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氏過來,診脈的老大夫點頭示意了一下,又細細的查看了一下孟雲漠的氣色和五官,這才站起身來,到外邊的小廳桌邊準備開方子。

“大夫,我兒子有沒有什麽大礙?”何氏著急的問道,今天孟雲漠的樣子著實有點讓人擔心。

“夫人且安心,少爺沒有大問題的,隻是不知道吃了什麽藥物,導致氣血翻湧,胃部不適,才會連連嘔吐,我已經紮了銀針,把這個氣血穩定一下,現在再下一劑藥,服了便沒事了。”

聽老大夫說的很平靜淡然,何氏這才相信,孩子確實沒事。不過剛才自己因為心急,跑到阿伊莎哪裏鬧了一番,不知道她會怎麽想,這麽看來也許和她沒有關係?

“大夫,今日我兒吃了一些綠豆餅,不知道和這些吃食有沒有關係?”

老大夫愣了一下,“你讓人拿來我看看。”

何氏招招手,水月去把今日沒吃完的綠豆餅端了過來,老大夫一一查看了一下,搖了搖頭。

“這個和嘔吐沒有關係的,不過少爺吃的藥和綠豆有些相衝,想來應該是沒有注意導致的。眼下已經都吐的差不多了,也便無礙了。”

原來是這樣,何氏心裏隱隱有點不好意思,看來今日的事情和阿伊莎確實沒有什麽關係,那麽自己那麽鬧了一通,也有點無理取鬧了。不過剛才孟雲漠確實表現的那麽嚴重,讓何氏心裏著實慌了一下。

這個孩子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真是不能再出一點點問題了。

老大夫給孟雲漠開了方子,何氏交給水月拿下去抓藥煎藥,等送了大夫回來,看孟雲漠已經沒有原來那麽難受了。何氏心裏這才安心一點。

“母親,我已經好多了,沒有什麽事。”

孟雲漠吐的有點沒有力氣,靠在床頭跟何氏說話。

“漠兒啊,剛才看你那般難受,真是嚇壞我了。你現在可好點了?一會是不是要吃點東西?“

何氏看著孟雲漠氣色還是有點不好,就擔心是不是一時還沒有緩過來。

“沒事的,剛才大夫也是說,先不要吃東西,喝點水編好,等一會喝了藥,睡一會應該就沒事了。“

何氏點點頭,“剛才大夫說你吃了一些什麽藥物,是你自己私下服用什麽了嗎?”

孟雲漠沉吟了一下,抬頭說道:“是一些可以有助於恢複記憶的藥。兒子想著,如果能盡快恢複了記憶,便能記起和母親父親以前的那些事,心裏也會好受一點。”

聽到孟雲漠說這些,何氏眼中泛起淚花,這個孩子本身也就是想盡快找回自己的身份而已,哪裏又有錯呢。

何氏坐到床邊,拉著孟雲漠的手連連落淚,孟雲漠看著心裏慌亂起來。

“母親,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這些藥以後我不吃了,沒事的。”

以為是自己讓何氏傷心了,孟雲漠趕緊手忙腳亂的解釋。

何氏搖搖頭,”不是你的錯,都是孽債啊,這些因緣果報,本來應該落到我身上才對。“

歎了一口氣,何氏說,“這些藥是雲初給你找的方子嗎?還是你自己找的?”

“我自己找的,雲初說的那個方子,裏麵還有一些藥物咩有找齊,已經讓朋友去幫我找了。這個是有人介紹我服用的,說是有用,可是眼下看來,還是不適合我服用。”

看孟雲漠低著頭,有點略略鬱悶的樣子,何氏也是心疼。

“沒事的,大夫說你就是吃了綠豆和藥物相衝,下來以後要多注意,這些藥對身體的影響,服用了以後的一些症狀,都要問清楚。”

孟雲漠點點頭。“母親,以前的想不起來,總歸在心裏是個心結,我也想盡快的回想起來那些以往。雖然聽你們和妹妹說過一些,可是始終都像隔著一層玻璃似的,很多事,看的並不通透,如果能回到從前的樣子就好了。”

說到從前,何氏也是眼神茫然了一下,喃喃自語道:“以前,誰不想回去呢。”

孟雲漠精神好了一點,丫頭水月正好端藥進來,何氏看著孟雲漠服下,又叮囑他喝了一些溫水,這才看他躺下,自己離開了逍遙堂。

今日孟雲漠這一番的事由,在何氏看來無非就是那些年的糾葛造成的。如果不是因為當初的種種,也不會讓太上皇對孟家下此毒手,更不會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受了牽連。

所以無論什麽傷害加注在孟雲漠身上,都是十倍百倍的讓何氏難受。

回到凝暉堂,佩兒迎上來,“老爺回來了,聽說少爺難受,正要過去看看呢。”

何氏一進門,便看到孟肅正起身準備往外走,便攔住說道:“漠兒已經睡下了,老爺晚點再去吧。”

孟肅點點頭,回到桌邊坐下,也伸手招何氏坐在身邊。

這幾日孟肅忙外麵的公務,倒是沒怎麽和何氏說話,看著跟前的結發妻子低眉順眼的樣子,孟肅一陣心疼。

“聽佩兒說,你去了一趟紫荊園?”

何氏抬頭看了一眼孟肅波瀾不驚的眼神,點點頭,“我去問了一下點心的事情,是她跟你告狀了?”

“沒有。”孟肅搖搖手,“是佩兒怕你和那邊爭執起來,受了欺負,才跟我說讓我留意一下。倒是你,和他們那邊有什麽好吵的呢。”

“剛才漠兒樣子實在嚇人,我也是急的昏了頭。”何氏知道自己一向穩重,今日雖說這魯莽是關心則亂,可是也確實不應該。

畢竟是一個院子的主母,自然有威儀在,也要有分寸在。對於阿伊莎來說,何氏始終是位分和身份都要高上一分,當然也要更沉得住氣才對。

孟肅拉過何氏的手,拍了拍。“我隻願你高興就好,別的都沒什麽。眼下漠兒回來了,這難得的一家團聚,不要擾了這個心情就好。”

何氏抬頭看孟肅,這個男子,就是從燕國千裏迢迢把自己帶回來的人,時隔多年,好似還沒有變過一般的深情,倒是讓何氏心裏有點覺得暗暗的羞怯了。