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之所以會怔忪,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兩人,竟是王康和邱月然。

王康和邱月然是郝仁親自帶過來的,他去帶人的時候,順便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這時便是向秦陽和蔡功平詳細解釋了一下抓人的緣由。

有蔡功平在一旁壓陣,且這件事情又和秦陽扯上了關係,在不清楚二人的態度之前,郝仁自不好添油加醋,解釋的不偏不倚,不敢帶一絲的感情色彩。

蔡功平先前聽說秦陽涉嫌販毒被警察逮捕歸案,本就覺得這件事情相當莫名其妙,這時看著這對學生模樣的男女,神色更是錯愕不已。

按照郝仁的解釋來說,就是這兩個人將秦陽供出來的,意思是這對少男少女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可看他們兩個青澀稚嫩的,惶恐不安的樣子,哪裏有一丁點像是毒販子?會不會太扯了點?

“郝局長,有證據嗎?”想了想,蔡功平問道。

郝仁揣摩不透蔡功平這話的意思,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有的,人贓並獲,現場有搜出一包白粉。”

“拿來看看。”眉頭皺起,蔡功平沉聲說道。

如果真的有搜到贓物的話,這可是一件大案了,由不得蔡功平不重視。

郝仁便是讓人將贓物送了過來,說道:“就是這個,從他們兩個身上搜出來的,足足一百五十克白粉!“

“一百五十克?”蔡功平倒吸一口冷氣。

“一百五十克?”秦陽也是問了一句。

郝仁以為他們不信,忙說道:“要不要過過秤?”

蔡功平輕輕搖頭,販毒在國內本就是重罪,郝仁根本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撒謊,他戴起手套,拿過來看了看,又聞了聞,確定了的確是白粉,對秦陽說道:“秦少,你怎麽看?”

秦陽苦笑,說道:“他們兩個是我的朋友。”

“朋友?”蔡功平極為意外,原本在他看來,這很可能是一樁有預謀的,針對秦陽的栽贓事件,若是秦陽一力否認,又有他做擔保,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秦陽還是很容易被摘出來的,卻是沒想到事情會出現這樣的轉折,這二人竟是秦陽的朋友?

遲疑了一下,蔡功平低聲詢問道:“秦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聳了聳肩,秦陽頗為無奈的說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毒品是怎麽一回事,但有一點毋庸置疑,他們兩個,根本就不可能販毒。”

郝仁在聽說這二人是秦陽的朋友的時候,頭皮就發麻了,這時又聽到秦陽這麽說,眼皮子重重一跳,一張臉都變得扭曲了,秦陽這話是什麽意思,這時要強行為二人開罪嗎?

蔡功平微微一愣,疑惑的說道:“秦少,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沒弄清楚,還是謹慎點的好,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免得……”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來,隻為給秦陽提個醒,畢竟如此大分量的毒品,已然構成重罪,這時首要做的就是極力撇清關係才是,不然被牽扯上連帶責任,就算他是公安局局長,處理起來也是相當棘手的。

“我說他們兩個不可能販毒,就絕對不可能販毒!”秦陽一擺手,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蔡功平哭笑不得,若是警察辦案都按照這種方式走程序的話,那事情豈不是亂套了?

蔡功平深知這件事情有多麽的嚴峻,秦陽態度如此強勢,一意為這二人庇護,很是讓他想不明白,沉吟了一會,蔡功平說道:“秦少,那你看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麽處理?”

人都進了警局,事情該怎麽處理自然是警方的事情,蔡功平這話雖說說的客氣,但秦陽哪會不知道這不過是給他找台階。

看了二人一眼,秦陽說道:“我要和他們兩個單獨談談。”

蔡功平無奈,點了點頭,大步朝外邊走去,他一走,郝仁也不敢多呆,跟著一起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忍不住胡思亂想,畢竟這件事情牽扯了秦陽和蔡功平這兩尊大神,處理起來稍有不慎,他自己很有可能會遭殃。

秦陽從桌子上拿過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抽了幾口,這才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陽,我們沒有販毒。”邱月然急急忙忙的說道,也不知道是委屈還是驚恐,話一出口,就是哇的一聲,張開嘴巴,大聲哭泣起來。

“老大,我們沒有。”王康也解釋了一句,神色木然。

秦陽歎了口氣,心思複雜。

今天在教室裏,他聽肖峰幾人說王康去外邊約會了,本還對此事頗為開心,以為王康總算是走出了邱月然所帶來的陰影。

卻是沒想到,約會是約會了,可約會的對象竟然是邱月然,還因為涉嫌販毒被帶進了警局。

“我知道。”秦陽低聲說了一句。

“老大,我……我……”王康心頭激蕩不已,一連說了幾個我字,卻沒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秦陽心知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個天大的打擊,也沒過多詰問,抖了抖手上的煙盒,問道:“要不要來一支?”

