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秦陽而言,殺一個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簡單的程度,不亞於殺一隻雞或者一條狗,但難的是,去殺誰。

秦陽開著車,沿著城區幹道漫無目的的閑逛著,邊思考著卿城夫人說的那幾句沒頭沒腦的話的含義,想著想著又是有些生氣,這個女人也未免太傲嬌了,讓他去殺人偏偏不告訴他去殺誰,真是太壞了。

就在這時,後邊,滴滴滴滴一陣車子的喇叭聲響了起來,秦陽透過後視鏡往後邊一看,就看到一溜的豪華跑車。

他發呆的時候車速不知不覺的降了下來,後邊的幾輛車子追在車子屁股後麵走了一段路,有些不耐煩,不停的按著喇叭催促,秦陽雖說有些不爽,但想著畢竟是自己阻擋住了人家的路,有錯在先,也不好計較,就要一腳踩下油門,讓出路來。

後邊那車子按了好一陣喇叭,司機心中暴躁的情緒已然到了極點,看到側方的讓出了一個空位來,一腳踩下油門衝了上去,方向盤往左打死,阻擋住秦陽車子的去路。

開車的年輕男人飛速下車,跑過來用力敲秦陽車子的門,秦陽正想著加速衝過來,前方的路就會堵住了,不由有些無語,放下車窗玻璃,問道:“有事?”

“衰仔,你擋住我的路了啊,你知道嗎?”年輕男人惡狠狠的說道,他頭上染著一撮黃毛,偏偏又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看上去不倫不類,讓人發笑。

秦陽笑了笑,說道:“我知道,我現在就讓開。”

“現在?來不及了。”年輕男人抬起鼻孔不屑的打量他兩眼,說道:“我告訴你,我時間很寶貴的,你耽誤了我的時間,這筆賬該怎麽算,你知道的吧?”

“你是要錢?”秦陽問道。

“錢?”年輕男人握了握拳頭,比劃了一下,不屑的道:“老子最不差的就是錢,你要是識相的話,趕緊給老子從車上滾下來,乖乖磕兩個響頭,說不定我就放過你了。”

“這麽狠?”秦陽臉色一沉,不悅的道。

年輕男人哈哈大笑:“這樣你就覺得狠了啊,鄉巴佬,沒見識。”

秦陽的確是鄉巴佬,這一點他從來都是承認的,但誰敢說他沒見識,他絕對跟那人急,所以,秦陽急了。

秦陽抬手,伸出車窗,一個巴掌扇在了年輕男人的臉上,悠悠說道:“有沒有人告訴你,千萬不要欺負老實人,老實人也是有脾氣的。”

年輕男人大概是沒想到秦陽敢對在出手,一時有些發蒙,待反應過來,嘴裏哇的一聲尖叫,探過身去抓秦陽的頭發,要將秦陽從車子裏邊揪出來。

秦陽哪會給他機會,輕飄飄一巴掌拍過去,拍開他抓來的手,與此同時,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年輕男人的臉上,扇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斜睨年輕男人一眼,說道:“你要是再敢動,我就殺了你!”

“你……”年輕男人一臉暴怒之色,就要說句你敢,可一接觸到秦陽的眼神,那話立即咽在了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

秦陽的眼睛裏泛著幽藍色的寒意,看向他的時候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這種滋味對年輕男人而言可謂是糟糕透頂,他隱隱覺得,要是自己真的再動的話,自己絕對會變成一具屍體。

這樣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但又那樣的真實,不知不覺間,年輕男人後背竟是冒出了冷汗,渾身僵硬,再也不敢動彈。

後麵的一輛紅色法拉利內,楊戩正在和副駕駛座位上的女伴說些調情的話,正要加把勁將這個藝術學院的女生拿下,就是見著前方發生了事故。

楊戩微微一怔,抬頭望去,見著倒在地上的年輕男人,就是覺得有些好笑,心說你這牲口,也有吃癟的時候啊,等他再看到那輛銀灰色的沃爾沃的時候,臉色就是一變,急急忙忙推開車門下了車去。

年輕男人看到楊戩下了車,以為他是來幫自己的,氣焰又冒了上來,急聲叫喚楊戩的名字,楊戩哪好理會他這個白癡,大步走到沃爾沃車前,恭敬的說道:“秦少。”

唐遷死後,在秦陽手裏吃過大虧的楊戩,慢慢變得老實起來,雖說老實程度相當有限,但至少在秦陽麵前,不敢表現出一絲富家子弟的跋扈之氣,這一聲秦少,還挺有那麽些意思。

看到楊戩,秦陽也是有些意外,不冷不熱的道:“是你啊。”

楊戩以為秦陽是在怪罪自己,嚇的魂兒都快飛出來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陪著笑臉道:“是啊,真是太巧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到了秦少。”

“巧嗎?我怎麽覺得一點都不巧。”秦陽還是沒什麽好臉色。

楊戩終於明白秦陽是在怪自己,有些憋屈,惡狠狠的瞪年輕男人一眼,示意他閉嘴,又是對秦陽說道:“秦少,這次可真是冒犯了,這件事情,我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秦陽倒也沒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隻覺得楊戩的態度有趣,隨意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

楊戩忙答道:“是這樣子的,俱樂部那邊有個跑車活動,我閑著無聊,就去湊個熱鬧,秦少要是有興趣的話,不妨一起過去玩玩?”

