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邊等著孟雲初看信,一邊躬身說道:“我家主子近日身子又發了舊疾,不能親自過來,讓小的過來跑一趟,一來跟二夫人說明一下情況,二來,也想問下,二夫人是否有空,到我們的莊子上一敘,因為眼下還是有些人盯著何家的一些動靜,所以也不能高的太過明顯,還請夫人體諒。“
原來,這正主不出麵,是因為這個。孟雲初聽完何瑞的話,又把手中的信看了一遍,這才明白了個大概。
孟雲初原本隻是聽母親何氏說起母家遭遇過一些朝中重臣的彈壓,卻未曾想過,這個所謂的朝中重臣,居然指的就是以前的太子摯友,現下的國公爺褚雄。
確切的說,應該是褚雄為首的一批一直力捧太子登位的重臣。這些人為了讓太子順利上位,就一直不讚同何氏和太子的結親。雖然後來也確實定了婚事,可是始終還是在種種阻隔和因緣巧合下,兩個人各自分飛,情深緣淺了。
看完書信,孟雲初大概明了,這封信是自己的所謂舅舅何慶申寫來的。母親何氏有兩個弟弟,一個是早年夭折,可是這個小舅舅身體好似也不怎麽好,現在燕國朝中局勢穩定,褚雄的勢力依然不減,但是不知道這個何慶申從哪裏知道,宋衡很愛重的這個側妃,正是自己的外甥女,而且,現在王妃也要禮讓三分,皇後還有意要受了做義女,這樣的榮寵,自然可以為何氏原來的一些冤屈做個平反。
也許趁著燕皇現在已經是暮年,對原來的事情也可能存著愧疚,加上孟雲初和宋衡的製衡,也可以讓何氏一族恢複往昔的尊榮,這也是何慶申身子不好,但是一直掛牽的事情。
孟雲初看了信,抬眼看了看遠處恭敬站著的何瑞,麵上波瀾不驚。下麵站著的何瑞倒是心裏打鼓,不知道這個二夫人到底怎麽看待這個書信。雖然有血緣關係,可是總歸這麽多年,幾乎斷了來往。眼下真的要讓孟雲初為何氏一門出頭,不知道會不會不是時候。
“何管家,這信我看了,意思我也很明白。雖然這麽多年,舅舅和家母聯係的少,但是總歸是血緣一家親,如果有事,我定不會束手旁觀。隻是眼下,我來燕國時間不久,府中的事務也還沒弄清楚,所以,可能去見舅舅和這個事情,還要等等。你且回去幫我捎個話,我過了這段時日,就過去親自上門拜望,到時候,有什麽話再麵談。”
這話說的中肯且十足十的禮數到位,何瑞自然也說不出什麽。感激向前一步,躬身施禮,“夫人言重了,這次突然冒昧上門,倒是老爺也囑咐,說這件事不急,請夫人日後找時間再安排即可。以後夫人在燕國時日還久,何家這邊別的幫不上,這些年還是經營了一些產業的,如果財力方麵需要什麽支持,老爺說了,絕對不遺餘力,這次我也帶過來一些老爺囑托的見麵禮,還請夫人不要嫌棄。”
說著,何瑞讓帶來的人抬進來兩口大朱漆箱子,打開箱子。一個裏麵是滿滿當當的頂級絲綢布緞,另一個裏麵,還有一些女子用的香料首飾,以及一個小紅木箱子裝了一箱黃澄澄的金子。
“你這是做什麽?”孟雲初大感意外,麵上有一絲不悅,“既然說了,舅舅是長輩,我自然更沒有收禮的道理,我如果日後去家門拜望,自然也是要帶禮過去。何況這些東西,如此貴重,初次來人,這樣隆重,也太不合適了。”
說著就給紅菱使了個眼神,讓紅菱安排人去合上箱子,抬到何瑞來時的馬車上。
“夫人且慢。”何瑞趕緊伸手去攔,且近前一步伏地下拜,“夫人別著急,這些東西,並不是舅舅給外甥女的,而是老爺說了,夫人現在是側妃之身,在燕國又沒有人幫襯,這些東西,是給夫人日後鋪路搭橋,打通關係用的。就算是以後為何氏一門處理這些事情,也自然少不得這些走動。”
“說是這麽說,我今日不要留下這些東西,也不是推脫這件事。”孟雲初知道,何慶申可能是怕自己不想碰這些事,或者是怕自己心有餘力不足,才會安排這樣的一個見麵禮。
“這些東西,你且帶回去,布匹我選一些留下,其他都拿回去交給舅舅。如果以後有用的到的地方,我自然會開口。不用眼下留這麽多東西在這裏,反而招人眼色,惹人話柄。”
何瑞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幫著紅菱選了一些女子可用的,然後這才讓隨同來的下人把箱子抬出去了。
看自己來時要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何瑞也就不打算逗留了,跟孟雲初又稟告了一些何家的事情,帶著人離開了易王府。
送走了何瑞,孟雲初回到毓秀閣,看著手中的那封信,不禁心中疑惑。自己在這易王府裏的動靜,怎的就被已經入了商籍的舅舅知曉了。而且眼下,確實不管是自己還是這個何府,都需要一些外力來幫襯,倒是這樣兩兩相幫,也是個好事。
孟雲初知道自己在燕國這個皇城抑或是這個易王府,都是勢單力薄,以後如果想要站穩腳跟,必然需要一些外力的援助。自己這個突然找來的舅舅雖然不知道是存了什麽心思,但是如果不涉及到宋衡,也不會有什麽利益相悖的地方的話,這個許久不聯係的至親,確實以後可以做到守望相助。
把書信讓紅菱妥帖的收起來,孟雲初看看外麵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想著今日也許宋衡又不回來了。也不知道前晌來的國公府的人,到底說了點什麽,自己在這府裏還沒一些心腹,確實什麽是事情辦起來都不甚便利,想著以後的這些安排打算,孟雲初心裏暗暗有了計較。
外麵眼見暮色四合,最後一縷夕照已經沒入樹影之中,天空有些昏黃近黑,這易王府,又恢複了往日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