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澤濤知道錢鋒銳不好惹,幹脆點說,是不能惹,也惹不起,畢竟錢鋒銳狂人的稱號可不是白白得來的,他一旦發起狂來,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而且今天這事的確是他的錯,他依仗自己的家世背景,不將所有人放在眼中,但無意間冒犯了錢鋒銳,一個不算大的錯誤,則是在無形之中被無限放大。

這個錯誤到底會被放多大,全看錢鋒銳的心情。

如果錢鋒銳不在這件事情上追究的話,他折點臉麵就算是過去了,但一旦錢鋒銳追究,他就算是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蔣澤濤之所以會那麽快就拉下臉麵,還誠意十足,道歉之後又急忙離開,為的就是不給錢鋒銳發難的機會。

可錢鋒銳就是錢鋒銳,他心中是這麽想的,卻還是沒能如願。

錢鋒銳的聲音並不大,聽在蔣澤濤的耳朵裏,卻是如平地起驚雷,炸的他心驚膽跳。

蔣澤濤收回腳步,硬起頭皮看著錢鋒銳,膽顫心驚的說道:“大少還有什麽吩咐?”

“給我把煙點燃。”錢鋒銳陰沉的道。

蔣澤濤看著錢鋒銳嘴裏那根被海水濺滅的煙,這才注意到錢鋒銳的頭發也被水給打濕了,雖然不多,但他哪裏還會不知道,這都是他剛才的行為所造成的。

一時間,蔣澤濤的小腿肚子都打轉了。

“大少,你嘴裏的煙濕了。”蔣澤濤幹巴巴的說道。

“給我點燃!”錢鋒銳沒有任何廢話,還是這麽句話。

蔣澤濤不敢違背他的意圖,急忙掏出打火機,湊上去點煙,被水淋濕的香煙,哪裏能這麽容易就點燃。

蔣澤濤又不能從錢鋒銳的嘴裏將煙拿下來,先烤幹了再給點上,再者,就算是烤幹了點上,煙的味道也早不是之前的味道了。

蔣澤濤點了好一會,都沒能將煙點燃,著急的額頭上冷汗狂冒,兩手發抖,看那模樣,都快要哭了。

錢鋒銳始終是沒什麽表情的,似乎將他留下來,就是為了點煙。

蔣澤濤心底彷徨的厲害,情知若是煙點不燃的話,自己肯定要遭殃了,是以雖然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還是得小心翼翼的給錢鋒銳點煙。

過了好一會,錢鋒銳嘴裏叼著的煙,終於點燃了。

見錢鋒銳的嘴裏冒出煙霧,蔣澤濤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忙的後退一步,和錢鋒銳保持一定的距離。

錢鋒銳抽著煙,不知道是不是煙過水之後味道不對還是怎麽回事,眉頭皺的厲害,正當蔣澤濤緊張的要死要活的時候,錢鋒銳開口問道:“蔣澤濤,你是不是很喜歡玩?”

蔣澤濤不明白錢鋒銳這話的意思,呐呐兩聲,舌頭都快纏起來了。

“喜歡,還是不喜歡?”錢鋒銳加重了問話的語氣。

蔣澤濤臉色一片蒼白,脖子僵直的點頭,說道:“喜歡。”

“喜歡就好。”錢鋒銳忽然笑了,隨手彈掉嘴裏的煙頭,又是摸出一支,自己點燃,抽了一口之後,他拿手指了指遊艇,說道:“我給你一個玩的機會,怎麽玩,你自己把握。”

蔣澤濤順著錢鋒銳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領悟了他的意圖,二話不說,轉身朝遊艇停放處走去。

另外兩艘遊艇早就在岸邊停了下來,隻是因為錢鋒銳出現的緣故,是以並未著急上岸,這時見蔣澤濤返回來,有人問道:“蔣少,怎麽回事?”

蔣澤濤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上了自己的遊艇,發動了引擎。

眾人正對蔣澤濤的這番做法百思不得其解,就聽“哐——”的一聲巨響傳來,

價值過百萬的遊艇,在蔣澤濤的駕駛下,正麵撞在了碼頭上,發出沉重刺耳的響聲,撞的深深凹陷進去一大塊。

眾人目瞪口呆。

“蔣少,你這是……”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

蔣澤濤還是沒有說話,將遊艇開出去一段距離,再度保持高速,撞向碼頭,再度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那幾人終於意識到發生大事了,急忙大步朝錢鋒銳這邊跑了過來。

“大少,你看這事?”有人一臉愁容的對錢鋒銳說道。

“自己犯下的事,自己承擔後果。”錢鋒銳麵無表情的說道。

他們幾人和蔣澤濤是一起遊玩的,都有看到剛才那一幕,雖說蔣澤濤的確是過分了點,但他們還是覺得這樣的懲罰,太霸道了點。

畢竟,這樣一來,蔣澤濤損失了一艘遊艇不說,顏麵也是大損,估計今後是無法在圈子裏立足了。

他們臉有鬱色,遲疑著是不是該打個電話請人幫忙說和說和。

錢鋒銳一眼就看出了他們心中的想法,淡淡說道:“你們可以打電話搬救兵為蔣澤濤說情,打給誰都可以,但我今天人就在這裏,不管你們打電話給誰,我隻說一句話,今天這件事情,誰的麵子都不好使。”

幾人心底駭然。

他們的確是想過打電話,還在猶豫該打給誰,可錢鋒銳如此直接就將話撂在了這裏,他們如何還敢打電話?

