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在護衛的帶領下通過地道到了蘇府,臨出去前,護衛再次叮囑了一句,“記住,兩個時辰。”

“我知道。”蘇瀾點點頭,吸了口氣,示意他們將上麵打開。

此刻也不必在意這裏是不是會有人,蘇瀾出了地道後,便直接前往蘇問天的書房,沿路的丫鬟小廝看到她雖然會驚訝,但也當沒看見,匆匆路過。

走到書房門前,蘇瀾正好聽到屋中人的話,她要敲門的手不禁一頓。

“李雁稠那邊來了消息,宮貴已經答應,我們可以著手布置一下。”

“好,孩兒馬上去聯係孫將軍。”

蘇瀾沒有再聽下去,直接推開了門,書房中的父子兩看著她,有些驚訝。

“怎麽連門都不敲。”蘇問天皺眉說著,示意她將門關好。

蘇瀾麵無表情,走去直接說道:“爹,放棄計劃吧,我們蘇家承擔不起這個罪名。”

“住嘴!此事萬無一失,你懂什麽。”蘇問天冷哼一聲,拂袖轉過了身,“你若是來說這個的,可以走了。”

“父親,您先冷靜一下,瀾兒過來,定是給我們帶來消息的。”蘇起說著,向蘇瀾遞了個眼色。

蘇瀾像是沒看到一般,繼續說道:“如今孟雲初已經與錢深匯合,偷換了信,此時宮貴手中的,並不是您那封,如今計劃都在按照他們的方向順利進行,您已經沒有機會了。”

“還未到最後關頭,你憑何就認定一定是他們贏,孟雲初也不過一介女流,隨著宋衡學了點本事,不能擔大任,既然我們知道宮貴手中的信有詐,也來得及挽救。”蘇問天沉聲說著,神色不悅,“你如此婦人之仁,難怪鬥不過那孟雲初。”

蘇瀾心頭火起,咬牙忍下,死死盯著蘇問天,質問道:“難道爹您的仕途,比我們全家這麽多的性命還要重要嗎?既然知道是在冒險,那失敗的後果,您可想過?若是因此滿門抄斬,您對得起蘇家列祖列宗嗎?”

“瀾兒!”

蘇起嗬斥了一聲,一個勁兒向她使著眼色,“你去那宋衡身邊待久了,難道就不認父親了嗎?怎的如此說話,父親有把握成事,你不知其中緣由,不要多說。”

“把握?”蘇瀾譏諷一笑,斜眼看著蘇問天憤怒的麵容,“爹,你可知道,那孟雲初與女帝是何關係,你可知道她手下那隊護衛是什麽來頭,您什麽都不知道哪裏來的把握。”

“哦?這麽說,你知道?”蘇問天怒極反笑,冷冷看著這個女兒。

蘇瀾一向乖巧聽話,從不反駁他的任何決定,但自從嫁進了易王府,她卻屢屢與他作對,甚至不惜背叛他,如今來與他說這些,無非是被那宋衡灌了什麽迷魂湯罷了。

“女兒不知,但大膽猜了一些。”蘇瀾捏了捏手,“女帝待旁人一向冷淡嚴苛,唯獨對孟雲初偏愛有加,蒼傲有傳言,女帝有個流落在外的女兒,再加之沫殿下對孟雲初十分親近,一直喚她姐姐,這其中關係,想必父親也有懷疑。”

“至於那護衛,我偶然一次聽到了孟雲初丫鬟與那小黑說話,提到過天一閣。”

與蘇問天作對,其實蘇瀾心中也很怕,之前她不聽蘇問天的話,一直未敢聯係,直到後來得到了女帝的消息,才敢回來與他和好,但是沒想到,這竟然成了一切事情的開端,她就這樣陷他們蘇家與險地,心中早已是十分後悔。

蘇問天沒有說話,心中有些震驚,天一閣他也聽說過,不過從未見到,隻當是傳說,沒想到是真的,女帝與孟雲初的關係暫且不說,單天一閣這一條,他便覺得,沒有他們做不成的事。

蘇起左右看了看,知道蘇問天心中有些搖擺,他心裏是有些不悅的,不禁開口說道:“父親,我們手中有籌碼,還是可以賭一賭的。”

“大哥所謂的籌碼,可是指皇上?”蘇瀾淡淡說著,眼中含了一絲戲謔,“這事又不是皇上吩咐下來的,若是事情不成,為了避免民間非議,人心渙散,隻怕皇上是第一個想滅了我們蘇家的。”

蘇起皺皺眉,心中有些不自在,轉而去看向蘇問天。

此時蘇問天的視線卻在蘇瀾身上,他發現,他的這個女兒,在不知不覺間竟然也長大了,變得十分聰慧,想想之前許許多多次的猜測,蘇瀾似乎都說的很準確,但她知道自己不喜女子參政,一直斂起鋒芒,才未被人察覺。

頓了頓,他和緩了語氣,對蘇瀾說道:“你都知道些什麽,先說來聽聽吧。”

蘇瀾心中一喜,同時又很是緊張,她前麵說這麽多,也不過是為了爭取一個可以與蘇問天心平氣和談話的機會,因此才將天一閣和孟雲初的身世搬出來說事,也不知回去後孟雲初會不會生氣。

不過眼下她顧不得這些,沉吟了一番,再度組織了語言,細細向蘇問天分析了一下利弊,和接下來孟雲初她們可能采取的行動,並著重誇大了孟雲初的實力和她手下的能力。

蘇問天沉默下來。

蘇瀾心中忐忑,不禁又加了一句,“爹,如今前奏他們都已經鋪好,我們沒有機會了,女帝說出讓位之言,贏得了民心,宮貴若是舉兵,我們在趁機而入,以後言論會如何可想而知,隻怕燕國會被唾棄成千古罪人,屆時,皇上定不會放過您,而宮貴若是接受,蒼傲太平,父親的心血也全都白費,不如現在放手,還能讓女帝送國書為您說話,您也許還能拿回您的權利。”

蘇問天深深看了她一眼,緩緩道:“此事我需要考慮,你先回去吧,告訴宋衡,若是明早之前我出現在他麵前便是答應了這事,若是沒有,便是拒絕。”

“爹你打算如何去?”

“地道,怎麽?”

蘇瀾一想便是,忙說道:“我此次回去之後,王爺便會毀地道,以後就用不了了。”

蘇問天皺皺眉,有些不爽,擺擺手示意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