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沒停,嘩啦啦的雨聲,成為這座城市夜間的主旋律。
一排四輛車子,沿著城區道路,一路穿過濃密的雨幕,行駛途中,車隊漸漸偏離主城區,朝著郊區方向行駛而去。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車隊進入蘇州北麵的舊工業園基地,這裏是一處廢棄多年的工業園基地,因為舊城區改造的緣故,居民和工人大遷徙,這個地方多年無人居住,破敗不堪,到處是丟棄的垃圾和冬日裏枯敗的野草。
除了一條水泥馬路居中穿過,勾畫出一道人行的痕跡之外,沒有路燈的郊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水泥馬路年久失修,又積了雨水,坑坑窪窪,風馳電掣的車隊,在這裏放緩了速度,緩緩的朝著工業園基地的內部穿行而去。
“這裏就是你所說的好玩的地方?”鳳凰打量了周圍幾眼,就見雨霧之中,能見度低的可憐,根本什麽也看不到。
這樣荒蕪的地方,又能有什麽好玩的?
秦陽笑著隨口說道:“還沒到,別著急。”
鳳凰嘟囔道:“我有什麽好著急的,倒是想要看看你到底要去哪裏,弄的這麽神神秘秘的,可真沒勁。”
話音剛落,鳳凰又是覺得自己的心態有些不對。
因為職業的關係,她甚少拿自己當女人看,不同於一般女人追名牌傍大款,她的生活簡單的不可思議,因為簡單,所以對本身一言一行的要求,也是無比的簡單。
可是鳳凰越來越發現,在秦陽的麵前,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女人,而且即將有朝小女人發展的趨勢。
難道這是被他調戲後……不,調教後的結果?
可是,有調教過嗎?
有嗎?
沒有嗎?
鳳凰抑鬱了。
秦陽也聽出了鳳凰話語裏的弦外之音,不過他自然不會自觸黴頭的接過話題讓鳳凰奚落他,也就笑笑,隨手撥轉著方向盤,使得行駛中的車子少些顛簸,讓鳳凰坐的更舒服一些。
……
“真是見鬼,怎麽來這裏了。”後方的奧迪車內,戰狼表情不爽的嘀咕了一句。
車子上了這條破舊的公路之後,紀連軒的視線一直都盯著前方,他被戰狼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回過神來,微笑道:“誰知道呢,也不知道秦少要帶我們去什麽地方。”
“肯定沒什麽好事。”戰狼篤定的道。
“哦?為什麽這麽說?”紀連軒困惑的道。
戰狼笑笑,說道:“你想啊,大晚上的,秦陽不去泡妞,更不帶妞去滾床單,偏偏選擇來這個地方,還能有什麽好事?難不成他是想帶著我們隊長來這裏打野戰?不過外邊的雨這麽大,這野戰也太有格調了吧?”
紀連軒沒戰狼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說道:“秦少來這裏,自然是有目的的,我們追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好奇嗎?”戰狼問他。
紀連軒瞥戰狼一眼,不清楚他這話是否問的別有目的,怔了一下,說道:“還好。”
“嘿嘿,反正我是挺好奇的。”說著話,戰狼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美滋滋的抽了起來。
紀連軒看著戰狼那張猥瑣的臉,看著他那一臉欠揍的表情,無由來喉嚨有點癢,說道:“給我一支吧。”
“都說了開車的時候抽煙不好啊。”戰狼不高興了。
紀連軒有些想死,既然如此,那你還抽煙?
你這到底是要打自己的臉?還是打我的臉呢?
做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啊!
