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半月,燕國送妃子來和親的隊伍就已經到了漠國都城外,照理皇帝安排了太子完顏清和一直留在都城的宋衡前去迎接,經過一番禮儀和鋪排,總算是順順利利的把這位女子接到了皇宮。

皇帝很高興,大宴群臣,包括品級足夠的一些文武官員的家眷也都到了這宴席之上。可能是因為考慮這安排來的女子畢竟是異鄉奔赴過來,人多更加熱鬧吧。這是孟雲初接到孟肅的轉告要一起去宴席時候的想法。

孟雲初之前就聽說了,這個女子剛一進宮受到皇帝的召見,就很受皇帝喜愛。而且聽說,雖說不是公主貴女一類的,卻也是鼎鼎大名的燕國大學士之女,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不說,還生就一張沉魚落雁的容顏,也難怪皇帝第一眼見了就心生歡喜。

宴會安排在皇宮內清歡殿,是一個裝飾的相當富麗堂皇的宮苑。孟雲初一進去,就被到處懸垂的雲錦和地上泛著瑩瑩之光的漢白玉驚到了。

聽說這個別苑,還是原來皇上給最寵愛的餘芷蓉準備的,現在時移世易,已經成了新人的殿堂。

這個別苑除了這個可以群宴的地方,還有後麵的起居住所,都是宮內最好的。這也是孟雲初剛進來的時候,聽引路的宮女念叨的。

看來這皇上對新來的這個女子,寵愛絕對半點啊。同時,孟雲初也通過宮女知道,這個送來和親的女子,名叫許諾,還是個很有意思的名字。

孟雲初落座後,身邊三三兩兩的女眷便開始了八卦,從猜測這個許諾的容貌,到這個女子的家世背景,到皇帝為何如此喜愛,包括今日可能會直接當著百官的麵進行封賜,都進行了充分的私語。

有女人的地方,怪不得就有故事,這樣的一群女人,不生事才怪。孟雲初在心裏暗暗心念道。

眼看著百官和皇親貴戚到的都差不多了,外麵有小太監高聲唱道“皇上駕到!”在場的全部所有人全部起身跪地恭迎。

外麵的紅毯一直鋪到了龍案的跟前,皇上轉過角走進來的時候,旁邊除了一直常伴左右不離身的大監,還有一個曼妙柔美的女子。

一襲淡雅的淺紫色素紗衣裙,配上月色的珍珠頭飾,清水芙蓉般的打扮,卻顯得這張臉更加傾國傾城。

如果要孟雲初來形容這張臉的美,隻能說,連孟雲初這活了兩世見過那麽多美女如雲的人,居然還會為之驚豔,可想在之前的日子裏,真的沒有更美的人勝過她了。

許諾陪著皇帝落座,大監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有旨,在此次宴會開始之前,有恩賜要頒。”

看著眾人安靜,大監又補充了一句,“各位,今日這恩賞,主要是給遠道而來的燕國貴人的。請許小姐移步下來接旨。”

許諾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波浪,麵上一直掛著一道清淡的淺淡笑容。

等所有人都躬身下跪,大監清清嗓子,“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漠燕兩國,素來交好,燕國大學士之女許諾,秀雅慧中,鍾靈毓秀,淑慎知禮,端身持重,特加封為二品賢妃,賜宮清歡殿,所有禮遇在原基礎上再加封賞,欽此。”

這道聖旨一下,滿場嘩然,雖然大家對皇帝的家事不該加以品評,但是人人心裏都有一杆秤。就連現在依然得寵的皇貴妃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的這麽熬過來的,可是這個異國女子,卻一進宮就是二品賢妃,看來這飛鳳之路,指日可待了。

眾人叩首,許諾領了旨,孟雲初瞄了一眼,依然看不出有什麽歡喜的,這個女子,還真是心思似海深。

這一頓歡宴,自始至終這個許賢妃都是這樣一幅清湯寡水的表情。皇帝賜酒,她就喝,有人敬酒,她也喝,但是還是不鹹不淡的。

有著同樣表情的,還有一個人,就是孟雲初對麵的宋衡。今日這宋衡作為燕國的人,也是必須要出現在這和宴席上。不過識趣的人都知道,這個因為戰敗而送來和親的女人,可不會讓宋衡覺得麵上有什麽光彩,自然也不會頻頻跟他敬酒找不痛快。

宋衡一個人倒也喝的自在。下麵舞池內舞姬翩翩,周圍的官員女眷觥籌交錯,孟雲初倒覺得,似乎這許諾和宋衡,像是生活在這個時空之外一樣,跟大家不在一個狀態。

難道,這是燕國之風,這樣的打趣,也就是在孟雲初腦子裏旋了一下,便拋開了。

倒是這宴席中,許賢妃向眾人回敬的時候,孟雲初看到她對著宋衡笑了一下。

那一瞬間,孟雲初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一直在上麵淡然的像是雕塑的這位女神,居然也有能夠讓自己屈尊給個笑臉的人,而這個人,居然也還是冷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

孟雲初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宋衡,應該是這個歡宴之上最難過的人了。

想當初在燕國的時候,和許諾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那些可以不去考慮朝政繁雜,人心世故的時間裏,可以活得單純,活得自在,也可以自在的暢想將來。

那時候和高高在上的這個女子所說的那些海誓山盟,似乎還在耳邊,而一些物是人非,自己已然是這個比階下囚好不了多少的質子,而她,卻成了皇上身側的那個寵妃。

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天爺開的玩笑麽?真是世事弄人,縹緲人世間,什麽都是一場夢而已。

宋衡悶頭喝著酒,他不知道的是,兩個不同角度的女人都時不時的往他這邊瞟上一眼,一個是上麵的許賢妃,還有一個,就是對麵的孟雲初。

孟雲初並不知道,這個女子和宋衡有這麽深的淵源,但是憑女子的敏感也能感知的到,這個女子和宋衡之間,一定有什麽,至於是不是自己猜測的那個樣子,就不得而知了。

酒宴一半,孟雲初看宋衡起身出去了,不知道是出去解解酒,還是有心事。孟雲初也正覺得這宴席煩悶,便出來叫上紅菱也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