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蒙,燈光璀璨。

雨,不知何時停了,夜裏空氣清新,行駛在路上的車子,車窗打開著,夜風透過車窗吹入,讓人神清氣爽。

秦陽開著車子,南喬木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隻是坐著也不老實,整個身體綿軟的依偎在秦陽的懷抱裏,將腦袋枕靠在秦陽的大腿上,若不是仔細看的話,都給人一種正在進行某種不良行為的感覺。

秦陽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南喬木的小腦袋,柔聲問道:“小喬,是不是喝多了。”

“才不是。”南喬木將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似的,悶聲悶氣的說道,“我才喝了幾杯酒而已,怎麽會喝醉,就是心裏麵不舒服,感覺怪怪的。”

秦陽知曉南喬木向來沒心沒肺,每天都過的陽光燦爛,她不舒服,肯定是因為覃珺的事情,心裏有所芥蒂了。

笑了笑,說道:“回去睡上一覺,明天就沒事了。”

南喬木輕聲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老公,你不懂的。”

“嗯?”

南喬木說道:“我有一種預感,我要失去一個朋友了。”

秦陽倒是沒想到南喬木竟然還有這樣細膩感性的一麵,微感錯愕,旋即說道:“有些人呢,你把她當朋友,她卻未必當你是朋友,失去了,也不可惜。”

南喬木又是歎了口氣,說道:“老公,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但還是很心痛的,早知道今晚就不出來喝酒了,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南喬木的話中充滿了小孩子的脾氣,秦陽也就沒放在心上,心想這種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會沒事的。

哪知南喬木忽然從他的懷抱裏爬了起來,說道:“老公,雖然我並不知道覃珺做了什麽事情,但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放心吧,我不會怪你的。失去一個朋友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有你這個老公就夠了呀。”

秦陽失笑,說道:“敢情你一開始還是怪我的。”

“這是當然。”南喬木說的理直氣壯,搖頭晃腦的說道:“誰叫你是我老公呢,老公就是出氣筒哦,我要是不舒服,就打你咬你,你可千萬不能還手的。”

“這個恐怕不行。”秦陽不答應。

“為什麽不行?”南喬木生氣了。

“你咬我,我就打你的屁屁。”秦陽一本正經的說道。

“嘻嘻,老公啊,你真壞,不過人家喜歡哦,你趕緊打人家屁屁吧……”

“——————”

回到南公館,南喬木鬧了一會,就在秦陽的懷抱裏睡著了,秦陽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回床上,回到自己的房間,正打算上床睡覺,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看一眼來電顯示,秦陽會心一笑。

“可可,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還沒睡覺嗎?”秦陽說道。

“哼哼,哼哼……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無所事事啊,人家還在做題目呢。”顏可可哼哼唧唧的說道,心情很不爽的樣子。

“這麽晚了還做什麽題目?趕緊去睡吧。”秦陽哄道。

顏可可無比委屈的說道:“不行的,這是媽咪交給人家的任務,說再過幾天就要高考了,一定要突擊努力一把才行,不然就不許睡覺。”

秦陽就笑:“你不是天才無敵美少女嗎?怎麽還需要做題目。”

顏可可咯咯笑了起來,無比自戀的說道:“我當然是天才無敵美少女,但題目還是要做的啦,姐夫,我打電話給你呢,是提醒你一件事情,免得你忘記了。”

“什麽事?”秦陽疑惑的說道。

顏可可氣呼呼的說道:“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果然忘記對人家的承諾了對不對?”

秦陽一頭毛汗,這話說的,好似他是水性楊花的陳世美似的。

“我當然沒有忘記。”秦陽苦笑道。

“那你說,你答應人家什麽了?”顏可可追問道。

“——”

“說不上來吧,唉,你這樣子真是讓人不放心呢。”顏可可幽怨的歎了口氣,弄的秦陽有種扔掉手機的衝動。

顏可可於是說道:“誰叫人家命苦呢,攤上了你這樣的一個姐夫,不過你說過的,等我高考完了,就送我一輛車子,一棟房子,一櫃子衣服,一箱子零食,一……”

“停,停,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這麽多?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我就答應送你一輛車子吧?”秦陽急忙說道,真擔心顏可可再說下去,他非得去搶銀行不可。

