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眉頭一皺,看著七皇子說道:“什麽事這麽重要?就不能等到最後再說?”

因之前的那件事,燕皇本就對他有些不滿,此時是眼看著他截下了大臣的話,因此也便沒有什麽好臉色。

這一點,七皇子又怎麽會不知曉,隻是他如今真的太過想要挽回在燕皇心中的地位,也自信這件事可以達到他的目的,因此仍是咬牙頂著壓力走上了前。

“父皇明鑒,此事事關我皇家顏麵,兒臣鬥膽上前稟告。”七皇子低頭避過燕皇責難,又解釋道:“兒臣日前在坊間聽得了不少事情。”

他唯恐燕皇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便直接將事情拋了出來,他知道燕皇最是注重民間的這些傳聞。

說完,他還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宋衡,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痛惜。

而宋衡看見他望過來的目光,卻是神色未變,隻是心中冷笑,等著看他接下來如何說。

燕皇果然便上了心,立刻問道:“哦?說來聽聽。”

七皇子低頭微微一笑,再一抬頭,就作悲天憫人狀,開口說道:“父皇,你可還記得前些日子十九弟府中的小妾春芝?”

“春芝?”燕皇腦海中回想起這個害死自己小皇孫的女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臉上怒容顯而易見,“你又提這個女人做什麽,她應該早被衡兒處理了。”

被點了名,宋衡也忙走上了前,躬身一拜,不緊不慢道:“那日下朝之後,兒臣便賜了她一條白綾,如今這世上,已經沒有春芝這個人了。”

“很好。”燕皇點了點頭,對於這種女人,他倒是沒有絲毫憐惜,轉了頭,他又看向了七皇子,語氣沉沉,“所以你今日又提起這件事,是要做什麽?”

七皇子心中其實也有些發慌,仍有些擔心自己是又被耍了一次,隻是春芝確是她親眼所見,何況他現在也是不得不說,便一抱拳,頂著威壓回答道:“父皇可能有所不知,前幾日兒臣出巡考察之時,卻是見到了十九弟口中已經被解決掉的春芝,兒臣當時也是難以置信,想來這十九弟應是不會做出欺君罔上之事,但以防萬一,兒臣還是派了人去查,發現這女子正是春芝,而且是那富商從清樓中買回去的。”

剩下的話,便是不言而喻,無非便是宋衡由著褚瑩瑩真的將那春芝給賣掉了,不顧皇家顏麵和皇帝的命令,這一點,可是犯了大忌。

燕皇神色間似乎是不曾變化,但是眉頭微微跳動,正隱忍著怒火,“衡兒,你且來解釋解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父皇,請您相信兒臣,這可是欺君之罪,饒是兒臣再大膽,也不敢犯下這樣的罪責。”宋衡毫不畏懼的看著座上的燕皇,眉宇間很是堅定,“父皇當知,兒臣自小不在燕國長大,回來後,更是幾乎無立足之地,全仰仗著父皇垂憐,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可謂是小心翼翼,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頓了一頓,他又轉頭看向了七皇子,語氣裏有些無辜,“至於七哥口中所說的事情,兒臣確實不知曉。”

他這一番話說的極是真誠,還拿出了他曾經的質子身份,得到燕皇的心疼。

對於這個小兒子,他確實是懷有幾分愧疚之心的,神色間也是立刻緩和了下來,心中已經將他的話信了大半,不過考慮到各種,他還是擺出威嚴的神色,看著七皇子問道:“你口口聲聲說衡兒由著易王妃將人賣掉,你可有何證據?”

七皇子聽著燕皇口中明顯的責備的之意,心中也是不好受,他暗自恨恨的瞪了宋衡一眼,再抬起頭時,卻是忽然眯眼笑了笑,“說起來,這件事在坊間傳的很開,我想這朝上,大多都是知曉的,不知道十九弟是什麽原因,竟然會不知曉?”

宋衡攤了攤手,笑道:“七哥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之前一直在外找圍獵場地,不在城中,又怎麽會知道這些。”

這話聽到七皇子耳中,自然是十分刺耳,但是聽在燕皇耳中,卻是對宋衡更加信任了一些,忍不住點了一下頭,舒緩了神色,“說的不錯,想來是那些老百姓聽說了之前的事,編出來的罷了,這事也就過去,不必再提。”

“父皇。”七皇子頓時急了,他剛才可是說了是自己親眼所見,但是燕皇現下擺明了是有維護宋衡之意,選擇性失憶,但他也不想如了宋衡的願,趕忙接著說道:“是真是假,將人找上來便知,還希望父皇能夠應允。”

宋衡眼中微微一動,閃過一抹誌在必得的神色,方才燕皇說算了時,他也著實是怕了,好在,這個七皇子還沒有死心,主動如此請求。

燕皇眉頭一皺,神色間很是不耐煩,但是看著下麵的大臣已經開始交頭接耳,目露懷疑,他知道,他是不能再這樣繼續護著宋衡了,便大手一揮,隨口說道:“那邊如你所願,但是這一次,若還是你無中生有,便不要怪朕不顧父子情義了。”

七皇子心中不由得一顫,但還是自信的抬起了頭。

宋馳在旁看得有些心癢,這一次,他也是親眼去證實了的,也向許願提起過要扳倒宋衡的事,隻是被許願否了,讓他坐山觀虎鬥,以防出現意外,他雖然有些不以為意,但是他習慣了事事聽從許願的,便決定相信他這一次,但眼下看著七皇子走到這一步,也是有些按捺不住。

很快,錢深和春芝便被帶了上來,兩人直直來到大殿最前,沒有向宋衡那裏掃去一眼,而宋衡在看到春芝的一刹那,卻是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神色,看在七皇子和宋馳眼中,不禁有些懷疑。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

可是他們也知道,這些日子,宋衡根本就沒有走,而是留在城中做著自己事,他們也隻是苦於捉不住宋衡的行蹤,否則,早就將他告到皇帝麵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