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貴打量著眼前站在自己的人,狐疑著接過了他手中的心,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蘇大人的幺兒,現在是幾品官了?”
李雁稠滿臉堆笑,與方才完全是兩種模樣,“蘇小公子如今才十一,還未做官。”
宮貴挑眉一笑,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打開了信,粗粗一掃,確實是蘇問天的信。
看罷,他的神色微微一動,卻很快便歸於平靜,望著遠方沉思。
許久,他的視線又落在了李雁稠臉上,後者連忙又堆起了笑,點頭哈腰的看著宮貴,“大人可是有主意了?”
緩緩搖了搖頭,宮貴淡淡道:“還沒有,此事我會考慮,你先回去吧,把住址留下。”
“是,那小的就不打擾大人了。”李雁稠諂媚的笑著,忙帶著人退了下去。
李雁稠灰溜溜的出了府,此時孟雲初也接到了他們會麵的消息。
宮中,女帝練完字,將筆擱置在一旁,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合,歡,“合,歡啊,你跟在寡人身邊最久,想來也是最知寡人的心意,你覺得,此次外麵歌謠天兆一事,該如何處理?”
“合,歡隻是小小丫鬟,隻懂伺候主子,哪裏懂這些。”合,歡淡淡笑著,走去將女帝的字收了起來,“不過嗎謠言女婢聽過一些,陛下天命所歸,自當不必理會這些傳言。”
“哦?”女帝似是別有深意的微微挑眉,“我倒是覺得,宮貴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陛下?”合,歡疑惑而看向她。
女帝笑笑,並未多言,看著桌上鋪好的又一張紙,提筆落下一豎。
當夜,宮門一角。
“你可知道陛下如今是何意思?”宮貴低沉著聲音問眼前的女子,視線時不時向外麵那些巡邏侍衛掃去。
“陛下的態度,奴婢也十分疑惑。”合,歡盡可能的縮在牆角,極其小聲的說著,手上還拎著要給女帝送去的膳食。
“什麽態度?”
“今日午後,陛下問奴婢對此事的態度,而後她自己又說,宮大人是個不錯的人。”合,歡小心說著,抬頭看向宮貴,“大人,陛下莫不是真有讓賢的意思?”
“哼,這老狐狸,怎麽可能讓賢。”宮貴不屑的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隻怕是在想著什麽招數對付我,你最近盯緊點,看看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另外,那個魏良,你可知道是什麽來頭?”
“陛下從未在合,歡麵前說起過魏大人。”說到尾處,合,歡身子微微顫了顫,打心底裏覺得恐懼。
宮貴並未注意,此時他的全副心神都在這個魏良身上,看來此次女帝回來後一係列發生的事,與這個魏良脫不了幹係,他之前派人探過魏良的底細,但派出去的人卻無一幸免,全部都被發現,或短腿或斷臂,讓他折損了不少人。
摸了摸下巴,他勾唇一笑,“有趣,這一次女帝弄出來的花樣倒是不錯,我且看看她如何做,你先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合,歡小心向那邊挪著,時不時拿眼偷偷去看宮貴,眼角似乎含了一抹極其特殊的感情。
次日早朝。
幾位大人匯報了最近一些事務的進展便沒有人再站出來,一時間,朝堂之上寂靜的可怕。
女帝撐額看著這群人,不禁笑了笑,“眾卿還有別事啟奏嗎?”
眾大臣麵麵相覷,無人說話。
女帝拂了拂衣袖,似乎並不在意,神色輕鬆,“近來寡人聽到許多傳言,倒是十分有趣,想必諸位也都了解。”
依舊無人說話,如今他們也不敢否認,前兩天在朝堂上還就此事辨認過,眼前眾人不知女帝的意思,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懂。
“如今那傳言指向已經很明顯了。”女帝麵色如常,看上去甚至比平日親切了許多,“寡人倒是覺得,那傳言說的不錯。”
底下一眾臣子愕然,呆呆看著女帝,似乎真的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一般,包括宮貴,都不禁驚訝了幾分。
女帝不為所動,淡淡道:“這些年來,宮大人一直在朝中支撐,立下許多功績,與諸位卿家也是十分和睦,每每寡人遇到難題,宮大人的見解,也似及時雨一般,十分奏效,這樣的能人,倒是擔得起民間的傳言。”
“陛下……”終於有大臣忍不住開了口,“陛下,您這些年來一直苦苦尋找的公主,定是也有這般才能。”
他這是在提醒女帝,她還有個流落在外的女兒,不要衝動。
但女帝這次似乎就想衝動一把,語不驚人死不休,“寡人自然知道,但是這麽久沒有尋到,也不知她在何處,恐難以服眾,因此,寡人決定,讓位於宮貴。”
“陛下!”群臣驚呆了,沒想到女帝竟然是玩真的。
尤其是皇子北辰璃,他覺得此時雙手都在發抖,心中不知是怒還是失望,逼得他沒忍住,大喝了一聲,“陛下,請您三思。”
“這些日子寡人想的還不夠多嗎?”女帝微微蹙眉,神情看起來十分不滿,轉而看向了宮貴,“宮大人,你意下如何?”
此時宮貴也沒有從震驚中回複過來,瞳孔微縮,下意識回答道:“臣無德無能,不過是民間傳言罷了,陛下不可當真。”
雖然這般說著,但是在他內心深處,此時也在隱隱期待著,心中有股狂熱在躁動著,稱帝的念頭一遍遍在他腦海中喧囂,他是用了十足的定力才扛下來,此時額上直冒冷汗。
“陛下,宮大人說的有理,兒臣也覺得此事還需商議,請陛下三……再思。”北辰璃咬牙說著,他等了這麽久,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見到今日的這般結局。
“陛下三思。”
“陛下,此事不可輕率,臣冒死請您收回成命。”
“陛下!”
殿中大臣頓時跪了一地,一個個都在請女帝收回成命,麵容悲戚似是要亡國一般,但是女帝明白,他們這些人當中,也隻有兩三人是真的對宮貴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