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海的這一生,一直都活的相當滋潤,不管是在哪個方麵,都從來沒有輸過。
僅僅輸了一次,就輸的這麽慘,輸的一敗塗地。
或許在今晚過後,他可以迅速的爬起來並將秦陽的腦袋踩在腳下,但今日裏的屈辱,卻勢必終生難忘。
杜西海很清楚秦陽是故意如此,誠如他之前所說,我不敢殺你,但是我能狠狠的羞辱你!
好霸道的手段,好狠厲的心腸。
但丟臉到這個份上,杜西海反而平靜下來了。
他盯著秦陽的眼神,雖然恨意極濃,卻也慢慢的歸於緩和。
“如果你覺得還不夠,你可以繼續。”杜西海說道。
秦陽微微一笑:“算了,打你也沒什麽意思,我的氣出完了,你還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吧,我一一接著就是。不給你個機會賣力表現一下,你豈不是會很失望。”
杜西海有些平緩的臉色,再度變色。
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難道是有人事先通風報信了不成?不然秦陽怎麽知道他還有其他的手段?
杜西海饒有深意的看了謝芳菲一眼,說道:“你都知道?”
“猜的,隻是我智商比你稍稍高了那麽一點,一下子就猜中了很多東西。”秦陽笑眯眯的道。
“智商高並不代表腦子好使。”杜西海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錄音筆,說道:“剛剛的那些話,我都錄下來了,你剛才說過,你殺過人,而且還不止一個,這份口供要是交到警察的手裏,會不會很有趣?”
“啪啪……啪啪……”話音剛落,一個單調的拍掌聲響起,唐誌同一路從樓上走了下來。
唐誌同之前一直在三樓的一個小房間裏,除了杜西海和謝芳菲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人知道他的存在,這也是杜西海在拿出錄音筆之前會多看謝芳菲一眼的緣故。
但杜西海很清楚,謝芳菲絕對不會背叛他,謝芳菲也承擔不起背叛他的後果,所以,他還是有著絕對的信任,將話題拋了出來。
唐誌同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很意外,同時他們也很清楚,這一幕大戲的**到來了。
唐誌同從杜西海的手裏接過錄音筆,看著秦陽似笑非笑的說道:“的確是相當有趣。”
這支錄音筆,正是杜西海今日給秦陽的第二份大禮。
原本他打算著將秦陽在外邊晾一會,殺掉他的銳氣,激發他的火氣,等到進去皇朝會所,幾杯酒下肚,再言語相激,就能牽著秦陽的鼻子走,使得他和唐遷的死扯上關係,然後唐誌同出麵,將唐遷的死和秦陽緊緊的綁在一起,做成鐵案。
可再完美的計劃,也會有出現岔子的時候,秦陽不走尋常路的做法,從一開始就偏離了杜西海的設想。
到後麵他迫不得已下了樓來,邀請秦陽上樓,表麵功夫雖然做的很足,但心底已然將秦陽恨的要死。
直到秦陽說出你走前麵還是我走前麵這句話,杜西海才意識到秦陽的不簡單,這之後,秦陽羞辱謝芳菲,重創小蓮,並逼使他道歉,他更是明白,如果自己還不抓住機會,今晚隻怕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是以他才會說出那句——除非你殺了我!
這並不僅僅是驕傲的警告,而是一種誘導,事實證明他做的很成功,秦陽在成功跳出去之後,又被他帶進了陰溝裏,親口承認自己殺過人。
不得不說,這一波接著一波的連環計,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要誇讚自己兩句。
若不是當時秦陽盯著他的眼神太過陰冷,杜西海幾乎都要興奮的跳起來,本在那時,他就打算拿出錄音筆來,扭轉局麵,化頹勢為優勢。
卻是哪裏想到秦陽會如此的霸氣,一步將他逼退,毀掉了皇朝的兩扇門……那不是門,而是他的臉。
為此,杜西海不得不強忍住拿出錄音筆的衝動,繼續和秦陽周旋,也期待套出更多的話。
他是藍海第一公子,豈能任由秦陽肆意淩辱,他必須有著足夠的驕傲才能讓在場眾人保持對他的尊重。
事實上,那四個耳光雖然令他極不好受,但當他露出獠牙之時,這些人走出去之後,又有誰敢笑話他?