說是俱樂部的跑車活動,其實並非是謝芳菲的紅楓俱樂部,而是楊戩和幾個玩的要來的二代朋友一起組織的私人性質的非正式性聚會。

他始終還是有誇大其詞的毛病,不過焉能瞞過秦陽這個人精的眼球,秦陽一眼看過去就是沒了興趣,說道:“你們玩自己的,我就不去了。”

“不去啊?”楊戩還想巴結巴結秦陽,秦陽如此直接拒絕不由有些失望,從口袋裏掏出煙盒給秦陽派煙,秦陽也不接,楊戩表情訕然,賊眉鼠眼的說道:“秦少,實不相瞞,我做的這點屁事也瞞不過您的眼球不是,這去賽車是其次,主要還是為了去看一個女人,當然秦少你也從來不差女人不是,我這話說了也是廢話。”

秦陽好笑的道:“既然知道是廢話,那你還說。”

楊戩在秦陽麵前受挫的次數多了,又有杜西海被秦陽整的跟一條狗似的,秦陽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他也不會多麽覺得不適應,相反要是秦陽對他客氣,他倒是要渾身上下不自在,想著自己該不會是什麽地方沒做好惹秦陽生氣了。

見秦陽臉色還算正常,楊戩便是笑著說道:“這事還是有點由頭的……”

秦陽懶的聽他解釋,一擺手,說道:“不用說了,讓人將車子移開,我還有事。”

楊戩的話才說出口又被堵了回來,都快要鬱悶死了,但他可不敢對秦陽發火,一腳踢向年輕男人,說道:“死了啊,沒聽到秦少的話嗎,給老子將車子移開。”

年輕男人有些怕他,急忙起身去將車子開到一旁,秦陽一踩油門,車子奪路而走,留下楊戩一臉唏噓慶幸的表情。

年輕男人被秦陽扇了兩個耳光,頗為不忿,恨恨的湊過來說道:“楊少,那家夥是誰呢?這麽的橫?”

楊戩吐出一口煙霧,唬著臉說道:“你沒聽到我叫他秦少嗎?”

年輕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臉,撇撇嘴,不屑的道:“這年頭,家裏有點錢有點權,開個好車帶個美女的,都自稱自己是什麽少什麽少的,你別跟我說他叫秦少什麽的,我不吃這一套。反正你認識他,這件事情就好辦了,這筆賬,我遲早是要算回去的。”

這年輕男人姓曹,家裏的關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是老子所處的部門是一個要職部門的緣故,平素巴結的人不少,又是被一些有心人刻意捧著,久而久之,眼皮子就高的上了天去,楊戩看著他這模樣就是覺得好笑,但一想著自己以前可不也是這個德行,笑起來也沒什麽意思,淡淡的道:“你確定你要算賬?”

年輕男人咬牙說道:“當然,我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楊戩愈發覺得他是個白癡,好心提醒道:“我要是你,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給忘掉。”

年輕男人不滿的道:“楊少,你這是逗我玩呢?”

楊戩嗤聲笑道:“我逗你玩?你真這麽認為?還是說你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在藍海市橫著走路了?”

年輕男人可不敢這麽認為,但心裏還是不服氣,說道:“但你總該給我一個理由對不對?”

楊戩用力吸了一口煙,緩緩說道:“藍海有很多姓秦的人嗎?”

年輕男人不解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正要追問,陡然想起了一個人的名字,那臉色就是嘩然大變,不敢置信的望著楊戩,大概是覺得這個消息太過震驚以至於難以消化,眼中充滿了後怕之意。

藍海姓秦的人多不多他不知道,姓秦的名人有多少他也懶的費心思去記,可楊戩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那人姓秦,年輕男人要是還不知道秦陽的身份,他真可以去死了。

“楊少,你是認真的?他真的是那位?”年輕男人驚懼的道。

見這家夥被鎮住了,楊戩得意一笑,伸過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嗎?奉勸你一句,以後還是少說點話吧,禍從口出啊。”

年輕男人唯唯諾諾的點頭,一張臉不知何時一片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