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一輛紅色的牧馬人緩緩行駛在城區道路上,這時差不多晚上八點鍾左右,整座城市被各種各樣的燈光點綴,霓虹璀璨,五光十色,美麗驚人。車子行駛其中,如同一尾遊走在水中的紅色錦鯉。
這邊風景獨好,最好的風景,卻還當屬坐在車內的兩個女人。
葉沉魚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側頭看著街邊的風景。
她是華夏娛樂圈中當之無愧的王者,但她的身上,卻偏偏不曾沾染一絲娛樂圈中那種浮誇的痕跡。
不追捧國際大牌,亦不迷戀所謂的潮流時尚,如非是出席重大活動,日常生活中的葉沉魚,穿衣風格都追求一種簡約的舒適。
一條天藍色的窄腳牛仔褲,一件針織的V領毛衣,一雙高幫帆布鞋,一頂鴨舌帽,這就是她今日穿著的主旋律。
但雖說簡單,卻依舊眉目如畫,無法遮掩住眉目間的那一抹麗色,隻怕一旦下了車去,便是成為別人眼中那一道獨特的風景。
相比較而言,開車的曹雲容則是一個另類,她一身大紅大紫的裝扮,這樣的顏色普通女人根本就無法駕馭,但她本身的氣質本就相當狂野,倒也相得益彰,穿出一種顧盼生風的女王之氣。
不同於葉沉魚未施胭脂,曹雲容則畫著濃妝,煙熏眼,大紅唇,將女人野性的一麵,詮釋的淋漓盡致。
車子開了一路,見葉沉魚始終不說話,曹雲容忍不住問道:“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看風景。”葉沉魚淺笑道。
“這個城市生活了十來二十年,還沒看夠?”曹雲容笑話她。
葉沉魚搖搖頭:“每天都有不一樣的人來來回回,每天都是不一樣的風景,如何看的夠。”
“這話有點耳熟。”曹雲容笑了笑,促狹的說道:“隻是來來回回的人再多,少了某人,這風景,怕也是看的寡淡無味吧。”
葉沉魚無奈:“就會嘲笑我。”
“這倒也不是嘲笑,要嘲笑,我也是嘲笑那個沒良心的負心漢。”曹雲容輕哼道。
因為施焰焰的事情,秦陽走的相當著急,離開藍海前,僅僅是給葉沉魚打了一個電話,並未見麵……葉沉魚沒怎麽在意,曹雲容卻是相當在意,回來燕京之後,可沒少就這事發牢騷,這時說著話,很自然就將話題扯到了秦陽的頭上。
“我和他,其實也沒什麽關係的,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的。”想了想,葉沉魚緩緩說道,雖然她知道,這種解釋極為無力,很有自欺欺人的味道。
“你覺得我會相信?”曹雲容撇了撇嘴,說道:“且不說你上一次拋下工作,心急火燎的跑去藍海給他解圍,這一次霍老爺子出了事情,你又是第一時間去霍家探望,忙前忙後的,都快跑斷了腿,這麽遮著掩著,又有什麽意思?”
葉沉魚便是沉默了。
是啊,若真的沒什麽關係,為何會迷了心失了魂,跌跌撞撞的忘了自我?
曹雲容看葉沉魚沉默,有些重話,就是不忍心說出來,歎了口氣,說道:“你啊你,聰明了一輩子,唯獨在這件事情上傻的分不清東西南北,連我都看的心疼不已,我就不信秦陽那個王八蛋不心疼!”
說著話,車子到地方了,曹雲容一腳踩下刹車,大大咧咧的說道:“好了,什麽都別想了,今晚陪我好好喝一頓,不醉不歸!”
這是一家叫皇後的酒吧,不同於燕京其他酒吧可以零門檻入內,皇後酒吧卻是實行的會員製。
傳聞皇後酒吧入會費用高達五十萬,雖說不知是真是假,但來這裏消費的,都是高端人群倒也沒錯。
此時已是夜晚,燕京的夜生活逐漸複蘇,但這裏並不算太熱鬧,除了門口處一溜的豪華車輛顯得這裏多多少少有些與眾不同之外,不見人來人往,不聽人聲鼎沸,相比較於別處,顯得過分冷清了點。
不過冷清也有冷清的好處,這種地方,很適合約上三五好友,飲酒小醉,當然,如果你承擔得起高昂的酒水費用和服務費用的話。
類似於曹雲容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自是不缺錢也不缺閑,享受夜生活,也不會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而且,就算她去了,葉沉魚大抵也是不會去的。
公眾人物花團錦簇,眾星捧月,但惟獨沒有自己的私生活,想想,與圈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又有什麽區別?
下了車,曹雲容熟門熟路的領著葉沉魚往裏邊走,她知道葉沉魚性子沉靜,甚少來這種地方,邊走邊解釋道:“這裏雖然也是酒吧,但裏邊的人要比外邊約束性強一些,就算是認出了你的身份,大概也不會追著索要簽名合影什麽的,你一會也不用太過拘束。”
葉沉魚就笑:“我哪裏有那麽金貴。”
曹雲容便是瞪眼道:“我是怕被無聊的記者拍到,說你喜歡女人。”
葉沉魚很想將這口無遮攔的女人掐死算了,怎麽這麽討人嫌呢。
酒吧外邊冷清,入內之後,人卻也不算少數,悠揚的鋼琴曲中,客人們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喝酒說話。
葉沉魚和曹雲容進來之後,也未引起眾人過多的注意,曹雲容本就想著低調再低調,正合心意,拉著葉沉魚找了一張桌子,要了一些酒水吃食。
喝了一口酒之後,曹雲容才咦的一聲,問道:“小魚,你有沒有發現這裏有點不太對勁?”