雖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但無論如何,這麽做都值得了——要知道,今晚的事情過後,秦陽一天不死,他隻怕沒一天能睡個好覺。
當然,事情還是有點偏差,他還沒能成功的將秦陽和唐遷的死綁到一塊,但現如今秦陽承認自己殺過人,那麽即便殺的不是唐遷,秦陽這輩子,也是徹底完蛋了。
更何況,他還是栽在對他恨之欲死的唐誌同手裏。
他和唐誌同裏應外合,秦陽之前蹦躂的越厲害,此時就死的越快。
唐誌同的出現也是讓秦陽有些意外,雖然他有猜想到今晚的事情會有些貓膩,卻是沒想到杜西海會拚著不要臉弄出這麽出戲。
這一環接著一環的連環計,都是讓他有些崇拜了。
而且,堂堂藍海第一公子,為了對付他這樣一個小人物如此大費周章,他也該驕傲了。
秦陽沒有驕傲,他很清楚唐誌同的出現意味著什麽。
唐誌同在杜西海拿出錄音筆之後第一時間就走了出來,接過錄音筆之後,唐誌同更是打開錄音筆,確定剛才的話全部都錄了上去,這才滿意的笑了。
唐誌同仔仔細細的將錄音筆放進貼身口袋裏,這才對秦陽說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如果我說剛才是在開玩笑,你肯定不信對不對?”秦陽笑道。
“這裏這麽多人證,我手裏又有你親口說出的供詞,你覺得誰會相信你是在開玩笑?”唐誌同問道。
此時,樓上的葉沉魚和黎姿妮也是下了樓下,跟在她倆身後的是一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莊銳。
雖然皇朝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他們都是有心人,哪裏會不明白事情發生了轉折。
到這時莊銳才驚歎一聲,原來所謂看戲,看的就是這麽一出大戲。
他站在眾人身後,看著秦陽,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葉沉魚聽的莊銳的笑聲,眉頭微皺,有些不悅,對秦陽的境況,隱隱有些擔憂。
但更多的人,忐忑之餘還是平靜了,唐誌同堂堂藍海市公安局局長的身份,分量和能量都足夠,有唐誌同在,他們都安全了,至少不用擔心被秦陽扇耳光。
“我不會承認那份口供是真的。”秦陽緩緩說道。
“可惜了,事情由不得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唐誌同不屑的說了一句,一招手,停靠在暗處的四輛警車立即大開車燈開了過來,車子停下,十個警察荷槍實彈的從車內衝了出來。
警察衝至皇朝會所門口,手裏的槍筆直對對準秦陽,隻要秦陽有一點異動,必然第一時間開槍射殺,而且死了也是白死。
對付一個秦陽,竟然出動了十個荷槍實彈的刑警,這樣的一幕在讓人震驚之餘,也終於明白這出請君入甕的大戲終於拉開了序幕。
紀連軒輕聲歎了口氣,轉頭對秦書白道:“樓上的酒好像還沒喝完?”
“一會我陪你喝,今晚不醉不歸。”秦書白愜意的笑道,目光之中閃耀著狂熱的色彩。
紀連軒也就緩緩閉上了嘴,站在人群中看戲。
秦陽沒有動,他好似沒有察覺到身後的那十把槍一般,對唐誌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做的後果?”
唐誌同笑的殘忍而快意:“我記得你對我說過,隻要我找到證據,我隨時可以把你帶走,現在,我找到了證據,你是否該履行自己的承諾?怎麽,終於害怕了是嗎?”
唐誌同好不得意的將上次秦陽所說的話還擊回去,那張嘴臉實在是說不上多麽的好看。
“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會甘願接受這麽一個結局。”秦陽淡淡的說道。
“可是你現在落在了我的手裏,很多事情根本就由不得你。”唐誌同聲音抬高了幾分。
“我不想走,你攔不住我。”秦陽也是加重了幾分語氣。
“你試試?”唐誌同臉色微微一變。
秦陽笑了,他沒有去嚐試,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遠超出他的想象,唐誌同和杜家聯手的能量,也遠非他所能抗衡的。
但是如果今晚就這麽被帶走了,他肯定是再也出不來了。
當然,如果他不願意走,這些人,根本就攔不住他!
就在秦陽思索著該采取哪種手段的時候,一聲車子的喇叭聲突兀的響起,皇朝會所門口一片安靜,因此那聲突兀響起的喇叭聲,分外的清晰。
一輛白色的奧迪TT,緩緩行駛過來,這樣的一輛車子,在豪車雲集的皇朝會所,根本就讓人提不起興趣。
但因為這輛車子來的太不是時候的緣故,還是第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開車的似乎是個新手,好一會才將車子停好,這樣的一幕讓人覺得好笑,可這樣的氛圍中,沒有人能笑的出來。
所有人都看著這輛古怪的車子,然後,視線之中,一個女人下了車來……女人先伸出來的是一隻手,手裏拿著一把油紙傘,油紙傘打開之後,女人才從車內緩緩走出。
因為油紙傘遮住了女人的臉的緣故,使人短時間內無法看清楚她的臉,但從她走動的姿勢來看,很容易發覺這是一個優雅到了骨子裏的女人。
她並沒有因為停車的事情而有一絲的狼狽,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萬事不縈於懷的氣息。
女人撐著一把油紙傘,行走在蒙蒙細雨中,行走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一聲一聲清脆的高跟鞋踩擊著地麵的聲響,隨著走路的節奏,越來越清晰,也是讓人越來越期待,油紙傘下,那會是一張如何傾國傾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