王康搖搖頭,咬牙說道:“老大,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我們是兄弟,沒什麽連累不連累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給我聽聽。”秦陽說道。

王康在被警察帶進警察之後,一直心存惶恐,顫栗不安,此時見秦陽出現在這,意識到秦陽是為自己所連累,更是愧疚欲死。

秦陽的一句好兄弟,說的他潸然淚下,吞咽了一大口口水,緩緩說起事情的經過來。

孟華先在被學校開除之後,不知怎麽的又是糾纏上了邱月然,不停的約邱月然見麵,邱月然早對孟華先死心,拒絕了好幾次,沒去赴約,最後孟華先竟是去了女生宿舍樓下堵人,雖說最後被學校的保安趕了出去,但這事還是在邱月然的心中留下了陰影。

邱月然擔心孟華先做出更為極端的事情,忐忑不安之中打了個電話給王康,說想見見他……王康心中一直不曾放下邱月然,接到電話之後,一番打扮,欣然赴約,這才會有了肖峰幾人嘴裏的約會事件。

卻哪裏知道,他們兩個才離開學校沒多遠,就忽然被警察給堵住了,並且從王康的身上搜出了一包白粉,將人帶進了警察局。

販毒這種事情可是大罪,王康和邱月然自然不會承認,邱月然知道秦陽身份不一般,慫恿王康打電話找秦陽求助,王康當時不肯,不願將醜事曝光。

卻不曾想到,二人談話的時候,一口一個老大讓警察誤解了,以為秦陽是毒販子的頭頭,於是一頓審訊之後,問出了秦陽的身份,連帶著將秦陽帶了過來,釀成了如今的結果。

說著說著,王康的聲音幾度哽咽,語不成聲,不停的說道:“老大,我們真的沒有販毒,那包白粉,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我們是被冤枉的。”

秦陽一一聽著,沉默半響,說道:“我當然知道你們是冤枉的,但是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難道你們一點察覺都沒有?”

王康說道:“當時月然說她口渴了,我就去小賣部買水,找錢的時候,一個人從我身邊路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掉錢了……”說著說著,王康臉色倏然一變,尖叫道:“會不會是那個時候那人把白粉放進我口袋裏的?”

秦陽一聽果然如此,說道:“想必是如此了。”

……

錄好了口供,走了一些相關流程,秦陽沒有多呆,出了審訊室,和蔡功平一起離開,郝仁追在屁股後邊送客。

秦陽要走,郝仁自是不敢留人,且不說秦陽涉毒一事並無確鑿的證據,就算是有,他也是不敢將秦陽留在這裏。

社會輿論一直在倡導公平公正,社會規則的本質亦是如此,但這個社會上,總有那麽一些淩駕於法律之上,甚至肆意破壞法律嚴肅性的人。

毋庸置疑,秦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上車之後,蔡功平說道:“剛才我詳細詢問了一下情況,據那個中年警察交代,當時他們三個正在那邊處理一起飛車搶~劫案件,湊巧接到一個報警電話,才去抓的人。”

“又是湊巧?這世上哪裏有這麽多巧合。”秦陽笑了,今天的各種巧合,實在是太多了。

蔡功平也是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但要說到底是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他說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低級的陷害手段罷了。”秦陽不屑的道。

蔡功平也有想過王康和邱月然可能是被栽贓陷害了,但這話秦陽可以說,他卻不可以說,順著秦陽的說問道:“你既然說是陷害,肯定有點頭緒的才對,最近是不是得罪過什麽人?”

秦陽一直以來都沒少得罪人,但近來所得罪的,卻無外乎那麽一兩個,他說道:“這件事情我會自己去查的,你叫你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

蔡功平苦笑,卻也知這件事情已然徹底激怒了秦陽,毫無道理可言,便是他這個公安局局長也得讓步。

想著此點,蔡功平心中暗歎了一口氣,藍海,又得大亂一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