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銳一死,杭州激流洶湧,風雲突變,付京源和秦陽均被卷入其中,莊少同趕赴杭州,偕同秦鍾愈鉗製付京源,威逼秦陽,一場改變杭州格局的大戲,在鴻雁樓上演。
紀連軒來到杭州,等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機會,自然不會錯過這場精彩大戲。
他輕車簡行而來,換乘一輛最普通的捷達轎車,自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到位,卻是沒想到,第一時間,就被秦陽給發現了。
“秦陽!”
望著車窗玻璃外邊貼著的那張臉,紀連軒心頭猛然大震,雙眸圓睜,眼神倏然發直,脫口叫出了秦陽的名字,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萬千情緒,一齊湧向心頭。
“是我。”秦陽輕笑點頭,笑眯眯的問道:“這可真是巧了,紀公子也是來鴻雁樓吃飯的?不過鴻雁樓今日應該是被包場了吧,你這可來的不巧。”
紀連軒心頭苦笑,他剛才說的話,明明秦陽有聽到,卻還是故意問出這樣的問題,這擺明是要扇他的臉。
但這樣的情況下,紀連軒隻能任由他發揮。
而且,秦陽的臉就貼在車窗玻璃上,扭曲猙獰,怎麽看怎麽怪異,給他一種極為不舒服的壓迫感,使得他無法以平常心來應付這場對話。
想了想,紀連軒說道:“如果我說隻是恰巧路過,秦少相不相信?”
“不信。”秦陽笑的更開心了。
紀連軒無奈的道:“那你為何還要問我?”
“逗你玩行不行?”大笑聲中,秦陽用力往外一拉,拉開了鎖住的車門,一屁股坐了進來。
紀連軒坐在後排座位上,秦陽這一進來,就被擠到了一旁,紀連軒身體陡然僵硬,而坐在駕駛位置上的侏儒,在這一刻,則是變了臉色。
“我不請自來,紀公子應該不會怪罪吧。”秦陽假惺惺的道。
“不會不會。”紀連軒很頭疼。
“不會就好,我還擔心紀公子不太方便呢。”秦陽笑著招了招手,對侏儒道:“開車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請紀公子喝杯茶。”
侏儒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沒有應聲,輕輕的踩下油門,加快了車速。
紀連軒心情有點亂,沒話找話的道:“秦少什麽時候回藍海?”
“解決完最後一件事情,就該回去了。”秦陽一臉笑意的道。
“哦,什麽事?”紀連軒假裝好奇的道。
“你真想知道?”秦陽問道。
“秦少也可以不說。”紀連軒不動聲色的道。
秦陽笑著,說道:“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就是再殺一個人罷了!”
“殺誰?”心底微慌,紀連軒失聲問道。
“殺你。”秦陽轉過頭,凝視著他的眼睛。
“我——”紀連軒驚的差點一屁股從座位上跳起來。
秦陽哈哈大笑:“逗你玩的。”
紀連軒都要無語了,尷尬的道:“秦少就別開玩笑了,我心髒不太好,”
“你真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秦陽緩緩說道。
紀連軒不知秦陽這話是真是假,選擇沉默,沒有回答。
就在這一刻,秦陽身體忽然一動,一拳轟向正在開車的侏儒,侏儒一直透過後視鏡觀察著秦陽的一舉一動,發覺拳風襲後腦而來,立即一打方向盤,變換車速,身子一矮,側身避開。
秦陽微微一笑,右手化拳為掌,趁勢抓向侏儒的肩膀,侏儒隻得再躲,但車廂內的空間就這麽大,又能躲到哪裏去?
侏儒一腳踩下刹車,身體扭轉,迎麵朝秦陽轟來一拳,秦陽抬手,一拳對轟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拳頭對拳頭,侏儒隻感覺手腕處猛然一痛,身子輕輕一晃,情知事情不妙,就要推開車門逃下車。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秦陽既已動殺機,焉能讓他跑掉,一拳過後,秦陽又是一拳轟出,慌亂之中,侏儒被迫還擊。
一拳接著一拳,二人的拳頭,密集的碰撞到一塊,碰撞出駭人的悶響。
鮮血,從侏儒的拳頭上迸射而出,濺入紀連軒的眼中,紀連軒眼睛一片刺痛,忽又聽侏儒一聲慘叫,整個車身,隨之抖了起來。
如果有外人湊巧路過這裏,一定會以為發生了某件喜聞樂見的車震事件。
但殺人這種事情,絕對沒有任何期待感可言!
“砰”的一聲,最後一拳,秦陽的拳頭,正中侏儒的喉結。
紀連軒這時剛好睜開了眼睛,他順著秦陽的拳頭看過去,親眼見著,侏儒的喉結,一點一點的塌陷進去。
侏儒雙目暴睜,幾乎將眼珠子瞪出來,他死死的看著秦陽,萬難相信自己會死的這麽快。
“咕嚕!”
侏儒的喉嚨裏發出一聲氣泡炸開的聲音,脖子一偏,再無聲息。
紀連軒眼睜睜的看著侏儒死去,狂~抽冷氣,身體如置冰窟,從頭冷到腳。
“秦陽,你瘋了嗎?”紀連軒強忍著心頭的惶恐,聲音發顫的問道。
秦陽將手掌在椅背上擦了擦,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覺得我不應該殺他?”
