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初此次回來,因為比較匆忙,也沒有跟孟府回複家信。之前提到說過了中元節回來,倒是這一路奔忙到了漠國京城的時候也差不多是中元節已經過去十來天的日子了。
已經離家一年多了,馬車到了孟府門口的時候,孟雲初不禁感慨。當初走的時候,老祖母就憂心忡忡,怕一個女兒家嫁出去這麽遠,有什麽事不好照應,眼下自己這次雖然是應了家信回來拜望,不過卻也是受了委屈,心裏不禁有些酸楚。
門口的家丁似是換了新的,看到孟雲初並不認識,說了府裏大小姐回來了,這才忙不迭的去請管家。等管家出來,看到孟雲初回來了,也很是高興。安排人把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來,又叮囑人去收拾東苑,讓小姐趕緊住進去。順帶著吩咐下人去昭賢院通秉老夫人,說小姐回來的事情。
孟肅和何氏今日去大佛寺禮佛燒香,可能要晚點才能回來。孟雲初顧不得風塵仆仆,先去了昭賢院。
沒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張媽媽歡喜的聲音,“你們幾個趕緊去小廚房做一些小姐喜歡的糕點來,老夫人吩咐說要趕緊著。“
等邁步進了昭賢院的大門,張媽媽趕緊迎上來,一臉歡欣的引著孟雲初往裏屋走。現在天氣冷,老夫人一般都不怎麽到外頭,頂多了就是在正廳裏坐一會,或者去小佛堂待一會。
剛進門口就看到老夫人在正廳中間站著,看到孟雲初走進來,趕緊迎上去說道:“可算是回來了,祖母這都盼星星盼月亮的,總算把你盼回來了。”
孟雲初心裏一酸,眼圈一紅,不禁要落淚下來,屈身要行大禮叩拜,被老夫人一把拉住了,“這許久不回來,這些俗禮都免了。”
旁邊的秦媽媽也笑著說道:“這一家人團聚是好事,怎的小姐還落淚了呢,趕緊坐下,老夫人囑咐了做你愛吃的點心,我這就去看看好了沒。”
說著轉身出了屋子。
孟老夫人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通孟雲初,看著這個孫女比走的時候似乎清減了一些,不過氣色倒是還好,心裏也踏實下來。
“來來,到祖母身邊坐,我這麽久沒見到你,心裏總是掛念著。眼看這把老骨頭也就不怎樣了,就盼著你們能在跟前,多看你們幾眼。”
孟雲初心裏又一陣難過,“祖母說的哪裏話,有雲初在,祖母定會一直結結實實,長命百歲,雲初會一直陪著祖母的。”
老夫人知道這孩子孝順,握著她的手舍不得鬆開。看著這個孩子一點點長大,嫁做人婦,然後現在是個大人模樣,心裏又感慨又心疼。
秦媽媽把小廚房做的糕點端上來,正是孟雲初平時最愛的水晶馬蹄糕,在燕國的時候,雖然也是什麽不缺,卻是沒有人會像今日在自己母家一般的被寵愛在手心裏。孟雲初拿著點心小口下咽,心裏一陣的酸楚。
這奶孫兩個說著各自分開後的一些事情,正唏噓感慨間,就聽到外麵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有門房的下人過來通秉,說是老爺和夫人回來了,同來的,還有皇上。請大小姐趕緊去見駕。
孟雲初心裏咯噔一下,本來說好讓完顏俊逸幫自己暫且隱瞞的,不知道怎麽又被完顏荒知道了呢。問了問下人這才知道,今日孟肅和何氏去禮佛,回來的路上正巧遇到皇上帶著孟可素一起去別苑賞梅剛回來,孟肅和完顏荒敘話的時候,下人去稟告小姐回來了,結果正巧被完顏荒聽到。
完顏荒也好久沒有見到孟雲初,正是最近心煩,這個女人回來,怎麽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強拉硬扭的找了個勉強的理由,說是孟雲初眼下是燕國親王側妃,畢竟涉及到兩國邦交,來看看也是應該的。
孟可素自是不願意見到孟雲初,不過麵上也不好扭過完顏荒的這個脾氣,硬裝出來個笑臉,也陪著過來了。
自打孟可素剩下孩子後,不管完顏荒怎麽想,總歸這個孩子名義上還是皇子。但是孟可素是太妃的身份,許久以來一直被人詬病。完顏荒心煩那些大臣一再的拿這件事說事,在他看來,一個女人,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是大臣們卻認為,這是關係皇家顏麵的事情。
思慮再三,完顏荒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仿照以往史書上的先例,讓孟可素出宮吃了兩個月的齋,到大佛寺待發修行了一段時日,然後以重新的身份迎回宮裏,冊立為雲妃。雖然是事後冊立,不過總算是堵住了悠悠眾口,加之漠國的皇室向來對這種事情也頗為寬容,這才讓此事消停下來。
孟雲初聽說完顏荒到了,心裏略微有些慌亂。畢竟對於自己來說,這完顏荒是能躲遠一點就躲遠一點。倒不是怕他,前世他高高在上,那打死自己親生骨肉時候的狠毒嘴臉還在眼前,隻是孟雲初眼下心情還未從宋衡的事情裏平複,沒有心思去麵對這個人的虛偽做作。
不過,既然是和孟肅一起回來的,要是不見也必然不行。孟雲初想了想,跟老夫人說了一聲,從昭賢院出來,便回了東苑換裝,為了避免看上去隆重,特意穿的清秀寡淡,看著自己的裝扮,連帶著北辰沫也是有點意外,不知道這個姐姐回了自己家裏怎麽倒收拾的如此低調隱晦。
邁步到了前廳,正好看到完顏荒和孟肅以及何氏在用茶敘話,孟雲初輕移蓮步,先是到完顏荒跟前拜了拜,又轉身叩拜了自己父母。
孟肅看到孟雲初回來,麵上一陣喜色。倒是何氏,淡淡然的,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何氏一向深居簡出,且成日上香禮佛,對這些俗世的事情確實看的寡淡,旁人倒是也沒覺得怎樣。
相比起完顏荒看向孟雲初的色眯眯眼神,孟可素倒是沒有那麽高興了。一張俏臉緊緊繃著,端著架子硬是接了孟雲初的大禮,這才悻悻然的裝出一個笑容來,“喲,大姐這許久沒見,倒是看著清瘦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