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著實覺得有趣,便詢問男子名諱:“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祁風。”
男子說完,宋衡便邀請他端坐下來,還親自為他斟茶。
祁丘見兩人雖無太多言語,但卻似是已經一見如故,著實也覺得有趣。
宋衡見男子還是緊抱著琴不放,便好奇地詢問:“先生可以把琴放下,我會命人為你好好看管。”
“無妨,這琴我已經是不離身,所以根本不礙事,王爺請放心。”
宋衡點頭:“既是如此,如今我們幾個都得空,趁本王還有空閑,你來為本王演奏一曲,如何?”
男子認真地把琴給抱正,看著宋衡說:“我祁風從不輕易為人演奏,但若是為了王爺,祁風願意破例。”
說著他把琴輕置於一旁低矮的檀木茶桌上,自己則是席地而坐,手指在琴弦上飛快地舞動,頃刻間,樂曲聲緩緩流出,宋衡聽得入神,一時沒注意到無意間走進書房內,想要讓宋衡一起用膳的北辰璃與孟雲初。
北辰璃本來是想跟孟雲初一塊,等到他們在書房密謀完,再過來叫王爺過去毓秀閣,但步近書房時,突然聽到書房中有悅耳樂曲聲,覺得十分詫異,便打算去一探究竟。孟雲初怕她玩心大,會妨礙到宋衡他們議事,於是不得不跟在後頭,以防她胡鬧出亂子。
北辰璃不顧宋福的阻撓,硬是掀起書房的門簾子時,孟雲初正好跟在她身後,祁丘本來也是聽得入神,看到孟雲初來了,驚喊了一聲“王妃”,惹得那祁風忽而在彈奏中,就把頭轉過去,看向了孟雲初,然後倏地一下,其中一根琴弦斷掉了。
宋衡看到孟雲初跟北辰璃來了,沒有太在意琴弦斷掉的事,隻是隨口問了祁丘:“你的哥哥所彈奏的這首曲子,似乎是跟今天宴席上,所彈奏的曲子一模一樣。是為了求得知音,所譜寫出來的音律嗎?巧的是你沒引到知音,倒是把本王的王妃跟她的姐妹都引來了。”
宋衡說完,不顧一臉詫異看了眼祁風,複又快速低頭的孟雲初的微妙表情,徑直向她介紹起祁風來。
“我的王妃平日都在府中管事,若是能得一名樂師,偶爾過來彈奏曲子給她聽聽,權當解悶也是好的,是吧,魏神醫?”
眾人的視線又落向不知何時醒來了的魏述。魏述不在意地撓撓頭,隻是舉起了酒葫蘆,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裏麵,也不打招呼地就這麽走出去。
“我去打酒了,順道吃飯,你們慢聊吧。”
魏述離開時,隻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孟雲初,跟眼神微妙的祁風,嘴角浮現玩味笑意。
看到魏述出去,孟雲初也趁機想要逃離書房。
“我去監督下,以免魏先生把府裏的酒水都給掏空了。”
孟雲初綱要轉身離開,宋衡還在堅持不渝地問她問題。
“本王方才說的,想要多讓祁風來陪陪你的事,王妃意下如何?”
聽到宋衡這般提議,孟雲初嘴角抽搐:“還是請王爺收回成命吧,讓一個才剛謀麵不久的人來常伴我左右,你未免也太沒戒備心,萬一是個人品不端正的人,到時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妾身的節氣了。”
孟雲初說完就硬是拉著北辰沫離開,祁丘聽得一頭霧水。
“王爺,王妃似乎是對家兄不甚喜愛呢。”
宋衡雖然有些不解,但明白孟雲初這麽說,應該也有她自己的思慮。
王府過道旁,孟雲初不自覺地步伐加快,拉得那北辰璃險些也跟不上她的步伐。
“姐姐,你怎麽好似進了趟書房,跟王爺的幕僚們打過照麵後,就怪怪的?難道,那個琴師,就是姐姐口中所說的故人?”
孟雲初驚覺這麽快就被北辰沫察覺,正要轉頭去讓她在王府裏麵小心說話,卻看到魏述正好也從北辰沫身後走來,看樣子,應該是已經聽到了北辰沫方才所說的話了。
“王妃跟那俊逸琴師認識,他還是你的故人?這其中,似乎還有點不為人知的故事?”
聽到魏述好奇的提問,孟雲初想起那男人對自己的火熱一吻,臉不自覺紅了。
魏述看到孟雲初表情不自然,不由得又順口問:“看王妃這表情,似乎關係還挺不一般?”
孟雲初又再度想起,那男人在自己耳邊說過的話。
當時被那祁風強吻了之後,孟雲初很生氣,打算掙脫這個男人之後就此離開,誰知那男人似乎不肯就這麽輕易放她走。
“我這次之所以答應二皇子的行刺請求,無非也是想找到你,再見你一麵,如今既然看到你安然無恙,還嫁給你喜歡的男人,成了王妃,便已經了無遺憾。”
孟雲初看他一副釋然模樣,心裏更是疑惑。
“你究竟是誰?我不喜歡跟不了解的故人來往,尤其還是跟我夫君的敵人扯上關係的人。”
孟雲初說的話自然是真的,如今她一心輔佐的宋衡,貴為易王,自然免不了要應對許多來自政治勁敵用盡各種手段的加害跟較量,這種節骨眼上,她會尤其注意跟自己來往的人,是不是會對他不利的人,絕對不會節外生枝,給他平添麻煩。
“看來你已經不記得了呢。年少的時候,有一回在畫舫,你曾經救過我。”
祁風說著,思緒陷入了回憶當中。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孟雲初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祁風因為自小被人販子拐賣去,未能跟弟弟與父親重逢,因而被帶到青,樓做雜役。
因為受盡欺淩對待,他隻好把心思都用在學琴上,因為沒有盤纏做學費,隻好每天偷溜出來,幫師傅幹活。
但這事很快就被青,樓的人發現,未免他逃跑,偷偷地把他自製的木琴給砸了。
這是他生存的唯一希冀,發現古琴被毀,他直接開始了逃亡生涯。
那日風餐露宿的他再度被青,樓的人追打,無路可逃之下,他逃到了畫舫上,彼時孟府的一家子,正在畫舫上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