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宋衡已經在宮門外等了半個多時辰,畢竟天色不早,燕皇可能已經睡下,守衛官也是見是宋衡才去派人向上稟報。

燕皇此時倒是沒有睡下,因為皇後也在他的寢宮,此時正和他邊下棋,邊說著一些話。

“皇上,易王來了,想要見你。”德榮得到消息,不敢怠慢。

燕皇正說著話,聽聞此言,開口道:“衡兒現在在哪?”

德榮連忙開口道:“還在皇城城門下候著呢。”

點了點頭,燕皇說道:“傳他進來吧。”

然後轉頭對著皇後說道:“衡兒肯定是來說賜婚的事,皇後啊,你可是給朕一個大難題啊。”

“我相信皇上肯定能處理好。”皇後掩嘴一笑,將手中的棋子扔回到了棋盒當中,人已經站起了身,“既然如此,那臣妾先行離開吧。”

“去吧。”說完拿起身旁的奏折看了起來。

皇後行了禮,就回了自己的寢宮。

燕皇沒有等多久,宋衡就走了進來。

沒等燕皇詢問,宋衡便跪了下去,他的眼角掃過桌上的棋盤,眸中微微一閃,心中已是明了了些,但他心中的決定卻是沒有減少分毫,“父皇,兒臣此次前來,是想請求父皇一件事。”

“那便說來聽聽吧。”燕皇麵上笑著,揮手命人將棋盤收了,心中雖然已經明白宋衡的來意,但是麵容上還是裝出什麽都不知的模樣。

宋衡躊躇片刻,還是打算先行試探,“不知父皇知否知曉皇後娘娘為兒臣賜婚一事?”

“蘇家女兒倒也不錯,朕也聽說她對你倒是有些愛慕之心,再加上他父親的地位,與你也算是相配,隻是委屈了她,隻能做個側妃。”燕皇語氣和緩,笑裏滿是滿意,尤其是最後一句,已經是對宋衡含了警告之意,警告他不要再得寸進尺。

但一向聰慧的宋衡,這時卻仿佛不知道一般,抬起了頭,異常堅定道:“兒臣自然知道側妃之位對於蘇小姐來說算是委屈,於理來說,兒臣也不該有任何異議,隻是,兒臣與初兒情投意合,中間確實再難容下任何人,還請父皇,趁現下還無人知曉此事,收回賜婚旨意。”

燕皇神色冷了下來,語氣中帶著壓迫,“朕已經認可了這樁婚事,你說再多也是無意,蘇家那邊朕也已經去傳了旨,蘇中道乃是三朝老臣,難道你要朕對這樣一個忠臣言而無信嗎?”

“父皇……”宋衡有些急切,還想說些什麽挽回一下,卻見燕皇袖子一揮,不耐的打斷了他。

“夠了,你就回去好好準備一下,圍獵之後便立即娶了那蘇家小姐,明日朕便會在朝上昭告大臣。”

宋衡知道此事再沒有反轉,隻能苦澀的開口道:“兒臣遵旨,兒臣告退。”

此時的他,心中是有些恨自己的,恨自己太過柔弱,沒有與人抗衡的能力,連自己的婚姻,都無法做主。

輕輕歎息了一聲,宋衡便向著門外走去,腦中已經開始在想著該如何與孟雲初交代此事。

燕皇盯著往外走的宋衡,鬼使神差的說道:“你七哥的事,你還是少插手點為好。”

宋衡身子一震,沒有言語,隻是往外走。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心裏卻翻起滔天大浪,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全被燕皇所知曉,就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顧明義應該沒有暴露,畢竟燕皇還是十分信任他的,看來自己做事還是要更加小心為妙。

見宋衡沒了身影,燕皇身邊的公公為他添了添茶,無意問道:“皇上,您的意思是七皇子的事是?”

燕皇原本還在看著奏折,聽他這麽問道,不禁皺眉道:“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去問。”

這麽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卻把那公公的汗嚇得瞬間下來了,立馬跪了下去,喊道:“皇上饒命,是奴才多嘴。”

燕皇也隻是警告了他一番,倒也沒有殺他的心思,畢竟跟了自己這麽多年,換了人短時間也沒辦法習慣。

揮了揮手,燕皇依然沒有看他,此事他想起了宋衡,就又想起自己,他發現這麽多皇子裏,也就宋衡最像自己,有野心卻也有耐心。

這回七皇子的事雖然有些稚嫩,但是卻不失是一個陽謀,但是還是得提醒提醒他們,爭鬥可以,卻不可以過,絕對不能自相殘殺,如今他也老了,便越發珍惜這些兒子們。

宋衡回到易王府,要找孟雲初,卻被告知她已經睡下。

他的心中既是無奈又是氣惱,他也知道此次這事要讓孟雲初委屈了,但是一向理解他的孟雲初,卻偏偏在這件事上如此與他計較,也讓他心中升起些火氣來,隻不過仍是被他忍了下來,不顧毓秀閣門口丫鬟的阻攔,直接走了進去。

正走到門口,就聽裏麵傳來紅菱有些心疼的聲音,“主子,您不要再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便是得不償失了,您晚飯也沒有吃,剛剛又叫人攔住了王爺,奴婢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之前王妃和春芝在時,您不也是好好的嗎。”

“這不一樣。”孟雲初淡淡的聲音傳到宋衡耳中,讓他不禁屏住了呼吸,想聽聽看她到底會說些什麽。

卻聽孟雲初繼續說著,“之前在我來時,便已經有了王妃,這我無可奈何,而春芝又是我提上來的,情況也完全不同,何況,那時的我也是心中心中一直不舒服著,無論如何都習慣不了,隻是知道這事無可奈何,便隻能忍下,也不想與王爺因為這樣解決不了的事爭吵。”

“隻是這一次,我實在是覺得倦了,不想再與誰爭搶,也不想每日擔心著王爺是否會心軟憐惜她,這種不安,實在是太過折磨。”

說完這話,屋中許久沒了動靜,宋衡在門口聽著,也很不是滋味,他倒是不曾知道孟雲初竟然是這樣的想法,想到自己過去種種做下的事,確實是難以令孟雲初安下心,隻是如今的他,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