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可可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她當然會有老媽,問題是這個女人一點都不老,反而年輕的不像話,不管從哪個方麵來看,都極難想象她已經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的母親。
盡管顏可可曾經告訴過他,她媽咪是個大美女,以顏可可的容貌做參照物,也不難想象她的媽咪是如何傾國傾城,可想象是一回事,真的見麵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陽看著顏可可如小貓咪一樣撲在卿城夫人的懷抱裏撒嬌,見著卿城夫人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寵溺之色,還是覺得這樣的一幕如此的不真實。
他盯著卿城夫人上上下下看了一會,又盯著顏可可上上下下看了一會,見著這母女連心的一幕,忽然很是慶幸自己沒將那些齷齪的想法說出來,不然讓他如何自處?
顏可可在卿城夫人的懷抱裏膩歪了一會,轉過頭來好奇的問道:“姐夫,你怎麽會和我媽咪在一起?”
秦陽幹笑了一聲,說道:“恰好遇上的,她真是你媽咪?”
顏可可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分外驕傲:“當然了,如假包換。”
“可是不對啊,可可你都這麽大了,為什麽你媽咪看起來比你還要年輕。”秦陽困惑的說道。
來到藍海以來,秦陽大大小小、美的醜的女人都見過不少,但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的氣質如卿城夫人這般獨特。
她宛如一隻幽靜綻放的白蓮花,渾身上下從骨子裏透著一股子優雅之氣,這股優雅甚至蓋過了她本身的絕色容顏和完美身材,讓人下意識的去忽略所有,包括她的年紀。
事實上也看不出卿城夫人的年紀,或許三十,或許四十,也或許二十,你說她十八都絕對有人相信。從不同的角度看去,有著不同的風韻。
顏可可可不喜歡這樣的話,立即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飛撲到秦陽的身上,咬著一口貝齒叫吼道:“嗚嗚……氣死我了,你去死啊!”
韓雪慢顏可可一步從房間裏麵走出來,見著卿城夫人,微有些拘謹的笑道:“阿姨來了啊,快進來吧。”
卿城夫人微微輕笑,眼神寵溺的看著和秦陽打鬧的顏可可,說道:“可可,別鬧了。”
顏可可不依不撓,卿城夫人便是不再說話,看著她微微的笑,顏可可見著卿城夫人那笑,立時不敢再鬧,灰溜溜的從秦陽身上爬下來,扭著小屁股往房間裏走去。
秦陽也是心底駭然,那笑容太過純淨,太過凜然不可侵犯,即便是他,都心生一種難言的自卑之感。
這個女人,太妖孽了!
……
這個夜裏,藍海很熱鬧。
時間不過九點,皇朝會所關門的時間還早,但因為賓客們陸陸續續離開的緣故,此時內部,已然一片冷清。
二樓大廳,紀連軒和秦書白靠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喝著酒,女秘書駱卉和小模特陪著小心的伺候在一旁,更遠一點,葉沉魚坐在落地窗前,黎姿妮默默的抽著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有一會,紀連軒邀請道:“沉魚,過來喝一杯吧?”
葉沉魚這才收回遠眺的視線,緩緩搖頭:“不了,有點累了,你們喝吧。”
紀連軒笑道:“剛好喝點酒,最好是能喝醉,晚上才能睡個好覺。”
今晚發生在皇朝會所的事情太多,一波接著一波,劇烈的衝擊著人們的神經,即便他們幾人見多識廣,依舊一連串的被震撼住。
葉沉魚偏著腦袋想了想,還是慢慢走了過來,她坐的稍稍遠一點,並不願意太過親近。
葉沉魚一來,黎姿妮也跟著坐了過來,她倒是百無禁忌,挨著秦書白坐下,視線卻落在紀連軒身上。
駱卉和小模特微有些心酸和妒忌,但她們兩個很清楚,和葉沉魚黎姿妮比較起來,她們身上引以為傲的閃光點完全剝落,不敢多言,隻能更加的陪著小心。
紀連軒遙遙敬葉沉魚一杯,忽然歎了口氣:“秦陽這次,可真是抱上了一條超級金大腿啊。”
秦書白臉色略有些變化,沉默的將杯子裏的酒喝掉。
葉沉魚拿紅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紅色的酒液蔥白的手指,相互交映,那指尖幾乎薄到透明,不難想象這女人的肌膚是如何白嫩細膩。
葉沉魚說道:“為什麽會這麽說?”