且不說電話打出去之後,能否收效到效果,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收到了效果,那他們也是得罪了錢鋒銳。

為了一個蔣澤濤得罪錢鋒銳,孰輕孰重,根本就不用思考。

幾人訕訕苦笑,僵直了身體,不敢再有任何舉動。

……

蔣澤濤就像是發了瘋一樣,駕駛著遊艇,一次又一次的,不要命的撞向碼頭。

遊艇雖然結實,但在這樣瘋狂的撞擊下,還是很快就被撞的七零八落,終究在一聲巨響之後,遊艇瞬間傾斜,緩緩沉入了水底。

蔣澤濤如同落湯雞一般的從水裏撲騰出來,爬上了岸,顧不得抹掉臉上的海水,大步跑到錢鋒銳的麵前,大氣都不敢出的,等待著錢鋒銳的下一步吩咐。

錢鋒銳沒去看蔣澤濤,而是對秦陽說道:“秦少,我要做的事情做完了,接下來,你想怎麽處置都可以。”

秦陽看他一眼,饒有深意的說道:“看來我今天也能有幸狐假虎威一把了。”

錢鋒銳正色說道:“秦少,你是我的貴客,蔣澤濤今日冒犯了你,自然要給你一個交代。”

秦陽淡淡一笑,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什麽事,事情就這麽算了吧。”

“算了?”錢鋒銳微有些疑惑。

秦陽打趣說道:“我可不想明天的報紙頭條上寫,南喬木的老公仗勢欺人。”

錢鋒銳哈哈大笑起來。

一場鬧劇,就這樣落下了帷幕,除去惴惴不安的蔣澤濤之外,對其他所有人而言,毋庸置疑都是最好的結果。

秦陽跟著錢鋒銳上了車,錢鋒銳親自開車,整個香港,能有如此殊榮者,一隻手數的過來。

上車之後,錢鋒銳沒有開車,而是先點燃了一根煙,而後才慢慢發動引擎,邀請道:“秦少,中午一起吃飯吧。”

“不了,我還要回去陪小喬。”秦陽笑道。

錢鋒銳點點頭,說道:“這是應該的,小喬她現在好了點沒有?”

“好多了,就是有點粘人。”秦陽無奈的道。

錢鋒銳哈哈大笑起來。

……

錢鋒銳的車子慢慢遠去,轉角處,一輛不起眼的奔馳轎車開了出來。

開車的是一個女人,一臉的清純,眉眼溫順,溫寧無害,讓人一眼過後,就能生出無限的好感。

“錢鋒銳可真是演的一出好戲啊。”女人輕聲感歎道。

趙如鏡扶了扶眼鏡框,說道:“也要有人值得讓他演戲才行,不過他就不擔心今天的這出戲給演砸了。”

女人說道:“你要是擔心的話,剛才為什麽不現身?你應該知道,如果你現身的話,錢鋒銳多多少少會給你一點麵子的。”

“他的目的就是逼得我現身,我出麵的話,豈不是正中他的下懷?”趙如鏡苦笑道。

“你出麵的話,至少蔣澤濤的臉麵上會好看點,別忘記了,他們可都是你的遊艇俱樂部的會員,今天蔣澤濤發生了這樣的事,不管怎麽樣,對你的威信都是一種損害。”女人看著他說道。

“你也知道遊艇俱樂部是我的,秦陽會不知道?”趙如鏡戲謔的說道。

女人噗嗤笑了起來,說道:“那倒也是,那小子精明的跟隻鬼一樣,剛才那樣的情況下都忍住了沒對蔣澤濤動手,還不是為了把錢鋒銳推出來自己落個清靜,錢鋒銳在他麵前玩這一手,可別玩火自焚的好!”

趙如鏡若有所思的說道:“就算是玩火自焚,那也要有這樣的勇氣,我甚至都懷疑,錢鋒銳知道的事情,遠比你我想象中的要多一些。”

“你指的是什麽?”女人問話還是輕輕柔柔,可話語中,卻是多了幾分淩厲之氣。

“我很擔心他知道了南喬木身上的秘密,所以才會前後兩次試圖拉攏秦陽,”趙如鏡感歎道。

佛心生蓮,十載富貴!

這是三年前,趙如鏡第一次和柳飄飄見麵時,柳飄飄說給他聽的一句話,他信了,或者將信將疑,但隨著秦陽來到香港,局勢瞬間波詭雲譎,李萬機和錢鋒銳,一改常態的紛紛出手,趙如鏡悲哀的發覺,他就算是不信,也沒有任何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