紀連軒憤怒的道:“他隻是我的司機罷了,根本就沒得罪過你。”
秦陽似笑非笑的道:“你的記性看來不是太好啊。”
“什麽意思?”紀連軒冷聲問道,心底潮起潮落,波濤洶湧。
“他曾經對我開過一槍。”秦陽淡淡的道。
這些消息,都是鳳凰告訴他的,秦陽並未去求證,也沒有求證的必要,危險要扼殺在搖籃裏素來是他做人的準則,就算是紀連軒果真什麽都沒做,單單看他今日出現在鴻雁樓,他就有向他出手的理由。
更何況,他還說了那樣的一句話。
紀連軒吸了口氣,臉色鐵青:“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秦陽的話語不帶一絲的煙火之氣。
紀連軒看了看侏儒的屍體,沉默了好一會,緩緩說道:“是的,我知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怎麽補償我?”秦陽眯眼的問道。
“他已經死了,而且,我並沒有讓他殺你。”紀連軒說道。
“他根本就殺不了我,而且,你還沒死。”秦陽篤定的道。
事實就在眼前,紀連軒想要辯駁都有心無力,他此刻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秦鍾愈會輸的那麽快,找著這樣的一個對手,毋庸置疑,對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種莫大的悲哀。
紀連軒又是沉默。
秦陽沒等他回話,接著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那麽做是出於什麽目的,但基於你對我的了解,你應該很清楚我是一個很記仇的人,所以,我要的補償不會太輕鬆。”
“你要什麽?”紀連軒艱難的問道。
秦陽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說道:“殺掉秦書白,然後,滾出杭州。”
“不行!”紀連軒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我是在命令你,而不是在要求你,記清楚了,三天之後,如果秦書白還沒死,我將親自去蘇州,殺你!他不死,你就死!”
話音落,秦陽人影一閃,離開了車子。
車子停靠在路邊,早已沒有往前方開,紀連軒沒有看清楚秦陽是怎麽離開的,隻覺得後背的冷汗,漸漸濕了衣裳,這讓他感覺有點冷,但事實上那不是冷,而是心寒!
……
上午八點鍾左右,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緩緩行駛在杭州市城區的主幹道上,付京源親自開車,邀請秦陽去付家做客。
秦陽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手裏夾著一支煙,隻抽了一口就沒再抽,那煙已經燃燒了大半,一截長長的煙灰將落未落,隨時都有可能掉落在秦陽的褲腿上。
秦陽一直側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似乎有些走神,根本沒注意到這個情況。
付京源好幾次想要提醒秦陽一下,又是覺得有點說不出口,但見著煙頭燃燒的越來越多,煙灰即將要掉落下來,他還是沒能忍住,出聲提醒道:“秦少,煙灰要落下來了。”
秦陽看他一眼,咧嘴微笑,隨手將手裏的煙頭彈出車窗,重新從煙盒裏摸出一支點燃,抽了起來。
付京源見著秦陽這個動作,心底悄然一震。
他忽然意識到,秦陽剛才並非是在走神,而是在考驗他。
考驗他的忠誠度!
付京源心裏暗歎一口氣,又是想起這個年輕人的可怕之處,隱隱覺得,不管他是虛與委蛇也好,真心實意也罷,一旦他放低了身段要做狗,這一輩子,都隻能是秦陽的狗。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在橫中路付家老宅門口停下,老嚴親自迎了出來,見著秦陽,滿臉的笑意,恭敬的彎腰道:“秦少。”
秦陽點點頭,說道:“有心了。”
“應該的。”老嚴說道。
付京源在前邊引路,幾個人很快進了房間,餐廳裏,早有準備好一桌豐盛的早餐,付京源邀請秦陽落座,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力求每一個細節都讓人無法挑出毛病。
秦陽並沒有去看付京源,很多時候,考驗一個人的準則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麽大事,而是在某些小事上,他是一個什麽樣的態度。
車子前來的路上,付京源的那一聲提醒,雖然比他想要的來的稍稍晚了一些,但付京源這人終究還是有低頭的覺悟,這一點,正是秦陽想要看到的。
秦陽胃口很好,吃過早餐,付京源問道:“秦少是不是要回藍海了?”
秦陽笑道:“怎麽,還有事?”
“是這樣子的,小紹那邊的情況一直都沒怎麽好轉,聽說秦少醫術通神,不知可否行個方便?”付京源期待的道。
“當然可以。”秦陽答應了。
莊銳死在醫院之後,付紹就被付京源接回家裏治療,付紹就住在老宅裏,付京源帶著秦陽一起過去探望。
付紹精神狀態看起來很是糟糕,在車禍中斷掉的幾根肋骨雖說已經接上,但撞擊所帶來的內傷,並不會那麽容易好。
“秦少,你怎麽來了?”見著秦陽,付紹一臉驚訝的道。
付京源張了張嘴欲要解釋,秦陽說道:“我來看看你。”
付紹很開心,說道:“秦少,我果真沒看錯你,好兄弟,夠意思。”
秦陽笑了笑,給付紹檢查了一下情況,要了幾根銀針施了幾針,前後不過五分鍾時間,付紹倒床就睡,呼吸均勻。
付京源看著付紹逐漸轉好的臉色,感激的道:“秦少,謝謝你。”
“不用謝,應該的,付紹人不錯,將來大有可為。”秦陽說道。
付京源心頭重重一跳,用力點頭。
他本還擔心二人之間的事情將付紹卷進去,卻沒想到秦陽是這樣的態度,心頭愈發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