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宮貴的神情有些疑惑,他將在場人一一掃過,視線忽然落在了小黑身上,他心中一凜,忽的一笑,“哈哈哈,魏述,魏良,原來你們是兄弟,我說陛下的身邊怎的多了一個隨進隨出的小兒郎,還以為她到了晚年還想風,流一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話聽得當場眾人都極不舒服,宮貴此人實在不好評價,輪心性,確實值得敬佩,能文能武,也實在叫人佩服,但是未用在正途上,還滿口胡言亂語,腦中竟想著肮髒的勾當,教人生厭。

宋衡見孟雲初臉色不太好,想到方才宮貴看她時的那一絲愛昧,不禁心頭火起,冷聲道:“死到臨頭,你也隻能這個時候多說幾局了。”

宮貴不以為然的聳聳肩,似乎已經不在乎了,歪頭看著宋衡,“能得到這樣的美人,你很有本事,將來這天下,不歸你,又能歸誰。”

他這話中的天下,意味可謂十分的重,在場眾人都聽得明白,沒人敢說話,不過好在今日在場都是自己人,也不會有人刻意傳出去。

“此事不勞你費心,該是本王的,自然跑不了。”宋衡毫不避諱,坦**的回了一句,轉頭看向魏述,“剩下的,你們兄弟自己解決吧。”

“多謝王爺。”魏述對著他深深一拜,身後的小黑局促了一瞬,在被魏述拉了一把後,也有些笨拙的向宋衡行李道謝。

宋衡笑一笑,抬手讓二人平身,他們是他最忠心的左膀右臂,他自然要盡力拉攏他們,對他們要好才是。

魏述和小黑走前了一步,兩人平靜的看著他,臉上沒什麽情緒,但了解他們的孟雲初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們,情緒很不好。

宮貴自然不知道這些,他又沉浸在了回憶中,喃喃問道:“你們父親叫什麽來著?我記著他也是個很不錯的人,可惜,犯錯了事一路被貶,輾轉逃到了蒼傲。”

“父親姓宗。”魏述心平氣和的回答了他,“我叫宗懷述,他叫宗良。”

“宗懷述,不錯,我記著這個名字。”宮貴點了點頭,眯眼笑起來,“我記得我還誇過你,說這名字好,一定有大出息,你看,你現在是聞名四海的名醫。”

看著他沾沾自得的模樣,魏述依舊很平靜,甚至平靜的有些不尋常,“這和你並沒有什麽關係,是我一路走來應得的,我擔得起。”

這一句擔得起敲在眾人心頭上,覺得莫名沉重。

小黑聽著有些難受,抖唇道:“不要和他廢話了,我立刻了解了他。”

“不必了。”魏述抬手阻止了他,定定看著宮貴,“我在那化功散裏,加了一味藥,是劇毒,你很快就會死了。”

眾人都很是詫異,就連宮貴也不例外,“你不是從不下毒的嗎?”他知道自己必死,因此反倒不害怕。

魏述抿了抿唇,神情冷漠,“我隻用這一次,你罪有應得,我沒什麽能耐,想親手報仇,隻有這個辦法。”

小黑的手抖了抖,沒有說話,隻是臉上,神色複雜,他希望魏述可以一直幹幹淨淨的活著,不必如他一般,沾染了太多的肮髒。

宮貴臉上的輕鬆逐漸消失,他唇角溢出了一絲血,直勾勾的看著魏述,“你給我吃的是什麽藥?”

“這你應該最清楚。”魏述忽的一笑,“你以前,是如何毒死我父親的也許忘了,但這是你的慣用手法,想必這毒是不會忘記的。”

宮貴瞪大了眼,眼中帶著一絲恐懼,“你……你……”

“我調查過,這是你無意間做出來的毒藥,你一直很自豪,處置他人的時候就用這毒。”魏述語氣平緩,“這毒藥,會使你體內慢慢腐蝕卻不奪你性命,再繼續腐蝕你的肚子,讓器官流出,你會在毒藥的迫使下,吃下這些,聞著自己身體腐蝕的臭味,邊吃邊吐,直到死亡。”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想到那一幕,他們都有想逃跑的衝動。

好在,魏述很是善解人意,“你們先走吧,他的毒隻怕是開始發作了,我要看著他死。”最後一句話從他依舊平緩的語氣中說出,讓人不禁有幾分毛骨悚然的感覺。

小黑道:“我也留下。”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而且離得遠遠的,一點聲音都不想聽見。

走遠後,孫將軍突然說了一句,“你們說,這家夥會不會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

幾人想了想,不太確定,倒是孟雲初點點頭,“極有可能,是能是怕我們不相信,因此描述出來將我們趕走,也許這隻是假的,他們兄弟有其他的話想和宮貴說。”

眾人更願意相信後者。

幾人站在火堆旁說話,氣氛倒是融洽下來,尤其是孫將軍,為人憨厚,很快便與他們聊作一團,未有什麽隔閡,不像蘇問天,還是有些介意。

又過了一會兒,小黑和魏述走了出來,眾人又是臉一綠,錢深看著他二人,小心翼翼道:“死了?”

二人點頭:“死了。”

錢深又問了一句:“其實魏先生方才說的是假的是吧?”

魏述向孟雲初那邊看了一眼,才似笑非笑道:“要不錢老爺您試試?”

錢深連忙擺手,“不了不了。”

他不敢再說話,將自己往後縮了縮,降低存在感。

他們二人臉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眾人也不好多問,前去收拾的士兵進去又出來,也未見什麽異常,眾人漸漸緩下口氣,心中覺得魏述那應當就是為了將他們給轟出去了。

不過那帳篷他們還是不敢進,互相商量了一下,決定現在就往回趕,蘇問天隻請了一日的病假,過了這一日,他還是要照常上早朝的,而宋衡是早上就要上早朝,因此牽了一匹快馬就準備先離開。

走之前,他抱了一下孟雲初,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我等你回來,路上小心些,若是不舒服,你可以慢些回來。”

“我沒事,我想早些回去見你。”孟雲初柔柔笑笑,伏在宋衡的胸口上,隻覺得這一刻是格外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