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皇宮中的長樂殿中,歌舞升平的景象,讓在座的眾人好不愜意。

魏述本來就沒睡好,這一大早的還想睡個懶覺,卻被宋衡匆匆喊進宮裏,參加這種表麵一派祥和,和樂融融,其實私底下鬥得腥風血雨四起的複雜宴會,他拚命忍受睡意,卻還是抵擋不住瞌睡蟲的攻擊。

身邊的領事太監看不下去,猛推了差點要當眾睡著的魏述一把。

“魏神醫,這麽多人看著,再說皇上也在旁,你可別讓奴才難做啊,大不了,奴才再去給你取些美酒過來?”

聽到有酒喝,魏述瞬間清醒過來,精神煥發。

“有勞公公,隻要有酒,這樣的宴會魏某還能再堅持幾天幾夜。”

領事太監雖然露出尷尬笑意,卻還是賠著笑地去幫魏述取酒去了。

魏述閑來無事,便又看向宋衡那裏,隻見他一臉心神不安的模樣。

宋衡一向沉著穩重,即使天要塌下來,他也能應付自如。

隻是在女人這方麵,他還真沒能沉得住氣,像魏述那樣,揮一揮衣袖,就不再留一分掛念。

宋衡的煩惱,自然就來自於,方才酒宴還未開始之際,險些撞倒的女人。

那女人此時也正端坐於他的不遠處,因著一會就要表演長袖舞,所以正在此候著。

惠妃注意到了那名似是有意故意靠近自己兒子的女人,便隨意詢問:“聽說你的名字喚茗娘?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今日怎麽沒見你那撫琴的哥哥?”

“似是家中有事,未能出來赴宴,因而派了同樣善撫琴的同門師兄來。娘娘請放心,我們之間的合作十分有默契,定會讓娘娘與王爺覺得賞心悅目。”

那女子姿態落落大方,且眼裏似是有星辰,叫人移不開眼睛去注視。身材更是姣好非常,腰肢似是如楊柳拂風,盈盈一握便可掌控住,雪白的長腿與柔弱的足踝也足夠讓男子垂涎。

見那女子似是一直在打量正不自然地喝著酒的宋衡,惠妃意有所指地問:“茗娘今年多大,是否婚配?”

聽到惠妃這麽問,那茗娘雖然仍是姿態端莊,但終是掩蓋不住眸子裏的喜色。

“隻是有心上人,尚未婚配,希望能覓得好姻緣。”

惠妃見那茗娘這麽說著時,眸子裏的點點星辰似是都落在了,坐在自己身旁,沒正眼看過茗娘一眼的宋衡,便淺露笑意:“本宮雖然有些知悉你的心意,但你怕是隻能錯愛一場,最後無果而終了。”

若是換了別的女子,可能馬上會麵露哀傷,但這茗娘,似乎偏偏就不是尋常女子。

“茗娘覺得,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需要他知道,即使隻能不遠不近地看著他,不打擾他的幸福,也已足夠了呢。”

那茗娘說著,便福了福身,伴隨著樂曲聲,緩慢輕舞飛揚起來。

見那茗娘離了宋衡有點遠,惠妃才開始問。

“你怎麽看這女子?若不是你有了初兒,本宮方才差點就對這女子心生歡喜。”

惠妃剛麵露笑意地誇讚完,轉而又看向對麵席位,正一臉得意地看著茗娘起舞的皇後。

“隻是可惜了,似乎是皇後身邊的人。一個蘇瀾已經夠折騰你了,再來個茗娘的話,我怕你那初兒會直接把王府給掀了。”

宋衡心裏正叫苦不迭,還聽到惠妃在給自己的煩惱之處雪上加霜,不禁露出苦笑。

“兒臣已經夠心煩了,母妃就不要再拿兒臣的家事來取樂子。”

宋衡這麽說是有原因的。剛才宴會還未開始,就不小心跟茗娘來了個親密接觸後,皇後居然就著眾人的麵,說攙扶茗娘起來的宋衡,跟茗娘二人,看起來十分般配,郎才女貌,簡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天作之合。

被他這麽一說,整個長樂殿的在座人們的視線全都被吸引了過來,二皇子甚至開始調侃說,若是宋衡喜歡的話,幹脆把茗娘也收了回王府,至於是做什麽身份,便讓他自己尋思。

宋衡沒有選擇沉默,而是徑直對那二皇子說,如果二哥喜歡,幹脆就讓給他,畢竟二皇子有了美姬作伴的話,想來也能替他多少消解憂愁,更能跟他結交個人情來。

二皇子沒有回話,隻是看著臉色有些不對勁的皇後。皇後看著那宋衡說,怎麽,本宮賜予你的,你是不是都要不用好臉相待,個個都要冷落?

眾人的視線又齊刷刷地落向沒有跟宋衡同坐,而是坐在皇後身邊的蘇瀾身上,蘇瀾見眾人看自己的眼神各異,有憐憫的,也有嘲笑的,心裏頓覺委屈,便不經意表露了出來,惹得燕皇對宋衡又是一頓教訓,叫宋衡差點沉不住氣,要馬上離場,好在惠妃硬是拉住了他。

最後也還是那顧明義突然開口說,今日本來是君臣同樂的宴會,若有糾紛,還是等宴會結束再說,莫要擾了各自雅興,說完還讓幾個小廝上來表演了雜耍,燕皇看得開心,氣氛緩和,方才結束了風波。

本來覺得此事已然過去的宋衡,卻發現那女子似是還要主動向自己倒酒賠罪,他拗不過她,隻好喝了她的賠罪酒,然後任由她坐到自己一旁不遠處,另外設置的坐榻上。

蘇瀾其實是十分嫉妒的,她身為側妃都未能跟宋衡同坐一席,更跟宋衡完全沒有夫妻之實,別說抱她,宋衡就連正眼都沒看過她,如今竟然這麽輕易就跟另一個舞姬作了摟抱狀,還任由她坐到身旁不遠處,任由她給自己斟酒,想來想去,蘇瀾心裏為自己覺得不值。

蘇瀾於是朝那茗娘投去警告的眼神,可那茗娘非但不畏懼,也不敵視,還對蘇瀾綻放了和善笑容,更叫皇後滿意了,皇後於是趁機又數落了蘇瀾一番,說若不是你不中用,這麽久了還抓不住宋衡的心,本宮怎麽會想到用另一個女人來破壞宋衡跟孟雲初之間的感情?

因著還要占有皇後這座靠山,蘇瀾心裏雖然憤懣難平,卻也隻能打碎了牙,把所有的苦都咽下去,她的這番怨婦姿態,被惠妃看在眼裏,嘴角不住浮現嘲諷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