紀連軒苦笑道:“因為我被震撼住了。”
葉沉魚自然沒被秦陽所抱的那條超級金大腿震撼住,她隻是被卿城夫人給震撼住了,她對自己的容顏和氣質向來自信,甚至到了自傲的地步。這一生,僅此一個女人麵前產生過自慚形穢之感。
或許那是錯覺,但真實存在過,這讓葉沉魚有些恍惚,沒有去接紀連軒的話題。
黎姿妮今晚已經喝了不少的酒,臉頰暈紅,將近四十歲的女人,依舊有著不容小覷的魅力,細細的魚尾紋被厚實的粉底成功遮蓋住,讓她在將醉未醉之前,一舉一動,充滿了撩人的氣息。
此時喝了一口酒,黎姿妮嬌媚的問道:“今晚過後,長三角會不會又多出一位公子了呢?”
紀連軒聽著這話下意識的朝秦書白看去,秦書白的臉色,變化的愈發厲害。
上一次在金沙飯店,秦書白就深刻領教過一個事實——秦不見秦!
如果秦陽真的以一種無可撼動的勢頭在藍海崛起,那麽他該如何自處?
黎姿妮順著紀連軒的視線,看向秦書白冷峻的臉色,陡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心微微一顫,急忙解釋道:“秦公子,我喝醉了,你別介意。”
秦書白很介意,但這份介意有苦不能言說,他搖了搖頭,但臉色並未能迅速調整,還是讓氣氛冷寂了下去。
……
淅淅瀝瀝的小雨,慢慢的下的大了一點,黑色的轎車,行駛在雨幕之中,輪胎軋過地麵,濺起一團一團的水花。
杜西海坐在後排座位上,手裏夾著一根煙,皺著眉頭,神情陰鬱的緩緩抽著。
車子一路朝著藍海市城郊方向行去,杜秋實的話不多,大部分時候都在沉默。
杜秋實和杜西海有七分相像,年輕的時候也是藍海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但這些年來,一直都悶頭打理著杜家的事務,拋頭露麵的機會很少。
以至於藍海絕大多數人知道有一個杜公子,還有幾個杜小公子,對他反倒是不如何熟悉。
杜西海抽完一根煙,將煙頭小心翼翼的從車窗縫隙扔出去,杜秋實見著兒子的這個動作,忍不住歎了口氣。
太過追求完美,以至於強迫自己處處完美,可這世上,又哪裏真有完美的人?
“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有什麽看法?”杜秋實問道。
杜西海正摸出第二根煙叼到嘴上,聽到杜秋實問話,嘴唇下意識的蠕動了一下,他將煙頭拿下,說道:“那個女人為什麽會回來?”
杜秋實說道:“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
“她回來想做什麽?”杜西海再問。
今晚,若不是因為卿城夫人的出現,他原本要大獲全勝的,可是那個女人,輕輕鬆鬆的,奪去了主動權,使得他們輸的一敗塗地,這口惡氣,杜西海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知子莫若父,杜秋實焉能聽不出杜西海強行壓抑的嗓音下那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憤怒,他說道:“現在糾結這些,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可是我不甘心!藍海並不姓顏!”杜西海終於無法扼住住心頭的怒吼,聲音抬高了幾分。
杜秋實神情微凜:“可藍海也不姓杜!”
杜西海沉默了一陣,苦澀的問道:“那我該怎麽辦?”
杜秋實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很不服氣,但現在情況已然如此,你隻能試圖去接受。”
“我接受不了。”杜西海用力搖了搖頭。
“接受不了也要接受。”杜秋實話語平實,卻不容置疑。
這些年來,杜家老爺子隱居藍海城郊,閉門不出,杜家這艘航母一直都是他在掌舵,也是讓這位昔日的杜家公子磨平了鋒棱,養足了圓滑之氣。
杜西海有些不敢置信的扭頭看向杜秋實,聲音顫抖的說道:“難道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
杜秋實見杜西海如此,不由更是失望,他說道:“難道你到現在,都還沒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裏?”
杜西海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我本來不會輸的。”
“可你未必能夠保證自己會贏,不要忘記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能量!”杜秋實的聲音冷峻了幾分,“你始終還是沒有認清楚自己,你這樣子下去,讓我將來如何放心的將杜家交到你的手裏?你要知道,你下麵的那些堂兄堂弟們,不知道多少人在等著看你的笑話,等著一個向上攀爬的機會,我敢保證,今晚,無數的人躲在暗處拍手叫好,難道你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哪裏錯了?”
“真的是我錯了嗎?”杜西海臉色劇變,喃喃自語道。
“如果你沒錯,那麽,你就證明你沒有錯!”杜秋實聲音陡然抬高了八度,直擊杜西海的耳膜,杜西海幾乎從座位上跳起來,旋即又冷寂下去,低聲而堅定的道:“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