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宋衡似是饒有興趣,視線在蘇瀾和秦煙之間徘徊,倒是沒有懷疑孟雲初,這陣子孟雲初足不出戶,她的丫鬟又忙著,哪有時間管這些事。

見他似是有了興趣,蘇瀾忙進一步說道:“王爺若是不信,可傳宋福來一問。”

她心中,也是信秦煙那句他更忠於宋衡的話,因此便想著借宋福來洗清自己的冤屈。

“宋福回來了?”宋衡挑挑眉,沒有多說什麽,大手一揮,“去請。”

很快便有小廝跑了出去,沒一會兒便找來了宋福。

宋福進來時也是一臉的茫然之色,將場中掃視了一圈,神色有些疑惑,走前行禮道:“不知王爺傳小的過來是有什麽吩咐?方才王爺在家宴,小的便先回去整理屋子,沒有來打擾,不想還是疏忽了。”

“無妨。”宋衡不以為意,不過很快又皺起了眉,“這段時間沒人給你掃屋子嗎?”

“可能是忘記了吧,畢竟小的從未出府這般長的時間。”宋福隨意笑笑,似乎沒有將這放在心上。

但宋衡臉上已經是麵露不快,轉頭看向了蘇瀾,“你即知宋福不在,為何不留心一下他的住處?”

“是妾身的疏忽,請王爺恕罪。”蘇瀾從善如流,從方才宋衡皺眉便知不好,此刻便立刻道了歉,沒有推卸責任,也算是有擔當。

宋衡果然沒有再說什麽,說起了正事,他指一指蘇瀾,“宋福,側妃說你與秦煙合謀,篡改了賬本,冤枉她,可有此事?”

他沒有帶上孟雲初,蘇瀾心中不快,但是此時,她隻求自己脫身,也顧不上孟雲初,便沒有吱聲,細細想來,方才直接指出孟雲初,似乎也有不妥之處。

宋福裏麵麵露惶恐,忙跪了下去,聲情並茂道:“王爺,請您相信小的,我一直在這府中,幾乎是與這易王府一起老的,一直將它當做自己的家,又如何會做出這種事,以前從未有過,現在也不可能,我隻希望府中一切都好,怎麽會主動去惹事給王爺您添麻,王爺明察。”

宋衡點點頭,歎口氣道:“你且起來,本王沒有懷疑你的意思,隻是側妃口口聲聲說是你動了手腳,一定要你過來說一說,因此才有此舉,不必驚慌。”

“謝王爺信任。”宋福顫著身起來,小心的看了眼側妃,眼中似乎帶著不解,不過礙於宋衡在,他沒有敢說話。

一時間,蘇瀾心中很是忐忑,難道這一切都是秦煙一個人做下的?與宋福無關?

她咬咬牙,想起宋福參與其中,也是聽秦煙說的,指不定是孟雲初授意,讓她得罪這府中的管家,若是她,改賬本這種事,也算是輕而易舉。

“蘇瀾,你還有何話可說?”宋衡語氣中隱有怒火,他不希望他府中有人妄想陷害宋福,對於宋福,他還是尊重的。

“王爺,是臣妾失言,未加思考便說出了這樣的話。”蘇瀾忙又道歉,將視線投向了最後一個可以指認的人身上,“之前便是秦煙告訴我是宋管家看過改過的,我也是一時心急,沒有多想便說出來了,細細想來,都是她在從中作怪。”

“我作怪?”秦煙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嗤笑了一聲,“我倒是不知,我什麽時候竟然還學會算賬了,這幾日幫你做事都是在你指導下完成的,你竟然指望著這樣的我能改賬本改到你看不出來,你是覺得自己太過愚昧,還是我突然間便神人附體,精通算賬一道?”

蘇瀾皺皺眉,心中忽然不安,她發現,這似乎是一個圈套,她誰都不能指認,準確說,不能單個指認,每個人分開來,都有不能完成的事,但若是合作,這在宋衡眼中卻是最不可能的事,這事到最後,竟然是無解的嗎?

她的臉色一片慘白,不過不想放棄這唯一的機會,幾乎是胡攪蠻纏般的說道:“你還狡辯?指不定便是你隱藏了自己的這方麵能力,好愚弄於我。”

“那你且說說,我為何要這樣做?之前的那件事也算是過去了,我對你雖然記恨,也不至於這麽久,何況現在我二人重修於好,是府中都知道的事,你倒是說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為何要做這樣的事?”秦煙也是毫不認輸,步步緊逼。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孟雲初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最後定下計劃時,孟雲初曾說過,讓她做好心理準備,這到最後,可能最難過的是她,現在想來,隻怕她是想好了的。

不過秦煙倒是並不覺得惱火,隻覺得心中有些爽快,一向是蘇瀾指使著她,讓她各種憋屈,何時還有她奚落蘇瀾的一日。

正想著,蘇瀾的下一句話已經到了,“你定是還記掛著之前的事,所以故意接近於我。”

說的話越發無理取鬧,說明她越來越急。

秦煙心中已經知道是自己贏了,便轉頭看向了孟雲初,故意做出一副淡淡的神色,看起來與孟雲初關係並不好,但是語氣裏卻恰到好處的透漏出了一絲討好之意,“我在算賬這方麵是幾斤幾兩,初兒你應該是知道的。”

被她點了名,孟雲初緩緩放下手中的茶,點一點頭,隻是淡淡道:“你從未接觸,我知道。”

這句話,就相當於是給蘇瀾上了死刑。

蘇瀾跌倒在地,麵色如灰,她忽然抬頭狠狠瞪著孟雲初,眼中滿是恨意,“你為何這般對我?”

孟雲初隻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但宋衡已經無法忍耐,擺桌而起,嗬斥道:“你還好意思指責初兒,你自己先好好想想自己都做下過什麽吧。”

“來人,送側妃回去,讓她麵壁思過,府中一切事物依舊暫由宋福處理。”

說完這話,在蘇瀾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平,他又補了一句,“從今以後,你都不許再碰這些,隻不過短短幾日,便生出這麽多是非,實在是惱人。”

說完,他一拂袖,便轉過身,直接推著孟雲初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