紀連軒就不要伸手要煙,哪裏知道一會之後,戰狼主動遞過一支煙過來:“這煙是你買的,不給你抽實在是說不過去,來,抽吧,抽完再問我要。”
紀連軒苦笑,接過叼在嘴裏點燃,抽了一口,發覺怎麽抽都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咦,你好像很緊張啊。”戰狼說道。
紀連軒吐出一口煙霧,笑的生硬:“我有什麽好緊張的。”
“你都出汗了還說不緊張,當我白癡嗎?”戰狼不樂意了。
“車內的空調開的太高了。”紀連軒隻得說道。
“真不緊張?可該死的,我怎麽會那麽緊張呢。”戰狼又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句。
如果可以,紀連軒都想推開車門跳下去得了,這王八蛋,不帶這麽玩人的啊。
……
又開了一會,前方領路的沃爾沃,在一處廢棄的工廠門口停了下來。
“到了?”鳳凰問道。
“到了。”秦陽笑著點頭。
這是舊工業園基地的中心地帶,從一些蛛絲馬跡之中,不難看過過往的繁華。
幾個沒完全拆除的工廠矗立在這裏,四處漏風,呼嘯的風聲吹動枯枝落葉,伴隨著雨落的聲音,嘩啦啦的在耳邊響起,給人一種極為陰森的感覺。
沃爾沃停下之後,紀連軒的臉色微有些變化,他放下車窗玻璃,將手裏的煙頭彈出去,朝戰狼說道:“我有點悶,下去走走。”
“下這麽大的雨呢,你去哪裏走?”戰狼說道。
“那邊不是有個廠棚嗎?可以躲雨的,我順便去方便一下。”紀連軒說道。
“雨這麽大,還是等一會吧,小心別濕了腳。”戰狼勸道。
紀連軒聽了這話,臉色悄然一變,詫異的看向戰狼,又見戰狼臉色如常,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多想了,登時心亂如麻。
四輛車子,連成一條直線停留在這裏,久久不見車門打開,這樣的一幕說不出的詭異,紀連軒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隻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麽的煎熬,他終究是克製不住,用力去推車門,對戰狼吼道:“放我下去。”
戰狼冷冷一笑,說道:“不好意思,晚了。”
說著這話,就見前方的沃爾沃車門忽然打開,秦陽冒雨鑽了出來,快速朝左側的一處遺棄的廠房跑了過去,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又是大雨之中,讓人無法看清楚他的身影。
僅僅是一分鍾之後,忽聽一聲槍聲響起,那槍聲似乎是從地底傳出來的,緊接著,一陣密集的槍聲刺破了夜晚的安靜。
而後,沃爾沃的車門又一次打開,鳳凰鑽了出去,亦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奔了出去。
局麵頃刻間變得無比的緊張,紀連軒無力的靠在座位上,隻覺得渾身不斷的**,他張開口,一小口一小口密集的呼吸著。
一支煙,被戰狼強行塞進他的嘴裏,戰狼點上火,笑眯眯的道:“看來你果然很緊張,再抽一支吧。”
紀連軒用力抽了一口煙,煙霧沒有吐出來,悉數吞進了肺裏,而後就是一陣爆發式的咳嗽,也不知道咳了多久,肺部都快要咳的炸開了。
驀然一個聲音響起:“鳳凰,好了沒?”
“還差最後一個。”鳳凰回應一聲,最後一槍點射,打爆了那人的腦袋,說道:“全殺了!”
二人一呼一應,很快就見兩道人影從那處廠房奔了出來,不,應該是三道人影,其中一道人影和秦陽半重疊在一塊,無法看清楚樣子,竟是被秦陽一隻手提在手裏。
見著秦陽和鳳凰出現,戰狼側身一推車門,又是一推紀連軒,說道:“好了,現在你可以下去了。”
外邊的雨很大,紀連軒一下車,渾身就被淋個濕透,戰狼推的力氣很大,腳下的路又是不平,紀連軒身形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名貴的衣物被渾濁的雨水染上一團一團汙黃的水漬,就像是掉進了糞坑裏,看著說不出的狼狽。
紀連軒氣的夠嗆,忙的爬起身來,才剛站穩,就見秦陽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秦陽隨手將手裏的人影往他懷抱裏一扔,朝戰狼說道:“剩下的人,給我全殺了。”
紀連軒以為是要殺自己,嚇得一個哆嗦,麵對秦陽丟過來的人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砰的一聲悶響,那被秦陽丟過來的人影落在了地上。
耳邊,是幾聲刺耳的槍聲,紀連軒目瞪口呆的擰頭往後一看,就見自己帶來的幾個保鏢,已然全部被戰狼給殺死。
“嘶!”
紀連軒渾身上下冷意直冒,僵硬的扭過脖子看向秦陽,迷蒙雨霧之中,秦陽咧開嘴笑著,如同一隻吃人的怪獸。
“秦陽,你這是在做什麽?為什麽要殺我的人?”紀連軒震驚的說道。
“為什麽?”秦陽笑了笑,說道:“都到這種程度了,還要裝嗎?”
“我根本就不明白你的意思。”紀連軒咬牙說道。
“秦書白。”秦陽低喝了一句。
那個被秦陽丟在地上的人影,身體**了幾下,慢慢的爬了起來,站在紀連軒的麵前。
“紀連軒,你還認識我嗎?”秦書白的樣子變化不大,隻是因為很久不見陽光的緣故,皮膚顯得慘白慘白,無一絲的血色。他精神看上去極為虛弱,站在那裏,被風吹著,簌簌發抖,隨時都會倒下去。
“秦書白。”紀連軒眼皮子重重一跳,心裏暗歎一口氣,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被自己搬起石頭砸到了腳。
“為什麽你會知道這麽多?”紀連軒沒去理會秦書白的質問,而是聲音悲涼的去問秦陽。
“沒有為什麽,你是聰明人,可我也不是傻子。”秦陽淡淡一笑。
“可我還是不懂。”紀連軒腦子很懵很亂,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緣何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我在如意酒吧,曾見過一個叫平安的男人。我在馬路邊上,曾撿到一個叫駱卉的女人……現在,你該明白了吧!”秦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