有點奇怪。

“你為什麽不回去?”卿城夫人問道。

“我——”秦陽呆了呆,這話是什麽意思?

通話就在這時中斷了,秦陽立即打過去,那邊卻一直處於沒人接通的狀態,秦陽無語,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要不要搞的這麽玄乎?

但他也知道卿城夫人素來性格淡雅,寧靜淡泊,卿城夫人不願意說,不管他怎麽問都不會說,雖然有點不甘心,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然後秦陽又分別打了電話給韓雪和顏可可,希望能夠從她們兩個身上問出一些端倪來,可惜韓雪和顏可可對卿城夫人要做什麽事情,並不知情。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正緩緩穿越香港市中心,朝著太平山頂方向行去,開車的是一個男人,確切的說,是一個有著歐洲麵孔的男人。

男人一頭紅發,在烈日之下,紅的璀璨如血,而那白皙的麵孔,在這紅豔的顏色的映襯之下,多了幾分詭異之色。

坐在後排位置上的是一個安靜溫婉的女人,女人姿態悠閑的坐在車內,手中拿著一把上好的桃木梳,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發。看她那樣子,似乎在等著要和自己的男朋友去約會一般。

開車的司機,幾近貪婪的往後方看了一眼,旋即不動聲色的轉移注意力,說道:“這場圍捕計劃,你有幾成把握?”

女人放下梳子,伸出兩根手指,滑過柔順的長發,淡淡說道;“一成都沒有。”

男人暴怒:“你耍我?”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色:“所謂的英國紳士,也就這麽點耐性?要真如此,後邊的計劃,看來我要重新考慮考慮了。”

男人吸了一口冷氣,斷然說道:“不用考慮了,我不好過,你也未必好過,實話告訴你,十二圓桌騎士,已然登陸香港,亞瑟王大人,正手提石中劍,飄洋而來,你以為你還有更多的選擇?”

女人那溫婉的臉上,悄然變色,失聲說道:“瘋了,都瘋了嗎?”

男人聲音冷冷,擲地有聲的說道:“香港已是兵家必爭之地,這一戰,我們隻能贏不能輸,亞瑟王大人的意思是,一戰求未來,所有攔路的人,不管是誰,都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