葉沉魚一進來就發覺這裏有點不太對勁,無他,這裏太過安靜了,根本就沒有酒吧的氣氛,但這明明是酒吧,不是清吧。
葉沉魚輕輕點頭,說道:“是有那麽一點。”
“不是一點,是太不對勁了。”曹雲容回了一句,四下看了一眼,那眼珠子立即就瞪直了,眼中的神色不知道是驚訝還是驚恐,反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
“好漂亮的女人。”曹雲容吃吃說道。
葉沉魚知曉曹雲容性子極為高傲,輕易不會誇人,更不會去誇獎一個女人,微微一愣,順著曹雲容的視線看過去,也是一呆。
那的確,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漂亮這個詞語,在一些男人花言巧語的討好之中,已經算不得是一個多麽美好的形容詞,但那女人的確是漂亮,漂亮的有點超出想象。
從葉沉魚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到女人的正臉,女人的臉部線條柔媚,精巧細致,看著極為豔媚,卻又沒有一絲的風塵之氣。
她眼角細長,眼睛眨動的時候,流露出一股奇特的妖氣,讓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開視線。
尤為奇特的是,女人的嘴裏叼著一根雪茄,女人抽雪茄的姿勢極為瀟灑,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完全打破了女人不能抽煙的這條定律。
特別是她夾著雪茄的無名指上,繡了一朵血色蔓延的蓮花,白嫩的手指,血色的蓮花,更是多了幾分妖冶之氣。
這還僅僅是女人的臉部特征給人的感覺,她那一身黑色皮衣包裹之下,誇張如水蛇一般柔美的身材,更是令人震撼。
葉沉魚看了一眼,心想,這就是酒吧內如此安靜的緣故吧,原來不管是男是女,都被這女人吸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當然,她自己何嚐不是如此。
但欣賞也僅僅是欣賞,葉沉魚卻不會有太多其他的情緒,她是漂亮的女人,卻還沒自大到認為自己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的確很漂亮。”好一會,葉沉魚才怔怔點頭說道。
曹雲容不知道是不是看得癡了,一臉花癡的說道:“真不知道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老天,還讓不讓別的女人活啊。”
葉沉魚輕笑出聲,說道:“哪裏有你說的這麽誇張,你長的這麽漂亮,怎麽就沒女人說活不下去了。”
曹雲容苦笑道:“在遇到她以前,我是覺得自己挺漂亮的,但在這種場合你說我漂亮,我隻會覺得你是在諷刺我。”
葉沉魚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也該讓你受點打擊,免得你一天到晚臭美。”
曹雲容驚訝的問道:“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打擊到?”
葉沉魚搖搖頭,說道:“不去比較,就不會打擊了。”
曹雲容愣了片刻,認命的點頭:“也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不知道那女人是否有聽到二人之間的談話,忽然一眼看了過來,葉沉魚抬起頭,和女人四目相對。
女人舉起酒杯,微笑著朝她示意了一下,葉沉魚回以一笑,舉起酒杯……二人隔空敬了一杯,各自泯了一小口。
這又是讓曹雲容感歎不已,說道:“難不成這就是美女之間的惺惺相惜,可是我也是美女啊,她怎麽就不朝我敬酒呢。”
葉沉魚其實心中也頗為奇怪,無法解答曹雲容這個問題,安安靜靜的吃起東西來。
哪知才過一會,又聽曹雲容尖聲低叫道:“完了完了,有男人上前搭訕了,該死的,那男人居然還坐下了,不是吧,那女人的眼光怎麽這麽差?完全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狗屎上啊……”
曹雲容時不時大呼小叫,品頭論足,葉沉魚想不注意那個女人都不成,隻得一次又一次的往那邊看去。
上前搭訕的是一個西裝男,男人很高很瘦,一身黑色的西裝穿在身上,好似套在一根竹竿上一般。
或許是女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太過驚豔的緣故,相比較起來,搭訕的男人就顯得太過平庸,而且男人的皮膚實在是太黑,看著就像是一塊長條木炭一樣……這樣的一個男人幾句搭訕,就得到了美女的垂青,不僅僅是曹雲容大呼不平,酒吧內部的其他男人,也是多多少少有些羨慕嫉妒恨。
“好了,別看了,喝酒吧。”葉沉魚輕輕拉了曹雲容一下,笑道。
曹雲容灌了一大口酒,猶自感歎不已,說道:“你說她的眼光怎麽就那麽差勁呢?真是氣死我了。”
“是她又不是你,或許人家喜歡也不一定呢,你這麽生氣做什麽?”葉沉魚無語的說道。
被葉沉魚這麽一提醒,曹雲容也是察覺自己的這種情緒來的莫名其妙,想了想,說道:“是啊,我生氣做什麽?我有什麽好生氣的,就算她跟一隻小貓小狗好了,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嗎?”
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一聲酒瓶子爆裂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