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你們小心些。”宋衡心中也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但這人是他請來的,也是自己親口說了不介意的,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
小童向他行了個禮,便爬上了馬車,似乎在裏麵和魏述嘀咕了一句,便沒了聲音。
看著魏述的馬車緩緩隱匿在夜色中,宋衡臉上神色莫測,伸手取出了完顏俊逸為他搜來的情報,展開輕輕掃了一眼,嘴角已經緩緩發現出了陰暗的笑容。
馬車內,小童悄悄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車外,見已經遠離了王府,這才向魏述問道:“公子,您是不是不喜歡那位王爺?怎的對他脾氣這般差。”
此時的魏述,根本沒有休息,正擁著被倚在塌上,手中拿著醫術一頁頁翻看著。
聽到小童的問話,他抬起頭輕輕掃了一眼還未完全落下的車簾,一輪彎月迅速從他眼中劃過,似乎掩住了他的什麽情緒,“他要使喚我這麽久,我還不能對他發發脾氣?”
“那公子您的目的若是達到了,可還會繼續留在王爺身邊為他做事?”小童好奇的問著,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倒是知道魏述並不討厭宋衡,也正因此才會被他幾壺酒輕易騙去,否則無論換了誰,或是換了什麽酒,他都不會有一絲猶豫。
而且按之前的跡象來看,其實魏述應是對留在完顏俊逸身邊也有意,隻是不知為何,突然間便決定了是宋衡。
魏述緩緩放下了醫書,眼中閃過一抹幽光,“這我便不清楚了,看到那時,我是否還有著心思吧。”
小童沒有再多話,默默的拾過了魏述放在一旁的書看了起來。
魏述淡淡掃過他一眼,順便盯了盯他手中的醫術,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要回來,倚在車框上靜靜想著事。
小童看了會兒的書,見他還是沒有歇下,不禁歎息著放下了一頁未翻的醫術,小心的說道:“公子是怕又會做噩夢嗎?不如服些安神丸?”
沒有回答,魏述仍呆呆的出著神,也不知聽沒聽見小童說話,隻是眼中隱隱劃過一絲陰霾。
第二日一早,宋衡便進了宮見皇帝,耐著性子等完顏荒上完了早朝來書房見他。
看見他的第一眼,完顏荒原本還算不錯的臉色便是往下一沉,沒好氣的說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自然是催促一下使臣的事,我見皇上沒有動作,便想著來提個醒。”說著,宋衡便自顧自的取出一個折子讓一旁的公公遞了上去,根本就不理會完顏荒的意思,“請皇上先看看上麵的內容。”
完顏荒對他這幅指使自己的模樣很是不爽,但也許是平日被餘貴太妃使喚慣了,他的手已經拿起了折子看起來,左右他現在也沒什麽線索,宋衡給他送上來了,他自然不會拒絕。
看了幾行之後,完顏荒的臉色便變得有些難看,抬起了頭緊緊聽著宋衡,“你在懷疑陳大人?”
陳大人,名陳昊,是近幾年升上來的年輕官員,很是受餘貴太妃的賞識,現在已經是一部尚書。
宋衡將他提上來,完顏荒倒是無所謂,但是卻無法和餘貴太妃交代,何況現在朝中有關於餘貴太妃和陳昊的流言蜚語相當多,他雖然裝傻,但是平日裏看見陳昊也是盡量不去招惹。
也不知宋衡知不知道其中的關鍵,但是這種風留韻事,他這個離開漠國許久的人,應當是不會知曉才對。
一時間,完顏荒神色不定,又盯著折子看了幾眼,他才緩緩抬了頭,淩厲的視線盯著宋衡,“你說陳大人那日與使臣在一處,可有什麽證據。”
“自然有,待皇上應允朝上開審時我自會拿出來。”宋衡淡淡一笑,神色間很是自信,像是咬定了這個陳昊便是凶手一般,看得完顏荒心中一緊,不禁有些頭疼。
按下了折子,他心中暗自爭鬥了一番,最後也隻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也罷,你先回去等著,朕自會去查,若是屬實,在開審也不遲。”
“那便有勞了,我已經向燕皇奏明了很快就會回去,還請皇上不要讓我為難。”話語中威脅之意很是濃厚,宋衡麵色不敢,輕輕一揖,便轉身離開,沒有見到身後完顏荒那精彩的神色。
宋衡剛一離開,完顏荒便迫不及待的跑去找餘貴太妃請示。
看著手中的折子,餘貴太妃也是大怒,將折子狠狠一摔,瞪了眼氣道:“這宋衡擺明了是要與本宮作對,前些日子我去看那孟雲初時,不過是弄傷了他的手,他竟敢這般報複。”
“弄傷了手?”完顏荒一怔,顧不得什麽陳昊,神色有些緊張,“是如何傷的?可還好?”
他可不希望將來屬於他的人是斷了一隻手的。
餘貴太妃怒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整日就知道孟雲初,現在局勢如此,你竟然還想著這些,放心,聽說隻是輕微骨折罷了,養些日子便好。”
完顏荒頓時放下了心,臉上又恢複了正色,俯身撿起折子,看著上麵的消息問難道:“所以這回我們該如何?還請母妃拿個主意。”
“還是要先找一些證據,這證據,一定要證明陳大人那日並不在使臣住下的驛館中,皇上可明白本宮的意思?”餘貴太妃微微眯了眼睛,這話的意思,是要保那陳昊了。
完顏荒早就想到是這個結果,因此也不意外,隻是輕輕聳了下肩,“這事朕已經去辦了,隻是若是辦不成,可否要隨了宋衡的意思?”
餘貴太妃咬咬牙,滿臉的不情願,但是她也知道現在漠國的情況,還不是與燕國翻臉的時候,不僅不能翻臉,還要搞好外交,若是宋衡當真已經與燕皇說了會早日回去,他們也沒什麽辦法,還是大事為重。
雖然她沒有回答,但是看著她的神色,完顏荒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沒再多問,隨意找了個理由退出了房間,臉上現出一抹陰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