顏可可不滿的道:“誰叫你一開始忘記了,這是對你的懲罰。”

“要這麽多東西,你幹脆殺了我算了。”秦陽寧死不屈。

“等你買了東西給我再殺你。”顏可可嘻嘻一笑,生怕秦陽反悔一般,飛快的掛斷了電話。

秦陽收起手機,想著做題目做的無比鬱悶的顏可可打了一通電話給自己之後,自以為自己小伎倆得逞樂不可支的模樣,心情也是變得無比的快活。

秦陽又是想起林薇薇和顏可可一個年級的,也是馬上就要高考了,也該打給電話給她打打氣,看時間晚了,擔心打攪了林薇薇休息,才強行按捺下了這份心思。

“看來,要買兩份禮物才行。”秦陽心想。

……

一連在浴室裏衝了一個小時,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之後,又是噴掉大半瓶的香水,李萬機還是覺得身上有股驅之不散的惡臭的味道,那味道讓他惡心想吐。

他其實並不是一個有潔癖的男人,連精神潔癖都沒有,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今晚如此低聲下氣,心頭憋著一股氣。

隻是這股氣,他無從發泄,才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上。

覃珺的酒早已醒了,她洗過澡坐在沙發上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看到李萬機出來,見李萬機臉色難看,心中難免惴惴不安,卻還是起身走了過去,說道:“大少,我給你擦頭發吧。”

李萬機沒有說話,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覃珺會意,拿過一條幹毛巾走過去,仔仔細細的給他擦拭頭發。

擦了一會,李萬機從桌子上摸過煙盒,覃珺急忙拿起打火機給他點火,煙點燃了,李萬機抽了一口,見覃珺如此陪著小心的模樣,心頭的那口惡氣,才稍稍退去不少。

“今晚的事情,你覺得委屈嗎?”李萬機問道。

“……不委屈。”覃珺遲疑著說道。

李萬機表情冷鬱:“不用在我麵前說謊,我知道你肯定很委屈。”

覃珺的確很委屈,委屈的甚至想哭。

她家世不錯,從小到大,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管是人前人後,都是眾星捧月,什麽時候,如此低聲下氣過?

更何況,她低頭的還是南喬木,一個和他爭男人的女人。

盡管南喬木有了老公,但覃珺還是氣不過。

但她知道李萬機鐵定不喜歡她說話,也就沉默不言,為李萬機點了煙之後,又是到他的身後,溫順的擦拭頭發。

李萬機深吸了一口氣,用力一口吐出煙霧,緩緩說道:“不僅僅是你委屈,我也委屈,但有些事情,不做也得去做,你別看我現在風光無限,但何嚐不是時時刻刻如履薄冰,今晚的事情,委屈你了。”

“大少,你……”覃珺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李萬機淡淡一笑,拉著她的手讓她站在自己的麵前,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今天的事情也的確是我做的不對,你要是心裏有怨,那就怨我。”

覃珺哪會怨李萬機,聽他這麽說,連骨頭都酥了一半,語無倫次的說道:“我不會。”

李萬機嗬嗬笑道:“連怨一個人都不會了,這話可聽起來有點假。”

“我……”覃珺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李萬機不等她說完,接著說道:“我聽你父母說,打算送你去英國留學對嗎?”

“嗯?”

“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李萬機將煙頭塞進煙灰缸裏,看著她說道。

“可是……”覃珺本還以為今晚會有驚喜,卻沒想到李萬機說出了這話,一陣彷徨。

“聽我的,去吧,我有時間會去看你的。”李萬機說道。

覃珺就是不說話了。

送走了覃珺,敲門的聲音響起,方澤鑫慢慢走了進來,探頭探腦往房子裏看了看,說道:“人走了?”

“你想說什麽?”李萬機不悅的道。

“好好的一個大美人,就這麽被你趕走了,說出去就不怕別人說你辣手摧花?”方澤鑫開玩笑道。

“失去了利用價值的人,自然要一腳踢開,你覺得呢?”李萬機盯著方澤鑫問道。

方澤鑫悚然一驚,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

李萬機這話說的是覃珺,可何嚐,不是說給他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